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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8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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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君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拿了一只玻璃杯给自己倒水喝,他立在那儿,喀嚓一声就将整个玻璃杯捏碎,玻璃碎片扎进掌心,血水顺着指缝淌下,滴在地面上,妖艳成花。

“那人是个老手。”程浩将他的手掰开,将玻璃碴扔进垃圾桶,将白药撒在他手上,扯了一段纱布给他包扎好,又说:“事情做得十分漂亮,整个医院都被条子封严了,那人不知道怎么混进去的,而且显然是熟人作案,因为对医院的平面设计十分熟悉,躲过一切监控仪,破坏了闭路系统,把这事做的天衣无缝。”

岑君西一声未吭,程浩思虑良久,最后还是说了:“条子现在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是魏正。”

岑君西眉目瞬间冷凝,他反应激烈,却一阵眩晕又坐回床上,他强支撑着身体,咬牙说:“不可能……”

“有可能。”程浩同样面色沉重:“魏正和关荀是生死弟兄,现在关荀死在条子手上,魏正怎么能罢休?更何况魏正现在就住在医院,破坏监控、搞定护工、杀死周洪山,易如反掌。”

“不可能!”岑君西青筋跳突,怒将程浩带回来的午饭都扫落到地上,厉声说:“不可能!没有我的命令,就是杀了他,他都不会去杀周洪山!”

程浩不再说话,只是弯腰把那些不能吃的食物收拢起来,扔到垃圾桶,然后抬起眼睛来看了他,说:“七哥先别动气,我去外面再买吃的,好歹胃里有了东西,你吃了药再说。”

他这样一说,岑君西神色倒有了一丝歉然,用手拂了一把脸,过了片刻,才说:“我是失心疯了,对不住。”

“没事。”程浩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我打听到,周小姐不让遗体等待法医解剖,沈家和周家还有公安局商议,明天开追悼会。”

岑君西头痛欲裂,默然不语,程浩走了,他倒在床上只觉得心口窝被拉扯得绞痛连连,掏出药丸来含在嘴里,一直等捱过这阵痛才勉强爬起来,套了一件外衣,向外面走去。

他一直在床上躺了好多天,此刻伤口并没有长好,烧也未退,踉踉跄跄的出门,一股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他打了个哆嗦,将外衣包裹得更紧。

他找了一个公用的电话亭,投了一枚硬币,拨通了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响了几声,被人接了起来,是低沉的男人声,透着异常的疲惫,却彬彬有礼的说:“喂,您好。”

他原本要找周心悦,但那边却被小北接了起来。他一直握着听筒没说话,电话那头无以为信号不好,一连唤:“喂?喂?”

他终于说:“我找周心悦。”他还发着烧,连续几天接近40度的高烧,他嗓子早已经烧得哑掉,这样沙哑的声音,小北并没有认出来,只是问他:“您有什么事情么?我是她的丈夫,我太太的父亲昨晚过世了,她太过悲恸,刚刚才休息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laohu大人的留言~~还是麻麻发来短信,让我去看的,她觉得你评论的不是我的文,是一片新闻事件,让她觉得超级敬佩,嘿嘿!谢谢啦!!

感谢大家的留言、评论还有花花~~话说,就要完结了,但后面都挺虐的……大家还是……慎入吧!亲们晚安啦!!

83

岑君西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边有人在收拾东西,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睁开眼睛,看到头上吊着一盏灯,因为太简陋只有一只瓦数不大的灯泡,上面又用报纸糊了一个子,勉强当灯罩。他转动眼球,渐渐看清周围的环境,是个废旧的货仓库,只不过还有人看守,所以看上去多少有一生活的样子。

他躺在一张弹簧床上,程浩坐在一只木箱子上,手里摆弄着镊子和小刀,正用打火机在烤,他费力的想要支撑着自己坐起来,但是被程浩按住了。

“别动。”程浩一边用剪刀剪开他的衬衣,一边告诉他:“我们已经出山了,二哥那里也埋伏了条子,去不成,我只好带你到这儿来。”

他脸上没有血色,也没有力气说话,人还躺在床上,但是吐出几个字都显得十分吃力:“这是哪里?”

“我爸发小的工作,他在这儿看这个废仓库。”程浩卷起袖子,又说:“你放心,他回老家忙年去了,出了正月门才回来。”

他不说他都要忘了,马上要过农历年了。

程浩把一根毛巾塞进他嘴里,让他咬住:“二哥那儿去不成,但是子弹得取出来,全市的药店都被监控了,我去小店买了东西,凑合能用,你忍着。”

他没有什么表情,直勾勾的盯着那盏电灯炮,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程浩看了他一眼,说:“我要动手了?”

他仍旧一言不发,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程浩没再看他,用牙咬开一瓶二锅头,用手把棉布捂在他伤口上,浇了半瓶白酒。岑君西的牙关瞬间收紧,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全身僵直,程浩十分熟稔的用小刀将伤口切开,镊子探进去,向深处寻找着那颗子弹。

岑君西躺在弹簧床上,费尽余力的拧着脖子,那张软床经不起这样大力的挣扎,发出“吱嘎吱嘎”的弹簧收缩声。他听着这声音,甚至听着程浩镊子夹住子弹的声音,他死死的咬住毛巾,绷直了身体的一根弦,渐渐觉得自己在破碎。

鲜血在流淌,体温在流失,他满眼都是红色,他看见程浩将一个子弹扔进洗脸的瓷盆里,血从那金属的壳子里冒出来,丝丝缕缕的渗透进水里,然后渐渐化为无形,将一盆清水染红,那盆水又归于平静。

什么都过去了,再激烈的色彩,打个晃的时间就过去了,所有努力的根基都在他面前化作虚无,归于虚晃。

他看见了关荀,关荀一如往昔,接过秘书手里的文件,转身看着他。

他从来不信命,从他离开家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打定了主意要搏一搏。干上这一行的时候,他就明白一个道理,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可是这个信念随着关荀的死亡一起被击碎了。他看见为他而死的关荀还站在那里,抛弃了一切,所有的痛苦、沉闷、悲喜……伶伶仃仃的看着他,他唤他,觉得用尽了最大的力气,他不知道这声音能不能让活在这世上的人听到,可他只是想让关荀回来。

他们最开始并肩的时候,他说过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后来遇到难题,他说过真要送命的时候,不会带上他们……可他把他留在那里了,是再也带不回来了。从今往后,他和他之间永远隔着一条冥河,他过不去了。

程浩手下的岑君西在抽搐,痛到了极致,所以目眦尽裂剧烈的抖动,当他把第二颗子弹掏出来的时候,岑君西挣脱了他的手,整个人弹起身来,而后又重重的倒下去。

他将岑君西嘴里的毛巾取出来,那团毛巾早已被血染红,那血不知道是口腔咬破了还是他呕出来的,程浩再去看他,他半睁着双眼,两眼失神,如同因为干涸而频死的鱼,微微张着口,喘息声在寂静的午夜里格外清晰。程浩用毛巾擦他脸上的汗,他湿漉漉的黑发搭在额前,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过流入鬓角,他闭上了眼。

程浩给他做了最后的处理,又将他背后的大面积擦伤用白酒清洗,还好都没伤着内脏,用那野外生存训练的土办法,算是把命捡回来了。忙完这一切他才拿了一盒烟到仓库外面闷抽,抽了两支站起来,用皮鞋尖碾灭烟头,往外面走。

岑君西睡了一些时候,醒过来的时候程浩还是坐在木箱子上,见他醒了起身把炉子上的小锅端下来,把里面的一粥倒进碗里,又用小勺舀了送到他嘴边。

岑君西并不喝,也不看他,只是喑哑着嗓子,极冷淡地说:“把枪给我。”

程浩很从命,将枪从后腰上卸下来,递给他。

岑君西接过枪,“咔嚓”一声将子弹上膛,抬手在程浩的下巴上。

程浩漠然,没有惊骇,仿佛对着的不是一支枪口,而岑君西所做的也只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过了一会儿,他说:“我知道七哥念着关荀,如果我昨天没有回来,没让你们走那条路,七哥兴许也遇不到杨炎,关荀也就不会死。”

程浩没再说话了,岑君西虽然病着,但目光依旧锐利,他手指下的扳机紧了又紧,连程浩都以为他是真的要开枪了,他最后还受收敛起锋芒,突然笑了一声,将手垂下,枪扔到了地上。

他十分疲倦,最后淡淡的说:“我是很你拉我回来,没让我死在那儿。”

一连七八天,岑君西都是在高烧昏迷中度过的,程浩偶尔出去买一些生活必备品,带回来一些消息,告诉他,只是岑君西从来不主动问他,他也只是捡一些宽心的,说给他听。

涵涵出院了,小娃娃被接回家去疗养,老大老二正用一切办法想找他出来,西林隶属于盛世旗下,所以并未受影响,梁博羽出面声明将临时接管总裁一职,而他那套屿山的房子原本要被查封,因为他早把户过到了周妈头上,现在作为普通民宅,没理由涉嫌调查了。

就这么过了几天,岑君西总算能下地走动,程浩出去买午餐回来,突然告诉他,周洪山死了。

周洪山死了,死得十分蹊跷,头一天晚上护工服食了过量安眠药,周洪山半夜被人切断了唯生系统。那唯生系统被迅速转移到了护工身上,所以并没有发出警报,等到第二天早上护士查房发现,周洪山已经咽气好几个小时了。

岑君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拿了一只玻璃杯给自己倒水喝,他立在那儿,喀嚓一声就将整个玻璃杯捏碎,玻璃碎片扎进掌心,血水顺着指缝淌下,滴在地面上,妖艳成花。

“那人是个老手。”程浩将他的手掰开,将玻璃碴扔进垃圾桶,将白药撒在他手上,扯了一段纱布给他包扎好,又说:“事情做得十分漂亮,整个医院都被条子封严了,那人不知道怎么混进去的,而且显然是熟人作案,因为对医院的平面设计十分熟悉,躲过一切监控仪,破坏了闭路系统,把这事做的天衣无缝。”

岑君西一声未吭,程浩思虑良久,最后还是说了:“条子现在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是魏正。”

岑君西眉目瞬间冷凝,他反应激烈,却一阵眩晕又坐回床上,他强支撑着身体,咬牙说:“不可能……”

“有可能。”程浩同样面色沉重:“魏正和关荀是生死弟兄,现在关荀死在条子手上,魏正怎么能罢休?更何况魏正现在就住在医院,破坏监控、搞定护工、杀死周洪山,易如反掌。”

“不可能!”岑君西青筋跳突,怒将程浩带回来的午饭都扫落到地上,厉声说:“不可能!没有我的命令,就是杀了他,他都不会去杀周洪山!”

程浩不再说话,只是弯腰把那些不能吃的食物收拢起来,扔到垃圾桶,然后抬起眼睛来看了他,说:“七哥先别动气,我去外面再买吃的,好歹胃里有了东西,你吃了药再说。”

他这样一说,岑君西神色倒有了一丝歉然,用手拂了一把脸,过了片刻,才说:“我是失心疯了,对不住。”

“没事。”程浩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我打听到,周小姐不让遗体等待法医解剖,沈家和周家还有公安局商议,明天开追悼会。”

岑君西头痛欲裂,默然不语,程浩走了,他倒在床上只觉得心口窝被拉扯得绞痛连连,掏出药丸来含在嘴里,一直等捱过这阵痛才勉强爬起来,套了一件外衣,向外面走去。

他一直在床上躺了好多天,此刻伤口并没有长好,烧也未退,踉踉跄跄的出门,一股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他打了个哆嗦,将外衣包裹得更紧。

他找了一个公用的电话亭,投了一枚硬币,拨通了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响了几声,被人接了起来,是低沉的男人声,透着异常的疲惫,却彬彬有礼的说:“喂,您好。”

他原本要找周心悦,但那边却被小北接了起来。他一直握着听筒没说话,电话那头无以为信号不好,一连唤:“喂?喂?”

他终于说:“我找周心悦。”他还发着烧,连续几天接近40度的高烧,他嗓子早已经烧得哑掉,这样沙哑的声音,小北并没有认出来,只是问他:“您有什么事情么?我是她的丈夫,我太太的父亲昨晚过世了,她太过悲恸,刚刚才休息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laohu大人的留言~~还是麻麻发来短信,让我去看的,她觉得你评论的不是我的文,是一片新闻事件,让她觉得超级敬佩,嘿嘿!谢谢啦!!

感谢大家的留言、评论还有花花~~话说,就要完结了,但后面都挺虐的……大家还是……慎入吧!亲们晚安啦!!

84

隔着一条街有一家烟花爆竹的销售,老板了两个炮仗招徕生意,“砰砰”两声极响,他完全没有预料,心里一紧,就忍不住吭吭的咳嗽,那边小北突然明白过来,低声叫他:“哥?”

他有些懊悔要打这个电话了,打算挂断,但是那边忽然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电话被人接了过去,周心悦在电话里面叫他:“岑君西。”

他这边还刮着海风,又有人在放鞭炮,小孩子又笑又叫,乱哄哄的。他用手捂住话筒,把头侧到一旁去咳,忽然就想起来那年春节,他抱着她在路边炮,她笑得也像这群小孩子。刚才那一刻想要挂掉的勇气突然动摇了一半,他最终没把听筒挂掉,明知道不该打这个电话,她现在一定误会了他,依着他的脾气,这时候打过去只会跟她死磕到底,岂不是让她更伤心?可电话里面能够清楚的听到她的声音,她叫他“岑君西”,听上去有一种还睡在梦里的感觉。

电话里的周心悦有一迟疑,又叫了他一声“岑君西”,开始问他:“你在哪儿?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电话为什么关机了?”她问得很仔细,全都是有关他这几天的生活,像是聊家常,根本不像是父亲刚刚过世的人。她问一句,他就答一句,电话亭里贴着杂七杂八的小广告,还有人用笔在上面写着“XXX爱XXX一万年”,潦草的字迹,后面还印着一个笑脸,这个角度看上去,比哭还难看似的。他伸手去抹那个笑脸,手指抹来抹去也擦不掉,才知道那是小石子在钢板上刻得,抹不掉,他的手指只好顺着那串字迹走,遇到一串凸起的方格,每一个小方格都有一个按下去的花纹,他手指间摩挲着那些花纹,一个一个的小方格,都有拇指肚那么大小,银色的格子明黄色的打底,他愣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那是公用电话亭的电话。

他眼睛里渐渐有薄薄的水汽,有一种冰凉让他冷的彻心彻骨,那种痛入骨髓的悲伤让他觉得无力,他打了一个寒噤,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悄悄地叫她:“心悦……”

他叫的那么小声,可电话那头的人也听到了,她迟疑了一下,问他:“你在听吗?”

他说:“我在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没有力气站稳,索性靠在电话亭上,听着那头的声音。

她那边也不说话了,她一定是哭了,因为没有一丝声响,但是很奇怪,他却可以听到她泪水划过的声音。过了好久,久到他以为再也不会有希望的时候,她忽然说:“你走吧。”

他攥着听筒没有说话,她又说:“走吧,快跑,这个电话已经被监听了,他们已经定位到你在哪里……”

他的手指间传递着冰冷,他试图让自己的手拿得稳一些,结果却是抖得更加厉害。他没有办法让颤抖停下来,却不甘心,要做这最后的挣扎。他要告诉她最难过的事,她一定了解他的悲伤。他说:“关荀死了。”

“那也不能让他们杀了爸爸!”她在那端尖声的叫着,大概是小北抱住了她,低声的安慰她,她却崩溃了一般,他都可以听得到那种垂死的挣扎,她尖声喊着,带着痛楚的嫌厌:“警察不是我叫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当年让他死过一次,为什么现在还要让他再死一次!是你自己招了仇家,弄到现在这个地步,你有什么资格杀了我爸爸!你这个混蛋!无耻!小人!”

她的每一个字都锋利如刀,刀刀捅在他心尖上,捅得他血肉模糊,连知觉都没有了,麻木不仁的想要问自己,到底是不是他杀了周洪山。百口莫辩,他突然觉得恨,那些死去的弟兄,那些周洪山当年做过的事,那颗射入他骨头里的子弹……这个世界对他不公平!他带着一切该有的不该有的色彩来对待所有的人,可是现在什么都不在了,他要保护的人、保护他的人都离他而去了,他来这个世界是做什么的?

他恨到了一定地步,心底叫嚣着杀人的怒气,语气却恢复到最初的寒冷,咬牙切齿带着狠劲儿,一字一顿:“那是你们罪有应得。”

她大概是在那头将电话摔了,因为那边发出一声东西跌落的声响,她尖叫着挣扎着,被沈静北抱走了。

他挂上电话,一口气都觉得难以咽下去,于是默默的停了一会儿,一步一步的朝外走。

他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现在这个样子,找谁都会是一个大麻烦,更何况到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不愿意再拖累任何人。好在狡兔三窟,他总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藏身。

*

程浩回到仓库的时候,岑君西不在,屋里没有人,但是他一向很敏锐,正要摸枪,突然有人将灯拉开,四面八方的狙击手枪口对着他,说:“警察,把手举起来。”

他很配合的将手举起来,高高的举过头。

他被带回专案组,在专案组的审讯室里独自面对全组和上级的领导,有人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回答得很从容:“我刚刚得到消息,岑君西躲在那个仓库。”

“小吴,”专案组的领导又问:“那天晚上,为什么没带岑君西下山?”

“你们都知道,岑君西不相信我。”他停顿了几秒钟,又说:“那天晚上我们原本要下山,岑君西在路上杀了杨炎,可咱们的人都是惊弓之鸟,全都亮了底牌,他丢下我和关荀当掩护,自己跑了。”

“不是你放他走的?”

他一口否定:“不是。”

“那这两天你都在干什么?”

“找他,搜集证据。”

“找周局长的女儿搜集?”

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是,她应该知道岑君西密码箱的密码。”

领导笑了一声:“但是她就是不肯说。”

他不再说话,领导对一旁的手下使了一个颜色,那人很快会意,上前为他打开手铐,然后对着他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意气风发:“吴队!欢迎归队!”

他站起来还了一个礼,领导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善的说:“归队吧,这是你的提干申请表,回去好好填了,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吴浩警官。”

吴浩二十二岁军校毕业那年便因为成绩突出而选入特警部队,在特警队接受了三年特训,后来调到周洪山手下专门执行特殊任务,在岑君西一案中,他为了替周洪山报仇,化名程浩,同周心悦一同潜伏在岑君西身边,执行卧底任务。

这不是他第一次执行卧底任务,但是他回到队里并没有预期的好心情,他甚至烦闷的将自己关在吸烟室里,一支一支的吸烟。

其实他很少抽烟,烟会使人变得反应迟钝,对身体也没有好处,所以若不是为了任务,他很少抽烟。岑君西有一次还问过他为什么不爱抽烟,他把吸烟的危害实话告诉他,岑君西听了之后满不在意,还说:“抽不抽命都在那儿放着了,还怕早死几年不成?”他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后来有一次出国回来,给他捎了几条好烟,没有什么标志和牌子,岑君西却笑笑跟他说:“研究院产的,专门往中南海送,好烟,没那么多毒,你自己留着抽。”

思绪到这里就突然断了,他将烟蒂狠狠地拧熄在烟灰缸里,窗外刮着风,有树杈被挂的呼呼乱响,呼啸声里他想起岑君西的脸,但是很模糊,他又记不得了。

其实岑君西早就怀疑他,他知道,所以那次在浴室里捡到他的手机,他飞快地查看了内容,将手机芯片破坏,又装进口袋里;后来他被送出国,完成任务要提前赶回来,却被扣在了爱尔兰的海关,他就明白,岑君西是彻底对他起疑了,但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岑君西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他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杀了他,可都没有下手。

他也有机会杀掉岑君西,就在他们被困在山上的那一晚,他知道如果就这么下山去,像岑君西这种人,最后一定会跟关荀一样,鱼死网破,最后惨死,可岑君西救了他,他怎样都下不去手,所以拖着他,寻了一条生路让他走。

其实他在岑君西身边这几年,岑君西对他实在不薄,这几年他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父母亲人,都得到了最好的关照。他是西林成立初期跟着岑君西的,那时候岑君西很劳累很忙碌,尤其是周心悦没有回来的日子,思念和仇恨几乎拖垮了他,他却有意志坚持下去,将西林开拓扩大。如果单纯按照业务来衡量,他不得不佩服岑君西是个成功的商人,但他终归适合黑社会挂上了关系,被禁锢在那个圈里,挣脱不掉了。

有战友推门进来,看他抽烟,于是也讨了一支烟抽,抽了一口便连连头,说:“哟吴队,好烟!”

他回头看了一眼,唇角上扬,笑了一下:“周心悦肯说了么?”

“难咯,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战友吞云吐雾:“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默默的吸烟没有说话,战友却突然说:“不过也快了。”

他看了战友一眼,那人对他勾勾手,他凑上去,听那人小声说:“周局这一死,我看上面的意思很明显了,只管让咱们把这屎盆子扣在岑君西头上,他兜得住兜不住都得受着,逼小悦姐恨他,把密码说出来,再出庭作证。”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想再兜几个圈子的,结果看大家的留言,也觉得自己写的太跑了,唉,拉回来,把真相抖出来吧。

后面其实是最虐的,希望爱看虐的亲亲别拍砖,不爱看虐的亲亲手下留情慎入啦!欢迎大家甜番外再回来啊!!

谢谢大家的留言、评论、还有花花!!

浩哥党莫要追杀我……三Q三Q……

85

周心悦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受了打击,答应出庭作证,吴浩不敢说,岑君西这件案子里,最重要的证人也就是周心悦一个,当年他们找到周心悦的时候,她就拒绝合作,后来警方不断的出人进行说服,又找了专家去打心理战,磨了好久周心悦才答应,起初他们配合的还好,虽然没抓到什么有用的把柄,但总归是融入了岑君西生活里面去,可谁也没想到周心悦旧情未了,真到最后了,她反而闭口不说了。

周洪山的遗体很快被送去开追悼会,魏正也因为证据不足释放,那天晚上的行动计划虽然抓到了一部分人,可惜都是小鱼小虾,登州黑社会组织的重要人物死的死逃的逃,加上岑君西平日做事谨慎,那些边缘人物说出来的东西几乎不能做呈堂供词,而且岑君西的后台还是梁博羽,那更是一个做事周密的主,岑君西这边一出事,梁博羽的盛世就宣布接手,把关于西林的一切□和绝密资料或转手或销毁,滴水不漏,警方这边算是扑了空,一张网只收了几只小虾米。

收网行动虽然破产,但无论如何岑君西是最重要的犯罪嫌疑人,全组现在首要工作就是将他逮捕归案。公安部早就下发了B级通缉令,下令全市搜捕岑君西,但他人脉广,又门客三千,搜捕行动困难重重,搜捕计划进行了一周,他整个人就像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整个专案组的人都很沉闷,放跑了重要案犯嫌疑人,开会自然免不了挨训,但是上级领导也能理解,末了只是叹息,说:“还是从周局女儿那里找突破口吧。”

但是从周心悦那里找突破口并不容易,自从周洪山去世,周心悦就拒绝见任何人,她现在又是副市长夫人,专案组自然不敢上门叨扰,岑君西一案的侦破工作被迫延迟,恰好年关已到,阿猫阿狗也要回家过年,整个局里接的案子也少,专案组也就跟所有人一样,轻松起来。

吴浩从人事科回来的时候,听见两个警员打赌,一百块钱,赌岑君西到底窝藏在哪儿,他端着水杯多听了几句,起先只是两个人说着玩,后来全组的人都凑过来,七嘴八舌的,赌岑君西藏在什么地方的都有,但是最肯定的,还是说岑君西藏在他哪个哥哥家,等着机会出逃。

他没参加讨论,也没有告诉他们岑君西最不可能藏在他这群哥哥家,岑君西是最不爱拖累别人的人,山雨欲来,他一定会给自己找好了后路,然后独自去风中撑伞。

他把杯子搁下,看了一会儿窗外,天气阴沉沉的,又要下雪的样子,他想,也好,瑞雪兆丰年,明天就要过年了。

他拿起车钥匙转了两下,准备出门的时候队友叫住他:“吴队,去哪儿?”

他笑笑说:“局里发年货了,我给家里送回去,别跟头说我跑私事去了。”

队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他换了一套便衣,下枪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把枪带上了。岑君西虽然放过了他,岑君西那些哥哥不见得会手下留情。他把一切装备好,开车去了药店,买了一些酒精和消炎退烧的药,足足装了一袋子。

路不远,在市区偏静的一片,山水相依,位置到十分静谧。周洪山火化以后,周心悦没有听从局里的安排将周洪山送去烈士陵园,而是将周洪山的骨灰安置在普通的墓园,和周心悦的母亲合葬在一个穴里。吴浩下车的时候虽然是中午,但是雪已经开始下,天气寒冷阴霾,墓园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排排松柏被寒风吹得摆动,伴着一阵阵松涛之声,更显孤寂苍凉。

雪越下越大,他爬到半路的时候,在长生亭里休息了一会儿,回头看看来时的脚印,都已经被雪覆盖住了。他两只手提着一些东西,没有打伞,冬雪清冷,簌簌的落在他头上,头发渐渐结成了冰住,一缕一缕。

从前行动的时候也有过大雪天,天寒地冻的,周洪山就跟变戏法似的拿出帽子扣在他头上,嘿嘿一笑说:“小子,经验不够丰富吧。”

那时候他只觉得又多了半个爹,没什么比这还要好的事了。

他一直想把周洪山当爹,叫一声“爸”,从他喜欢上周心悦那一天起,就在这么想。

可是周心悦嫁人了,嫁给了岑君西,而他要做的,是到岑君西身边,配合着这个女人演戏。

他根本不愿意想那些日子是怎么过去的,岑君西每次在他面前对周心悦做那些事情,他都会立即敛了心神眼观鼻鼻观心,这样做以为自己可以看不到听不到,可是根本都是掩耳盗铃,他没有办法,就算把手掌掐的出血,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去接受。

他还记得岑君西把周心悦从浴缸里拖出来的时候,他迅速跑回楼下,站在厨房,手里握着刀,几乎打算将自己的手砍断,才控制住自己,没在岑君西身上扎出两个窟窿来。

什么都过去了,而现在,就要过年了。

周洪山和妻子的墓地周围摆满了鲜花,因为太冷,花已经冻了,蔫了吧唧的垂着头,两旁的柏树还是刚刚种上的,虽然覆了一层雪,但仍旧能看到新盖上的土壤,那土壤里有一些东西,他扒开雪,看到里面横七竖八的烟头,是岑君西抽惯得牌子。

岑君西倚着这棵树坐过,烟蒂都掐灭在这里,而他在这里抽过整整一盒烟。

他将手中的袋子放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重新分配,一袋子祭奠周洪山,一袋子药和一些年货他搁在一旁的树下,想想怕被雪埋了看不到,又搁在墓碑前。

他在墓碑前默哀了几分钟,举了三个躬,下山去。下山的路滑,他很小心地走,快到山脚下的时候,旁边的柏树林里似乎有人,那人人影晃了晃就消失了。

他走了两步又停下,掏出口袋里仅有的一盒烟搁在路旁,下山去了。

雪下了一夜,到第二天的时候停了一上午,下午又下起来,这可遂了孩子们的意,到处都是打雪仗的小孩子,大院里面嘻嘻哈哈的,岑君西掀开帘子一角,想看看有没有涵涵的身影,可惜他仔细找了好久,都没有看到。

自从他来到这里,就没有看到涵涵,那家伙偶尔在窗前呆着,但是那屋子太暖和,窗上永远带着水汽,看着都不真切,只能模糊的辨认,小孩子在喝东西,在看书写字。

他放下了帘子,原本也没有那么多的力气供他一直撑着,向外看。

高烧让他浑身无力,每个关节都在叫嚣着疼痛,他想起来给自己倒杯水喝,好不容易撑着沙发坐起来,就着水龙头接了一杯,冰凉刺骨的液体瞬间刺激了喉咙,喝了不到一口他便伏在流理台上大咳起来。他这一咳嗽便牵扯伤口,眼前痛得发黑,咳嗽更是止不住,把奶白色的地砖咳得血迹斑斑,他才扯过一旁的袋子,找出止痛药,吃了下去。

原本没有病的这么重,是他非要冒着雪去周洪山墓地,结果下山的时候摔了一跤,伤口痛得他晕厥过去,卧在雪地里太久,等他醒来的时候,身体都已经冻得麻木了。

止痛药不起什么作用,他伤口一直不愈合,红肿着发了炎,他勉励撑着自己回到沙发上,躺下去的时候连盖上毯子的力气都失去了,他只好静静的躺着,听外面传来喜庆的鞭炮声。

当年他找人替名买下这栋房子,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落魄致此,再回到这里躲藏。他一直想着,等周心悦彻底原谅他的时候,他就会把这栋房子拿出来,送还给她,可是现在,再也没有这种可能了。他睡在沙发上,就像当年睡在这张沙发上一样,他一直不是周家的人,总归不该睡在别人家的床上。

他昏沉着,一直在昏迷和清醒间徘徊,像是做梦魇住了,万家灯火的时候鞭炮声大响,他突然醒过来,抬手掀开窗帘。隔壁的邻居家里有人过世,所以没有大张旗鼓的贴对子挂灯笼,但是难得一家人团聚,都围坐在窗前,似乎在吃年夜饭。

那么模糊那么诱人,他在这边数着,五个脑袋,不多不少,幸福的一家三口,还有奶奶爷爷。

有人站起来,是小北,手牵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窗前用手指在水汽满布的窗户上作画。水雾上五个身影,中间一个小小的孩子,很简单的几笔,落在窗户上,去掉了水汽,勉强看清涵涵的脸,在窗前蹦啊蹦啊的。

突然就悲从中来,按着胸口,却没办法止住疼痛,那么幸福,那原本都应该是他的,都不该是小北的,都不应该是小北的。这样的念头瞬间翻天覆地,如同这屋中的寒冷一样包裹了全身,他没有别的可以思考,他这么形影相吊,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怜,为什么他们就可以那么幸福?踩在他的悲惨建立的幸福,他不能够批准。

他站了起来,只是凭借着一思维,仅仅靠着那一毅力,支撑着自己,向外面走。

雪下得很大,风灌进胸腔,他咳嗽的更加厉害,从一幢房子到另一幢,没有几步路,他却每走一步都困难十足,几步便要摔上一跤,可他丝毫感受不到疼痛,爬起来又继续走,终于走到门前,他抬起手,使出浑身力气奋力的砸。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群里有为读者大人,留言说:

你这文我从一个贴吧追到另一个贴吧,从贴吧追到,说实话在贴吧是恶趣味,所以怎么欢乐怎么来,到后我确实发现你想改文风,想写故事,不想为虐而虐,但是我只能说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文越写越偏,现在又回到为虐而虐上了。上的读者也分类,如果你是想写虐文,那么咱们的群,你的读者咱们都是恶趣味,无所谓,也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但是你从故事改到虐文,那些追故事的读者当然适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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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朋友说的极对,可以说就是我全部的心态。这篇文我写到今天,处女作算是完败,你们大多都是看到了小邦的推荐而来,也有部分的朋友。

我想对看文的朋友说一声对不起,那么凶残的开篇,却有现在这样一个走向,我等于把你们骗来,又把你们带到别的地方去,十分的抱歉!

小邦的朋友,特别感谢你们一直的支持,这个文,既然我既已经写残了,也不怕丢人丢下去,我还是会努力的收尾,即使写的再烂,写的自己再不想写,也会按照原有的思路写下去,给阿七一糖吃吃,不枉你们一直鼓励我!

至于看文,我早就跟群里的读者说过,我的文不值得花钱看,完全愿意大家看盗文,我亲自开过,十九楼、看书网的盗文都没有病毒,大家可以看,之所以我不在这里说大家去看盗文吧,是因为我怕碧水的妹子们骂我,扒我,谴责我得道德,大家不常去碧水,或许不知道那里多么凶险,请大家看到问这句话,万万不敢说的。

我今天说出来,实在是因为自惭形秽,想给大家道歉,已经对不起你们辛苦的追文,不能再对不起你们的银子。

我人品很差,群里的姐妹们说我信用度负无穷,我没有什么可保证的,只保证不烂尾,写完结,我希望我的下一个坑你们还会回来看,看我进步了没有。谢谢你们了!

下一个坑是《江上霏微》,老二的故事,也有虐,但是我会改,我会全文存稿,再拿出来同大家分享,期待你们的板砖。

给大家道歉,也谢谢大家了!

地址发布邮箱:Ltxsba@gmail.com 发送任意邮件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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