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介子鸱点点头,随即压低声音说道:“依我之见,肃王怕是欲借此事扶持民间商贾,你若能乘上这股清风,他日家财万万亦未可知。”
文少伯闻言两眼放光,惊喜地叫道:“那咱们还等什么?快走。”
“咱们?”介子鸱闻言一愣。
“对啊,咱们不是说好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文少伯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我地里的作物还要秋收……”
“就你那破地,还要他作甚?……行行,我买了,你那破地我买了行么?钱就当本金,待一去一返所得的利润,咱们兄弟对半。”说着,他见介子鸱还在犹豫,揽过他肩膀说道:“我的命可是你救的。当初要不是你把摔断腿的我背下山,我就算不饿死在山里,也早被山里的豺狼吃掉了,你若不接受,要不然我把命还给你?”
见文少伯将话说到这份上,介子鸱也无法再拒绝了,只能点头答应。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文少伯欢喜地哈哈大笑,惹来旁人频频转头观望。
见此,他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魏人与楚人结拜兄弟啊?”
一听文少伯是魏人,附近那些投奔魏国的楚人们表情更加古怪了,毕竟如今的商水县,那可是很少看见魏人的,更别说是与他们楚人结拜兄弟的魏人。
这些楚人绝想不到,文少伯,是安陵文家的士族子弟,在魏国称得上是中层的贵族,家境颇为殷实。
“咱们运些什么东西去三川卖?”
在回到介子鸱的民居后,文少伯迫不及待地与好友商议起远赴三川行商这件事来。
介子鸱在思忖后说道:“最好的货物自然是盐,但盐受官府管制……”
“米呢?”文少伯提议道:“咱们采购些米卖到三川如何?”
介子鸱摇摇头,说道:“前一阵子肃王兵讨三川,军粮耗费无数,朝廷紧急从各地调粮至成皋关,致使各地米价上涨了些许……更何况,据我说知三川异族喜好肉食,米……恐怕不妥。”
“那……那棉絮如何?”
“……”介子鸱望了一眼文少伯,提醒道:“三川盛产羊群,羊皮羊毛皆可御寒。他们不会需要棉絮的。”
“那……那我没辙了。”文少伯沮丧地说道。
介子鸱摇了摇头,无奈说道:“茶饼、酒水,这两样货物,绝对是三川异族需要的,另外,若是有办法采购到产自我们楚国的珍珠、漆器、青铜器,不妨也可以带上一些。……就是本金会高上许多。”
“那怕什么?等我回来。”
说罢,文少伯便急匆匆地奔出屋子去了。
待等次日他再次拜访介子鸱时,后者愕然地看到,文少伯驾着一辆装载着满满当当货物的马车,车上装载的,皆是介子鸱昨日提点文少伯的货物。
“走,咱们出发去三川。”
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驾驭着马车的文少伯招呼道。
介子鸱愣了愣,随即在文少伯翻白眼的无奈目光中,返回身锁上了屋门,随即坐到了文少伯旁边。
“就你那破屋,以及屋内那些破家当,还怕有人偷?”
在缓缓驾着马车离城的途中,文少伯没好气地说道:“我来这么多趟,也没瞧见屋内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介子鸱淡淡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卷书册。
文少伯见此恍然地点点头,怏怏说道:“对对对,墙角那个破木箱,有你的宝贝藏书……或者说,命根子。”
听着好友的调侃,介子鸱也不介意,摇头晃脑地诵读起书卷来。
见此,文少伯好奇地问道:“介子,你还是打算考仕途么?……虽然说朝廷已经明确宣布,投奔我大魏的楚人也可考仕途,但我告诉你,真的很难。打个比方说,你得先通过你们商水县的县试,然后再通过颍水郡的郡试,这才有资格到大梁参加会试,反正我去年是连乡试都没过。”
“你是无心学业。”介子鸱微笑着说道。
“因此我决定做一名商贾,我家老头子已经被我给说服了。……怎样,咱们兄弟联手,一起成为家财万万的富翁。”
“这……我还是希望能重拾祖宗的荣誉……”
“是是好,我知道你祖上是楚国的士大夫……”
说说笑笑,这对魏人与楚人的异姓兄弟组合,驾着装满货物的马车,踏上了前往三川的漫漫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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