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有一花美男站在杨稷身边,端茶倒酒,隐约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那花美男不是别人正是被阉割的权仲雨。
徐灏和刘茂刘智并不亲近,几乎没什么来往,只是路过店铺之时偶然看到了,也是权仲雨长得宛如女子,是以印象较为深刻。
这时唐富贵笑道:“你说这嫂子的事,我也想起个笑话。一个扬州人托个朋友做件事,说你要替我做成了,把我家嫂子让你热一下。他哥哥听见了,骂道:‘混账,你的嫂子能容许别人热?’
他兄弟忙说道:‘我是哄他呢,嫂子的穴我不会热。肯让他热?’”
杨稷笑了一会儿,也说道:“一个大老官带了个篾片去嫖-婊子,叫婊子睡在床沿上。这大老官站在地下弄,说道:‘我们弄着。要编只曲子唱着弄,才有兴头。’
遂扛起那婊子的腿来,唱道:‘小脚儿高高竖了。’然后把膫子弄了进去,一抽一抽的唱道:‘卵子儿紧紧撞着。’却诌不出来了,唱不下去了。谁知那个蔑片在床底下听他们动作,见大老官编不出来了,忙伸出头来接腔,唱道:‘俺呵。’”
大家顿时放声大笑,连邬合也无奈陪着笑了一会,自嘲道:“大老爷道出晚生的本像来了。”
唐富贵指着他失笑道:“姚哥。你呵!”
姚远又说道:“晚生也有个笑话,呵一呵三位老爷罢。一个大老官陪客坐着,忽然放了一个响屁。那客道:‘是谁放屁?’那篾片知道是大老官,忙道:‘不是屁,是虾蟆叫。’少刻臭将起来。那客白了篾片一眼,质问道:‘你说虾蟆叫,如何会臭?’那篾片没得答,只好说道:‘像是死虾蟆叫罗。’”众人笑了一回。
这几位说得兴起,好半天才发觉不知何时,张壹已经不辞而别了,姚远赶忙朝一边看去。徐灏也已然不见了踪影。
三兄弟也不以为意,又说笑了一阵,杨稷对唐富贵说道:“咱们结拜了就是亲兄弟一样子,我与二弟一个是萌生,一个是进士,都算是现任官。贤弟虽然是个加纳的老爷。却算不得现任,还得弄一个现任的官才妙。”
唐富贵说道:“小弟倒也想过,但仔细思来,哥做官有老子做主,人不敢欺。二哥做官有同年座师护着。而我若做了官,上司说我是个财主老爷,张嘴就要吃我的好处,怎么处?我把银钱看得比命还重,怎肯白送给人?所以我一想头都没有了,还是在家做我的财主吧。”
杨稷摇头道:“难道你今生就打算这样?”
唐富贵笑道:“我只盼望老天赏我个儿子,大了送他去读书,像二哥似的,考个举人进士,大不了花钱买一个,就算是现任了。”
杨稷说道:“你儿子还不知在哪呢,就算将来中了进士,也算不得现任。”
唐富贵说道:“我就是这个想头,别的也没法。古语说得好:只愁不养,不愁不长。只要有本事养个儿子,长得快着呢,我记得当日六七岁的时候,我奶娘还抱着我吃奶,就像几日前的事儿。”
杨稷笑道:“你如此盼儿子,不如多娶几个小妾,自然就会有了。”
唐富贵下意识的把脖子缩了缩,舌头伸了伸,神色紧张的回头四处看看,叫了两声人名,下人们说道:“刚才人出去了。”
唐富贵松了口气,遂郑重其事的对着杨稷说道:“哥,说正经话,像这样儿戏的话不要说出口,万幸那小子不在这里,墙有风,壁有耳的,要是传到我家奶奶知道,一旦疑心是我说的,哥你就再见不到我了,一准被打死。”
杨稷笑了笑,说道:“你没有儿子,到底得另想个主意出来才好。”
唐富贵唉声叹气的道:“实在是想不出,只恨我生不逢时,若生在一千年前多好?不幸生在如今这时候,只能怨命苦了。”
杨稷奇道:“为何?”
唐富贵解释道:“我听人说,当初汉朝有个姓崔的,拿了几百万钱买了一个什么司徒,说这司徒大得很呢,只有他吃人,再没人敢吃他。你想我若生在那时候,拼着花光所有钱也买一个司徒做做。只当开了个大当铺,坐在家里利钱就花不完了,可惜生在如今,可叹可叹。”
杨稷说道:“我一团做官的兴头被你说得冷冰,但是天生我才必有用,不然老天生我们这些才子做什么?
或者等待能卖司徒的时候也不可知。若幸运的有了那时候,咱们三兄弟都做个司徒,若遇不到,干脆咱们优游林下,做个山中宰相吧。”
邬斯文笑道:“长兄之志则大矣。独不思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至而至得命也乎?”
姚远赞道:“好个山中宰相,奇思妙想。”
唐富贵摇头道:“哥哥的想法虽好,只这山字不合。我们现在住在城心儿里,怎说得个山中?还是城字在理。”
杨稷说道:“城字太俗了,不如村字还雅要一些。”
唐富贵说道:“村字好是好,就是太下贱了。村里可是容得我们这样大老官的?还得有个半俗半雅的字才好。”
杨稷想不出来,问道:“贤弟既然如此说,一定想出了个奇妙字眼。”
唐富贵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当铺隔壁有个学馆,我听见那先生教学生诗,有一句什么落御沟的,一时想不起来了。”
姚远笑道:“莫不是‘一叶随风落御沟’?”
“是极是极。”唐富贵大喜,“奇了,你竟是个顺风耳,怎么我家隔壁先生教诗,你就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