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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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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艳芬一看窗外天色,啊呀了一声,道∶「已经中午了啊┅┅。」她急急忙忙出房,对小龙女道∶「龙姑娘,跟师妹一聊天就忘了时间,我不留下来午饭了,家里还有好多事呢,过年後时间就多了,阿紫妹子成亲时,咱们更要好好热闹热闹。」

又对杨过道∶「兄弟,明儿个都靠你了。」

杨过笑道∶「兄弟理会得,倒是有一件事要托你和严姐夫帮忙。」

秦艳芬忙道∶「兄弟你吩咐,我一定照办。」

「事情是这样的,那日咱们到洛水边的龙王庙,龙儿不小心击毁了龙王庙的一口古钟,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就发心要重修龙王庙,这件事也就只好托付给你和严姐夫了。」杨过指着厅侧的一口箱子,道∶「这是一万两银子,待会儿我要老仆送到你府上,如果不够,你就尽量加好了,这些银子咱们是出得起的。」

秦艳芬讶然道∶「龙王庙那口古钟是挂在钟楼上的,怎会毁得了?」她摇摇头,自己笑了一声,道∶「反正啊,我也猜不出来┅┅,那座庙也确是该修了,地方上早有提议。这样吧,不让你们出银子,龙姑娘一定过意不去,我这就去与夫君商量,其实这一万两银子已绰绰有馀,但还是要发动洛水附近的城乡居民劝募,这不是嫌银子不够,而是要大夥参与,这样大家才会珍惜那座庙,剩下的银子就当作是庙产,就算香火不盛,也能用庙产孳息,雇人看管,随时修葺,免得过几年又荒废了。」

众人都觉得秦艳芬的想法很对,於是都一致赞同。

阿紫却慎重其事的道∶「秦姐姐,修庙的时候,一定要给龙王爷找个好老婆噢,他没有老婆,就到处乱跑,都不到洛水来了,也就不灵了。」

秦艳芬啼笑皆非,她看着大家,竟然无人反对,於是只好道∶「阿紫妹子真是好心肠,姐姐我就设法去说动大家,修庙时一定要给龙王爷塑个金身的好老婆,说不定阿紫说的道理,大家也听得进去呢,龙王爷有了老婆,就会长年驻在洛水,这座庙就更灵了,地方上就更会获得龙王爷的庇佑了。」

阿紫大为高兴,兴奋的足足跳了好一阵子。

(十七)

「洛阳居」是洛阳城内最高雅的聚会场所之一,占地甚广,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看来很有诗情画意,尤其是在晚间,烛光摇影,檀香四溢,时有琴韵诗声,好一派优雅景致,平时都是达官巨贾和骚人墨客的聚会之所,很少有江湖人物来这里,因为这种文诌诌的调调,不太适合他们粗犷的作风。

这次严举人为了表示诚意和让场面尽量看起来温馨,所以特别挑了这个地方,并且包下了西侧的「玉琼轩」整个大厅。从洛阳居西侧大门直进,穿过一条幽雅小径,就可直到「玉琼轩」,厅内灯火辉煌,玉琼轩至少可以同时席开三十桌,但今天只摆了十桌,所以看起来极为宽敞,也适合这些江湖人物直来直往的粗线条作风,如有兴趣,还可以演练武功。其中五桌是黄河两岸的三帮人物,两桌是洛阳的武林同道,另两桌是洛阳的大小粮商,再一桌就是主桌,厅侧一班女乐引宫按商,丝竹之声优雅悦耳,在这严冬之际,微有春意。

今天天公作美,从上午开始,就未再飘雪,这时更是云高气爽,虽然还看不到月亮,但微弱的月光掩映着白皑皑的雪地,更显诗意。

严举人和秦师姐刚过申时就已来打招呼,十几个护院师父和家中的丫也都调了一部分过来帮忙。

厅中好不热闹,三帮人物和洛阳同道以及有些粮商多少都有认识和交情,今晚的事,他们心照不宣,好在也都有意结交,所以看起来都特别热络。

河西帮帮主王长昆和弟弟副帮主王长禄,河东帮帮主史立万,河洛帮帮主张思洛,三个帮主都已先到。接着,短小精干的河霸卓不群和山霸韩不立也都随後赶来。他们围着严德生和秦师姐不断的致歉,并对严德生的善举善行不住口的夸赞,都说自己有眼无珠,受了奸人欺蒙,才险些做下不齿之事,受江湖好汉唾骂。严德生和秦师姐心情甚为欢悦,也不断的自谦平时疏於问候,才会险些惹出祸事,幸喜一切无恙,反而成了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一阵寒喧交谈之後,气氛融洽,众人纷纷入席就坐。三帮两霸那日一共到了五十个人,三人因放暗镖被杀,另有九人被揪了出来後,也死了三人,馀人也下落不明,今晚却换了九个女子,但那九个女子都坐同桌,秦艳芬就去陪了她们同坐。

主桌上,河山两霸坐了首席,三个帮主陪坐两侧,严举人坐了主座,另请了一位洛阳最有声望的「三环金刀」王老爷子王业能作陪,在严举人身侧则留了三个座位,大家心想这应是留给三位女侠的。

秦艳芬的那桌,最是引人注目,那些女子笑语不停,对秦艳芬更是纠缠的不得了,再加上每个人个个貌美如花,又都落落大方,所以就成了其他各桌豪客眼光集中的焦,可是大家也都知道这些女子个个都是不好惹的。除了秦艳芬之外,那九个女子,其中两个是河霸的女弟子飞凤庄莉莉和山霸的女弟子方亚云,庄莉莉年纪较长,约近三十;方亚云则约二十岁。另三个是三帮帮主的夫人,还有一个是河西帮副帮主王长禄的夫人,这几个女子都已年过三十,约与秦艳芬同年。还有三个女子却都是花样年华,还不到二十岁,她们一个是河西帮主王长昆夫人的妹妹锺菁,一个是副帮主王长禄夫人的妹妹司徒美,另一个年纪最轻的孙小红,是圣因师太的徒弟,圣因师太与杨过有些渊源,她与河霸卓不群则是兄妹关系,孙小红是来过年作客的,遇到这样热闹的事,当然就吵着跟来了。

孙小红黏着秦艳芬撒着娇道∶「秦姐姐,你说那金发女侠年纪跟我一样啊?」

秦艳芬笑着道∶「是啊!过了年她就要成亲了,她可是很有来头噢,她母亲是苏格兰国的贵族呢!」

孙小红向往的道∶「秦姐姐,她真的是一头金发啊?那一定很好看,她为什麽不来呢?」

「应该有别的事吧!金发女侠是她们自己随便叫的,她们不是武林中人。她那头金发真是美极了,还是蓝眼睛,她最怕人家叫她小妖女呢!」秦艳芬说着还笑了出来,众女也都笑个不停。

锺菁也向往的道∶「秦姐姐,那另外两位姑娘姓什麽呢?怎麽武功会那麽高?

我姐夫说,他简直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姐夫可是从来不认输的。」锺菁是河西帮帮主王长昆的小姨子,其实王长昆是被阿紫一招击败的。

秦艳芬轻叹了一口气,道∶「她二人姓赵,都是我恩师的女儿,也是我的师妹,她们的武功可比我高得太多了,其实她们所练的也已经不是武功了。」

众女都惊讶的啊了一声,孙小红不解的问道∶「秦姐姐,她们不是练武功,那是练什麽呢?」

秦艳芬一脸欣羡,轻声道∶「孙小妹子,她们已经到了修道的境界,已不是武功可以涵盖得了的。」

众女都听得一个个睁大着眼睛。

秦艳芬看她们一脸羡慕,又似有不信,於是道∶「咱们姐妹今日一见投缘,本来很多话我是不该跟你们说的,被她们知道是会怪我的,各位妹子可不要对外说出去,免得以後让我为难。」

众女都大起知己之心,纷纷对秦艳芬道∶「除了今日这桌在座的几人外,回去之後,连师父、丈夫都不说。」

秦艳芬很满意,她悄声道∶「今晚我师妹和阿紫姑娘是不会来了,不过,待会儿还有三位姑娘会来,她们都姓袁,是我恩师的义女,她们的武功更厉害,你们要是不信我刚才讲的话,等下有机会可以试试。」她看了左右邻桌一眼,神秘兮兮的道∶「我夫君是把她们安排坐在主桌,我想她们是坐不惯的,等得喝了几杯酒交待完场面话後,我就去把她们请到咱们这一桌来。」众女大喜,都把秦艳芬当作了自己人,个个喜上眉梢。

秦艳芬又道∶「等下来的那几位袁姑娘,人都是很好的,她们一定都会喜欢你们,有机会跟她们讨教几下,那可是受益无穷呢!」众女又都连连头,不由得都引颈望向大门,又是企盼,又是兴奋。

忽然靠近门口的几桌传来一阵惊呼,众人齐都站起身来,但又都鸦雀无声。秦艳芬起身看去,原来袁明明和春兰、秋菊已翩然进了「玉琼轩」,秦艳芬赶忙迎去,众女也不约而同的跟在她的身後,她们恨不得早些时看到心目中的「英雄」。

袁明明三女只在门口一站,整个玉琼轩的豪客就被镇祝三女俏生生的身子,既非弱不禁风,又非霸气凌人,厅内的每个人都有一股想要上前亲近的念头,可是又都有一种高攀不上的感觉。今日在座的诸人,不是久历江湖,就是在商场打滚十数年以上,可谓阅人多矣,却都从无这样的感觉,只见每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三女,人人面含微笑,表示出由衷的欢迎。袁明明在门口微微裣衽,向众人为礼,众人却都个个躬身还礼。

秦艳芬急急上前,挽着袁明明,又和春兰、秋菊为礼,道∶「袁家妹子,快快请进,大家都在等你们了。」说着,又小声的道∶「你们先在主桌坐一会儿,待会儿我来请你们到咱们这桌来,姐妹们都喜欢你们不得了。」

袁明明展齿一笑,朝秦艳芬身後的诸女颔首为礼,看来很是亲热,众女大喜。

她们本来看到袁明明三女,心下都有些嘀咕,因为她们三人实在太美了,女人们的心眼免不了都稍小一些,尤其是美女看美女,更是醋意浓重,但众女从第一眼看到袁明明三人,都已知道那是没得比的,也都放弃了争艳斗胜的心态,变成了由衷的的仰慕,所以个个神色也就不一样了。

袁明明道∶「小妹听从姐姐吩咐。今日有这麽多美貌的姐姐和妹妹,真是令小妹高兴。」说着,她走近孙小红身边,拉起她一只手,笑道∶「小妹子,你贵姓啊?真高兴看到你。」

孙小红喜出望外,红着脸道∶「袁姐姐,我叫孙小红,秦姐姐刚才已经介绍过姐姐你们了,她都没说姐姐们都是这样美丽,跟你们一比,我都变成丑小鸭了。」

袁明明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笑道∶「孙小妹子才美呢!真是人见人爱。」

这时严举人已匆匆出迎,袁明明和春兰、秋菊齐声道∶「见过姐夫。」

严举人大是高兴,连声道∶「快快请进,快快请进。艳芬,你来招呼三位妹子入座。」

袁明明三女都是一袭着地连身浅绿轻衫,系了一条腰带,衣带飘飘,全身无一件饰物,足下却是一双鹿皮短统快靴,看来真是帅气。原来她们都喜欢阿紫的靴子样色好看,就以阿紫那双靴子为样本,在洛阳找了一个鞋匠依样每人做了两双,连杨过也做了两双男靴。

袁明明居中,春兰、秋菊陪在两侧,三女笑盈盈的从大门口走到主桌,满厅一百馀位来宾和在厅内侍候的店伙、丫、女乐,他们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三女。

三女落座前,又向同桌的河霸卓不群、山霸韩不立、三帮帮主,以及三环金刀王业能裣衽为礼,众人也都欣然回礼。

河霸和山霸今日前来与会,本来心中都免不了有些尴尬,所谓败军之将,实有汗颜,但以他们的年纪和声望,竟然败的不明不白,而且还是败在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女子手下,这可连作梦都是想不到的事,养好伤後,左思右想,却都想开了,他们认为,这几个女子的武功,在当今武林,大概已经没有对手了,自己就算败在她们手下,也减损不了什麽,本来自己也没说是天下无敌嘛!这麽一想,心胸就宽了,所以与严举人同桌交谈之际并无任何怨言和不愉,这时见到三女,卓不群朗声道∶「三位姑娘真是人间仙女,为老夫平生所仅见。上次冒犯严大倌人府上,真是让老夫豁然了悟天下之大,一山更有一山高的道理,看三位姑娘的气韵神情,功力似是较那日的三位姑娘更为精湛,老夫真想不透天下竟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武功。」

袁明明嫣然一笑,道∶「卓前辈忒谦了,两位赵家妹子要小女子向前辈和韩前辈多多致上歉意,她俩因修为尚浅,出手不知轻重,以致伤了两位前辈,还请多多宽耍」

卓不群和韩不立忙不迭的连道不敢,韩不立道∶「谢谢袁姑娘。两位赵姑娘太客气了,老夫和师兄两人,说什麽也曾纵横江湖二、三十年,却不料都一招落败,而且手段还不怎麽光明,说来实是惭愧极了,好在咱们年纪大了,脸皮也厚了,对那两位赵姑娘可都是心服口服,今日虽承严大倌人之邀,其实就是要厚着老脸亲自向她二人当面致歉和致谢的。」

袁明明不料他二人这样豁达,心下大为欢喜,笑道∶「两位真是前辈高人,非咱们晚辈们所及,小女子定当将二位前辈之意带回去转告,他日有缘相见,也可把叙论旧,那一定是很有趣的。」

二人甚喜,又发觉袁明明三女虽是妩媚艳丽之极,却也是豪迈爽快之辈,不由得更是欢喜,一时之间酒兴大起,在严举人举杯向厅中群豪交待场面话之後,立刻杯来杯往,喝得好是愉快。

三环金刀王业能年近七旬,外号虽叫「三环金刀」,却已多年未用金刀,门徒满天下,坐镇洛阳垂数十年,获得黑白两道尊敬,他的一身武功也是非同小可,否则焉能致此,可是刚才听得河山两霸和袁明明的对话却是一句都听不懂。原来河山两霸这种丢人的事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到处张扬,所以王业能并不知他俩在严举人家受挫的事,他在连喝了好几杯之後,终於忍不住问道∶「卓老弟,你们刚才在打什麽哑谜,老哥哥我怎麽一句都听不懂?」

卓不群红着脸,大着舌头道∶「王老哥,兄弟我那日在严大倌人府上,用足十成功力,出手偷袭一位姑娘,却被她一掌打得半死不活,而且还是她手下留情,你说这够丢脸吧?可是兄弟我一都不怪那位赵姑娘,还感谢她得很呢!」

王业能虎目圆睁,惊异莫名,结结巴巴的道∶「那┅┅有┅┅这种事?」

韩不立也红着脸道∶「咱们兄弟也不怕丢脸,实情确是如此,兄弟自知这身功力虽非天下无敌,但大江南北走了三数十年,这样无一丝招架之力的经验却是从未碰到过,你不认了,难道还想赖皮不成?」

王业能更是张口结舌,难以置信,他看着卓不群、韩不立两师兄弟,这两人的一身功力那是没得话说的,都绝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从来都不服人,这时简直可说是服输到了极,宁非天下奇事?他又看着袁明明三女,说什麽也不相信,这些花不溜丢的大姑娘,岂可能有这样深不可测的武功?他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大声道∶「两位老弟既然都不怕丢脸,老哥哥我更是不怕,定要试试这不可思议的事。」他对袁明明道∶「袁姑娘,真是冒失,你不要怪我这个老头子,这件事情要是不弄清楚,我这老头子可是三个月睡不着觉,还望你多多成全。」

袁明明笑靥盈盈的道∶「老爷子老当益壮,风范好令晚辈心折,既是切磋武艺,那倒也不妨,春兰妹子,你陪老爷子试招,不可缺了礼数。」

春兰盈盈起身,娇应了一声「是」,离座俏立在桌旁走道当中。

春兰一起身,厅内霎时静寂了下来,大家都看出来洛阳大豪三环金刀王业能要和这小女子比武,除了三帮众人肚内暗笑之外,洛阳同道和那些粮商都觉诧异,在他们心目中,三环金刀是他们洛阳城的一片天,竟跟这娇娇小女子比武,岂非大大有失身分,很多人虽不说话,却都在摇头不以为然。

王业能龙行虎步,很是威武,走到春兰身前丈馀处站定,他正待与春兰说话,忽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惧意自心底升起,他努力睁目望向春兰,只见春兰美目盼兮,笑意盈然,并无丝毫杀气,但带给他的感觉却是面临汪洋大海般的深渊,自己一身功力简直渺不足道,他双手微颤,斗志已失,知道自己毫无进招之力。他伫立半晌,长叹一声,颓然道∶「老朽不是姑娘的对手,老朽简直不堪一击。」说着,他双手抱拳施礼後回座。短短几步路,来去之间的步伐有如两个不同的人,这位威震洛阳的大豪,像是又老了几十岁。

整个玉琼轩响起了一片切切之声,两河三帮人物,虽然都知道王业能必定落败,但却也料不到一招未过,就低头认输,洛阳同道更是大出意料之外,很多人还搞不清楚状况,只道是王业能不愿以大压校卓不群安慰王业能道∶「王老哥,兄弟不是说过了吗?咱们年纪大了,脸皮也厚了,这又算什麽,打不过就打不过嘛!咱们打不过,又有几人打得过呢?」

王业能一听,虎目又睁,赫然道∶「是啊!咱们打不过,又有几人打得过?可是老哥哥一招都没打呢!」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原先颓然的神情逐渐恢复。

韩不立笑道∶「打不打都一样,你一出招,还更难看呢!」

说着,三人都抚掌大笑,再也不以为意。

春兰回座後,向袁明明行了一礼,又对王业能道∶「老爷子,得罪了。」

王业能哈哈大笑,道∶「那里话,那里话,老朽终於明白了刚才两位老弟说的话,也见识到了天下真正的武功,也可以安心的睡着觉了。」

众人又都大笑。

这座上最高兴的莫过於严举人了,但他不动声色,只殷勤劝酒。

卓不群看来很高兴,他敬了春兰一杯酒,由衷的道∶「春兰姑娘,恕老夫冒昧,你们几位看来都不到二十岁,就算是从娘胎开始练武,也不过二十年的功力,这身武功是怎样练来的?想当年,老夫拜师学艺时,先师也曾说我是不可多得的习武材料,可是这麽苦练了五、六十年,却抵不上姑娘们一招,这不是太令人伤心了吗?但不知姑娘是何门派,能否见告?」

春兰笑笑,并未答话,袁明明道∶「前辈客气了,咱们不是武林中人,所以也不属於什麽门派,也没师父,如果硬是要说有,那就是咱们的夫君了,平时习武,只是为了强身,也是好玩,倒不是要跟人争强斗胜的。」

众人又大吃一惊,三环金刀王业能讶然道∶「姑娘们的尊夫是你们的师父?那他的武功┅┅┅,但不知他的大名┅┅?」

袁明明一展明眸,微微一笑道∶「咱们的夫君也不是武林中人,姓名也就不好奉告,他的一身修为已超越了武学范畴,所以才能化腐朽为神奇,闲暇之馀就随便指咱们姐妹一些,消遣为乐,其实咱们会一些武功也是自个儿揣摩出来,不成章法的。」

众人愈听愈惊,这样说来,她口中的夫君岂非是神仙,否则那有这样神奇的能力?

同桌的三帮帮主一直都轮不到他们说话,这时河东帮帮主史立万忍不住道∶「袁姑娘,那日在严大倌人府上,在下正要进门,却被一股无形真气击倒,却不知是哪一位出手,也不知从何处击来?在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下可没有怀恨之意,只是┅┅」

袁明明笑道∶「对不住史帮主了,那是咱们一位姐姐出手的,她也要小女子向史帮主致歉呢!她用的是一yīn指,也是咱们夫君创的功法,那时咱们正和严姐夫在厅内围炉用饭呢!」

史立万呐呐的道∶「她是从屋内击出来的?隔了多远?可是门窗没坏啊!」别人却都惊呼道∶「一yīn指?自创的?」

袁明明笑道∶「当今天下武学以一灯大师的一阳指最具威力,又以桃花岛黄岛主的弹指神通最有杀伤力,咱们夫君说,身为女子,不适合练那阳刚真力,所以就凑合着教咱们练了一yīn指,就像这样。」说着,她伸出纤纤右手,朝玉琼轩的大门外屈着食指一弹,玉琼轩大门在袁明明三女进来後,就已经关上,大门上端镂空的窗纸影映中,仍可看到门外檐前高杆上燃的琉璃灯火,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盏灯火就在她语声甫落,霎时应指而灭,门窗的窗纸和琉璃罩却都丝毫无损,而这盏琉璃灯离他们坐的位置相隔却有十馀丈之遥。众人目瞪口呆,史立万更知道,当时那出指之人如要取他性命,只要击向头胸的任何一个部位,他就立时毙命,不由得背脊间渗出丝丝冷汗。

他们在这里问东问西,又惊又呼,秦艳芬那桌的女将可把她缠死了,一直吵着要她去把三女请来,秦艳芬以她们入席未久,这时去请,很是没礼貌,何况主桌上的客人都是长辈和三帮的帮主,冒冒失失的过去,说不定还会被刮一顿呢!众女於是都怂恿孙小红去请,因为孙小红是三帮的客人,又是河霸卓不群之妹圣因师太的弟子,年纪又最轻,由她去请,应该不会被人见怪。秦艳芬拗不过大家,只好答应由孙小红去试试,她小声的道∶「其实我看三位袁姑娘也恨不得赶快过来呢,坐在那里一定很不舒服。」众女都吃吃而笑,显得很是兴奋。

孙小红到了严举人那桌,她先向严举人施了一礼,又向河霸卓不群撒娇道∶「师伯,弟子那桌众家姐妹都想请三位袁姐姐过去呢!」

卓不群甚是喜爱这位妹妹的弟子,他呵呵笑道∶「算你们这些丫头们有眼光,知道来请三位袁姑娘,本来师伯我也是舍不得放袁姑娘她们过去的,要跟她们请教的地方可多呢,不过呢,咱们都老了,再也没什麽长进了,你们丫头们可得好好向她们讨教,只要稍稍请她们拨一下,你们可都终生受用不尽了。」

三帮帮主本来也都不愿让袁明明三女离开,因为在听她们对谈之际,真是获悉了许多武学奥秘,而且都是前所未闻,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但那桌可都是他们的妻子和妹妹,袁明明三女如能对她们有所指,那可真如卓不群说的受用不尽,所以也都不好反对,王业能也是舍不得,可也不好表示意见。严举人於是起身引导三女到秦艳芬那桌。众女见到三女起身,都禁不住的欢呼,齐都跑过去迎接,其馀各桌也都注目含笑,对三女可都是既敬且畏又爱。

三女离座後,严举人又请了王长禄和另两名粮商过来同坐,道古论今,杯来拳往,整个玉琼轩气氛更加热络起来。

女将们那桌可才真的热闹呢!每个人都纷纷向三女自报姓名,嘻嘻哈哈笑成一团,十几个人坐在一桌,一都不显拥挤。

卓不立的女弟子「飞凤」庄莉莉是诸女中武功最高的,她既仰慕又敬佩的道∶「袁姑娘,刚才我看师父、师叔,还有那位王老爷子在那边可是真的服了你们,三位姑娘能不能给咱们指一些,也让咱们┅┅」

袁明明早猜知这些女子要问些什麽,她笑道∶「庄姐姐,先恭喜你要成亲了。

其实啊,咱们女子武功练得好没什麽大用的,除非真要和男子们争强斗胜,可是那多无趣呀,天天舞刀动枪,杀来杀去的,没两天,就不像一个女子了,男子看了咱们都觉得好可怕噢。」

众女听了都笑了出来,庄莉莉就是因为成天喊打喊杀,所以弄到现在才好不容易找到婆家,她红着脸道∶「袁姑娘你说咱们女子应该练什麽才好呢?」

袁明明脆笑了一声,看了秦艳芬一眼,笑道∶「你们认为小妹和两位妹子的武功很好了,可是有什麽用呢?咱们又不去欺侮人家。其实啊,咱们女子除了学一些武功防身强身之外,最重要还是要练一些房中之术。」

众女一听,耳朵都竖了起来,她们万万料不到这貌美如花的天仙姑娘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大家也都知道这确是很重要的一件大事,平时她们可都不敢公开讨论,这时却都恨不得她能多说一,连已经成亲多年的三帮夫人都拉长了耳朵,个个一付企盼的神色,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袁明明笑道∶「我说的房中之术,可不完全是讨好丈夫的床上功夫,虽然那也是很重要,除非你一辈子不嫁人,可是真正的房中之术,还包括了养生之法,将来年纪虽大,却能青春永驻,不但自己不老,还要你的丈夫不老,精力无限,那才是真正的房中之术呢。」

众女闻所未闻,只觉那比武功天下无敌好得不知有多少倍。飞凤庄莉莉成亲在即,对此更是关切,她呐呐的低声道∶「袁姑娘,那很难学吗?」

「说难不难,你们真要学,眼前就有一位现成的明师。」袁明明笑着道。

众女都睁大着眼睛看着袁明明,袁明明对着秦艳芬笑道∶「秦师姐,你愿不愿收这些徒弟啊?」

秦艳芬红着脸道∶「我不成的,那些功夫都忘了。」

袁明明对诸女正色的道∶「小妹和两位妹子今日奉夫君之命前来参与这个盛会,本就有为严姐夫和秦师姐结好洛河一带豪杰之意,却不知竟有这麽多好姐也来参加。」她顿了一下,又道∶「相见自是有缘,这房中之术,小妹自当略抒心得与大夥分享,只是这基础扎根却要从头学起,这就有劳秦师姐指,那是要花些时日的。严姐夫虽是武举人出身,可惜少学了内功,所以尽管秦师姐精通房中之术,这效果就有些显不出来,我夫君日前曾传了严姐夫一些功诀,一年半载之後,姐夫和师姐合籍双修,必有大成。」

众女又都啊了一声,秦艳芬也很得意,笑的很开心。

孙小红羞答答的道∶「袁姐姐,我也能练嘛?」

袁明明笑道∶「当然可以啊,秦师姐可是从小就练的。可是啊,姐姐我要警告你们,你们未出嫁的姑娘家,如果定不下心,还是先不要练比较好,否则动了春心,难以收拾,可就害了你们。」

几个未出嫁的女子锺菁、司徒美,和庄莉莉、方亚云、孙小红都羞不可抑。

袁明明又笑着道∶「这对咱们女子来说是正经大事,可不要当作是诲yín诲盗,别的地方你们也不是随便可以听得到的,小妹我想几位夫人可能都没听说过。」

三位帮主夫人和王长禄夫人也都红着脸头,她们虽然也都是江湖儿女,但这种事也只是偶而偷偷听过,父母师长却是从来不教的。

孙小红又悄声问道∶「那位金发女侠也练过吗?」

袁明明很是惊异,看着秦艳芬。秦艳芬红着脸道∶「刚才跟小妹子说阿紫姑娘快要成亲了。」

袁明明噢了一声,道∶「阿紫妹子的定力真是让人敬佩,半年多前,本来已订了日子要成亲的,还让她看了咱们和夫君燕好,却在成亲前几天,发现她修练的内功心法对她有所不宜,所以要她废了原先修练的内功,重头练起,并要她绝不可动春心,否则可能会妨碍修为,从那天开始,她一心不起,直到现在还是一如往昔,可是这房中之术她可比大家练得还勤。」

众女也都又敬又佩。孙小红似懂非懂的悄声问道∶「袁姐姐,什麽是动春心呢?」

众女轰然失笑。原来圣因师太课徒极严,这儿女私情,她是绝不会和徒弟说的,虽然徒儿已出落得鲜花一般,她也从不曾和她说过这种她认为轻佻的话,平时间这些姐妹更都是一脸正经,怎会在言谈之间,涉及这种话题,所以她可说是白纸一张,其实连锺菁、司徒美,和飞凤庄莉莉、方亚云也都只是一知半解。

袁明明和春兰、秋菊也笑了一下。袁明明又正色的道∶「小妹子,你这句话问的好,也足见你是一个纯真的好姑娘。姐姐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会喜欢年轻英俊的男子了,如果遇见一个你真正喜欢的不得了的男子,你会日思夜想,这就表示你已经爱上他了,可是你要注意,世上很多男子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个样子,有些是不值得你去爱的,你要睁大眼睛,不要一陷不可收拾。你能够付托终身的男子,应该会有你的师父、师伯,还有这麽多的姐姐妹妹帮你看着他的,你要好好思量,等到有了这样好的对象,你可能会日日想和他在一起,甚至会情不自禁的想和他拥抱、亲热,浑身都会发热,这就是动春心了,这些都是正常的,可是如果是你自个儿常常想这种事,那就不正常了,不是咱们好姑娘该有的。」

王长昆帮主的夫人锺郁,也是锺菁的姐姐,是她们这夥娘子军中年纪最长的,她听了之後,甚为感动,轻叹道∶「袁姑娘,你这席话真是金玉良言,咱们要是早认识你就好了,小红妹子和菁妹、美妹真是幸运,你们可要好好把袁姑娘的话的记在心里。」

袁明明笑道∶「王夫人客气了,早些年小妹也是不大懂的,先母见背的早,未蒙教诲,先父是大将军,虽对小妹关心备至,但对女儿的心事毕竟也只能到为止,真正对小妹启发最大的还是小妹的义母,也就是秦师姐的师父,她老人家才是真正的当世高人。」她嘻嘻笑道∶「王夫人,你不要见怪,小妹那义母已经五十多岁了,可是看来比你还年轻呢,身材、相貌更比咱们在座的每个人都美上几倍。」

众女张着口都合不拢,个个一脸欣羡。

秦艳芬有些惭愧的道∶「家师真是当世高人,我真的很惭愧,自从嫁了我夫君之後,整日忙着家事和外务,把功夫都搁下了,上次她老人家来洛阳的时候,对我这个徒弟可是很不满意,这下我痛定思痛,一定要重新把功夫练起来。」

锺郁问道∶「秦姐姐,令师的尊号可否见告?」

秦艳芬犹豫了一下,又看了袁明明一眼,道∶「还是先不说吧,咱们这个门派在武林中已有百年,但从不与人争雄,下次待师父她老人家来洛阳时再为大家引见吧!」

袁明明头道∶「秦师姐说的也是。」

孙小红兴致勃勃的道∶「袁姐姐,真谢谢你对小妹的开导,小妹一定会把你的话牢记在心里,我要以金发女侠为榜样,既要跟秦姐姐学房中之术,也要守住自己在没出嫁前绝不动春心。」

袁明明高兴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意示嘉勉。

孙小红喜孜孜的又道∶「家师是出家人,她虽疼我,可是从不跟我说这些的,天下男子她更没一个看得起的,可是她老人家生平就只敬佩神大侠一人,小妹这次出来也是为了找神大侠,真想看看他是怎样一个人,怎麽会连我师父也敬佩他呢!」

袁明明和春兰、秋菊、秦艳芬都互望了一眼,方亚云、锺菁、司徒美等一听孙小红提到神大侠,一个个都眼睛发光,司徒美还道∶「我好想看看小龙女噢!」

飞凤庄莉莉道∶「家师是认识杨大侠的,他老人家也是对杨大侠尊敬的不得了,可惜小妹那时不在师父身边,无缘得见。」

三帮夫人和王长禄夫人等也都纷纷加入讨论神大侠和小龙女,每个人都把神大侠和小龙女形容的地上少有,天下无双。

袁明明只是笑着,并不插话,等她们兴高采烈的谈了一会,她才笑道∶「小妹过年後要离开洛阳一段日子,你们要是真对这房中之术有兴趣,可常常跟秦师姐请教,知不知道她师父的名号或门派并不重要,只要把功夫学好就是了,如果你们把功夫学好了,义母她老人家一高兴自是会见你们的,否则你们也没什麽面子见她对不对?」

大家一听也都笑了出来。

袁明明又笑道∶「这里有几位还没出嫁的姑娘,本来很多话是不好说的,不过你们都有意要修练房中术,所以也就不计较这麽多了。王夫人们可要多加留意才好,你们的丈夫可要好好关心,不要让他们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女子勾搭,这可不是吃醋不吃醋的问题,而是安全问题,随便和外面的女子野合,不但伤身,而且会妨碍你们修练房中术,那些女子如果是烟花女子,问题更严重,这些女子体内不纯,一经沾泄,後患无穷,所以你们宁可多为丈夫娶几个好的女子,与你们为伴,却不要让他在外面乱来。」

四位夫人都面红耳赤,显然她们的丈夫都并不怎麽老实。

袁明明又道∶「房中之术是合练的,所以在修练之前,就要洁净身子,你们的丈夫如果有在外面和烟花女子乱来过,又和你们燕好,不但他们体内已经不纯,连你们几位夫人也已不纯,所以半年之内是不能让他们在你们体内出精的,这一要千万记住,否则将来一旦出了乱子,可难收拾了。」

四位夫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显然她们对自己的丈夫没什麽信心。

袁明明又笑道∶「如果你们的丈夫不愿和你们合练房中之术,那就不好勉强了,到了五、六十岁,就齿摇发落,身偻背佝,男子没了雄风,女子也没女人味了,就等着当老太爷和老太婆吧!」

飞凤庄莉莉惊道∶「袁姑娘,你知道我是快要成亲了,可是我也快三十岁了,这┅┅修练房中之术还来得及嘛?还有,生儿育女有没有问题呢?」这种话她大概一辈子第一次出口,说完之後,脸似红布。

袁明明要她坐在自己身边,伸手搭了她的腕脉,庄莉莉心中七上八下。过了一会儿,袁明明道∶「庄姐姐是个好姑娘,却不是一个好女子,你守身如玉,实是可敬,但你阳刚之气太重,又有戾气和好强之心,而且嫉恶如仇,这些对女子都是不宜的,如果你不能收心做一个十足的女子,五十一过,必定是发白肤皱,佝偻乾枯,声如夜枭,现在的花容月貌就如同镜中之影,不复可见,即使有了儿女,对你也是无益。」

庄莉莉几乎昏倒,她脸色煞白,吃吃的道∶「袁姑娘,你不要吓我,这是真的┅┅?」

袁明明正色的道∶「庄姐姐,你我今日第一次见面,小妹何苦吓你?你功力虽深,却未好好运用,对你并无好处,如果你不相信小妹的话也就算了,如果相信,又愿收心专做女子,那小妹自当提供一些建议给你斟酌。」

众女在旁听了,也都吓的不知怎样才好,虽然袁明明说的不是自己,但事实上,这些女子也大都和庄莉莉的情形相差不多,所以个个心下惴然。

庄莉莉忙不迭的拉着袁明明的手道∶「袁姑娘,袁姑娘,我自是信的,求你给我一条明路,我一定听你的。」

袁明明头道∶「好,小妹我就提几个法子,你自己去思量。第一,你在成亲之前,要和你的丈夫说清楚,如果他曾经和别的女子合体过,半年之内一定不能让他在你体内出精,如果是和烟花女子乱来过,一定不要让他的男根进入你的体内,而且你要想尽办法,在这段时间,让他把男精出清,用什麽法子,你可以请教秦师姐┅┅」她只说到这里,几个大姑娘已经坐立不安,目眩神摇,个个面红耳赤,可是却都张大着妙目,竖直着耳朵,一个字都舍不得漏掉。

袁明明顿了一下,又对庄莉莉道∶「第二,你的内功已经够了,不要再练,这可以跟你师父说明白,如果你的师父责怪,就说是我说的,谅他也会听我一些,你这少林心法是对女子不怎麽好的,要你重练其他心法也有困难,所以这辈子也只好将就了,惟其这样,所以房中之术要特别用心,否则成就不大,想要五、六十岁之後仍能保持现在的花容月貌就有困难。」

庄莉莉连连头称是,她可是已把袁明明视作天人。

袁明明看了大家一眼,又道∶「第三,收起争强斗胜之心,好好做你的妻子角色,女子的温柔婉约本是天性,你只要收起争强之心,这天性就会立刻显现出来,不用人教的,也不必刻意做作。」

众女都恍然大悟,锺菁啊的一声,道∶「袁姐姐,原来这样简单啊?」

袁明明笑道∶「是啊!天下很多事本来就很简单的,只是很多人去刻意造作,就变得很复杂了。」她又对庄莉莉道∶「比较为难的,是你的那口子了,小妹没见过,不知他的个性如何,如果他样样自以为是,你说的一切他都不信,或是不以你为意,那就什麽都谈不上了。」

庄莉莉对这倒是很有自信,她有些羞意的道∶「袁姑娘,我┅┅那口子很老实的,他是地堂门的大弟子,姓朱,今年三十二岁,对我很好┅┅,我想他应该没有和别的女子乱来过┅┅」

袁明明噢了一声,道∶「恭喜你了,如是这样,那小妹刚才提醒你的话可以放在一边,不过为了小心,还是要好好求证,你只要不存着责怪他之心,不论他以前做过什麽,你都一样爱他,他才会跟你说实话,否则要是骗你,可就前功尽弃了。

这年头,一个年轻男子在外头偶而逢场作戏,有时也不能怪他,这分寸之间,你可要好好拿捏,否则他把你当作妒妇,那可糟了。」

四位夫人听到这里,都大起敬仰之心,锺郁忍不住道∶「袁姑娘,你这样年轻,竟这样通达事理,姐姐我真是敬佩之极。唉!我这些年来,相夫教子,自认为已尽了为妻之道,可就是没做好这一,我夫君对我总是┅┅」其他三位夫人也都头轻叹,看样子她们也有同样的情形。

袁明明轻轻一笑,正要答话,忽然她秀脸急变,霍地从椅中飞起,春兰、秋菊也急急往严举人那桌奔去,众女不明所以,都吃了一惊,愣目结舌。

袁明明人在空中,已一声娇叱,右手往玉琼轩右侧门边的那桌屈指弹去,人也急射而至。

厅内一阵大乱,人人惊呼出声,只见靠近严举人那张主桌不远的桌边,椅上仰躺着一个青衣长衫汉子,年约五十馀,浓眉环眼,右手高举,却已不能动弹。

袁明明一走近,众人都纷纷避让,她对这名汉子身边的老者问道∶「前辈,请问这是何人?」

那老者尚未答话,三环金刀已快步赶来,大声道∶「袁姑娘,什麽事?」

袁明明哼了一声,道∶「有劳前辈,看看这人手中拿着什麽?」

王业能不明所以,大步上前,用力扳开那汉子紧握的右手,只听叮当两声,从他手掌中掉落两枚长约三寸、乌黑色的菱形淬铁飞镖,看这飞镖的色泽,显是见血封喉的绝命暗器,再看他坐的位置和角度,这两枚暗器一枚是射向严德生,一枚竟是射向三环金刀王业能。

这时整个大厅的客人都围了过来,纷纷交头接耳,同桌的洛阳武林好汉个个面无人色。

王业能何等老到,一看这个样子,不由得勃然大怒,「拍拍」两记耳光就打在那汉子的脸上,鲜血立刻从那汉子的嘴角边流出。

袁明明忙道∶「前辈且慢动怒,这人看来像是洛阳同道,前辈好好审问也就是了。」说着她缓缓走了回去,先到严举人那桌,慰问了严举人几句。严举人又是一次死里逃生,不过,这次他倒是不怎麽害怕,心想反正已经死过几次了,既然命大,也就不以为意了,反倒是秦艳芬吓得粉脸煞白,对袁明明不住的千恩万谢,袁明明也轻轻的加以安慰。

三帮帮主分头要各帮人物回座,不可慌乱,失了礼数,因为那是洛阳城内部的事,他们都不好插手。

好不容易乱了一阵之後,恢复了平静,大家都回了座。

严举人和秦艳芬一桌桌的前去敬酒,为大家压惊,大家对他又是抱歉又是佩服,见他临危不乱,虽不是武林中人,却有武林人物的豪气,所以每当他到那一桌,那桌上的人都对他竖起大拇指,表示敬佩,每桌都喝翻了天。秦艳芬也豁出去了,也是杯到酒乾,反正有袁明明和春兰、秋菊在,她什麽都不怕。

春兰和秋菊跟在他二人稍後,并不喝酒,也不和人招呼,别人对她二人也是敬畏有加,并不敢骚扰。袁明明则回坐到主桌上,与河山两霸等人聊天。

过了一会儿,三环金刀气冲冲的回来了,他对着袁明明大声道∶「袁姑娘,真是惭愧,这不肖之徒是咱们洛阳的山字门门主,他想杀严大倌人,又想杀我取而代之,刚才还揪出了两个同党,实在是我洛阳武林同道的耻辱。」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河霸递上一杯酒,道∶「王老哥,每个地方都有这种不肖之人,你也不用难过,幸好躲过了这一劫,你洛阳的同道会更团结,未尝不是好事。」

王业能接酒一口喝了,轻轻摇头,道∶「老弟,你有所不知,这个混蛋平日每天跟在我後面,巴结的不得了,那知却在暗地培养党羽,现在羽毛长成了,就想杀我立威,取而代之,可是奇怪,他怎会这样大胆,竟在这个时候下手?尤其是有袁姑娘在这里,怎肯饶他?」

山霸韩不立沈吟道∶「他们定是不知道袁姑娘有这样高的武功,刚才春兰姑娘和王老哥比武,他们是看不懂的,只道是你不愿以大压小,一旦偷袭成功,咱们是外人,不好插手,洛阳人物方面最多是关起门来处理,那时他占了上风,那些人多半是会倒过去的,不过这当中一定还有人撑腰,否则他应该不会这样冒失,就在这大厅广众之下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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