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赵弘润还想提醒她注意手上的毛笔,可待等听到这声夫君,惊地他浑然不将羊舌杏手中的毛笔当一回事了。
“喂喂,别瞎喊啊。”
话音刚落,就见小丫头在他怀中抬起头来,满脸懵懂不解,说道:“奴没有瞎喊呀,殿下是奴的夫君呀……”
望着那双纯真的眼眸,赵弘润不由地回想起方才这小丫头坐在桌前算账的模样,心中微微有些发颤:因为他的疏忽,竟让如此柔弱的女人,不,少女,不,是女孩,让她肩负起整个肃王府的开销花费。
“夫君何时返回大梁的?”羊舌杏问道。
“今日。”赵弘润下意识地回答之后,这才意识到他居然默认了此女夫君的称谓。
“夫君怎么回来这里呢?”
“……”赵弘润深深望了眼小丫头,选择性忽略了那声夫君的称谓,沉声说道:“我回了趟王府,听府内人讲,你在这里开设了一家店铺,是故过来看看……”
听闻此言,小丫头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小脸略有些发白,怯生生地说道:“奴自作主张,开了这家店铺,夫君不会生气吧?”
赵弘润自然猜得到小丫头为何露出这般畏惧的表情,无非就是她在没有经过赵弘润允许的情况下开了这家店而已,毕竟楚国的女人几乎没有地位。
唔,事实上魏国这边的女人地位也普遍不高。
想了想,赵弘润故意板着脸说道:“要我不生气,你先告诉我,你开店的目的。”
小丫头悄悄脱离了赵弘润的怀抱,似做错事般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道:“夫君出征后,府内没有营生……”
由于畏惧,她说几个字便偷偷瞄一眼赵弘润的表情,费了许久才解释清楚。
其实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赵弘润率军出征的时候,没有给肃王府留下钱,并且,王府也没有什么赚钱的渠道,小丫头眼瞅着府上的生计无法支撑下去,便想方设法开了这家店,赚的钱全用来贴补家用。
听了这一席话,赵弘润不觉有些心酸与内疚。
“我没有生气……”他轻叹一口气,主动将一脸畏惧的羊舌杏搂在怀里,由衷地说道:“辛苦你了。”
可能是因为这是赵弘润首次主动拥抱自己,羊舌杏方才还挂在脸上的畏惧早已被惊喜所取代,胖嘟嘟的脸庞微微发红,喜滋滋地说道:“夫君言重了,操持家业,这本就是奴的分内事……”
多好的女人啊,可惜十四岁……
赵弘润心中一颤,赶紧不动声色地将其放开,岔开话题问道:“不过,你哪来的钱,买下这家店铺,还有那些楚国的青铜器……我瞅着,做工可颇为精细啊。”
“奴写了一封家书,托人送到商水交给祖父,祖父替奴购置的这些器皿,还运来了好几箱铜钱……”
娘家的钱?
赵弘润嘀咕一句,随即在意识过来后,赶紧将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抛到脑后。
“你祖父?”
望了一眼羊舌杏,赵弘润脑海中便下意识地浮现起那个满脸谄笑的老头羊舌焘。
在他看来,趋炎附势,指的绝对是像这老头这样的家伙。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羊舌焘是趋炎附势,为了攀附不惜让当时年仅十三的亲孙女爬上赵弘润的床,简直是毫无人性的小人,但不可否认,这家伙的确会做人,并且,还真有点本事,至少商水县如今被他治理地井井有条。
算个有才无德的小人。
但不管怎么样,赵弘润还是不想与那家伙牵扯上什么。
“丫头,你向你娘家……呸!向你祖父借了多少?我给你,把这笔钱还了。”
岂料羊舌杏一听,急着说道:“不行!还未到借期呢,祖父借奴钱,可是收了两分利呢,早早还钱,咱夫妇岂不亏了,白白替祖父挣钱?”
赵弘润一听就愣了,也懒得计较咱夫妇这句了,吃惊地问道:“羊舌焘借你钱,居然要收利?”
“夫君也觉得很气愤吧?”小丫头气鼓鼓地说道,攥着拳头边挥舞边说道:“奴要将这些钱赚回来!”
“……”
赵弘润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那有才无德的小人,还真挺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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