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兴致勃勃道:“赵大人必是这么想的!不然怎么畏首畏尾?此事容易,去问问他不就得了?”赵承不吱声。
冯先生咳嗽一声:“这个……依着赵大人的官衔,不大方便。”
贾琮又拍手:“越想越可乐哈哈哈……要不要我帮你去问问?”
冯先生忙说:“不是王爷,我已经设法探明了。如今只需查明可是庐王。”
贾琮冷冷一笑:“庐王哪有那个本事。怕是要查明可是荣国府吧。”冯先生瞧了他一眼,不言语。贾琮正色道,“这口黑锅我们府里背不起。不论是或不是,都得请冯紫英过来,当面查清楚。”
冯先生看了看赵承,赵承上前道:“区区小事,不必惊动冯大人吧。”
贾琮含笑看着他道:“知道我们荣国府为何得王爷信任么?”
“额……”赵承思忖片刻,拱手道,“因为府上忠心耿耿。”
贾琮摆手道:“不是。因为我们从不隐瞒王爷。销赃这种事我们府里多少年前就在干了,从来不在王爷跟前遮掩,他一直就知道。但我们可没本事从宫里头盗东西,我也不认为庐王或宁太妃有那个本事。”乃吩咐了一个小子快马去冯家,务必将冯紫英喊来。回头看那个冯先生满面失望颇为好笑。他们原本盘算着,倘若隐凤居与荣国府和燕王都不相干,便可以替世子偷偷吞下来。贾琮遂假意奇道,“冯先生失望什么?”冯先生苦笑,摇了摇头;赵承低头看青砖。
一时冯紫英来了,赵承堆了满脸的谄媚上前打躬作揖,那个冯先生也僵着脸上去行礼。冯紫英打量了他二人好几眼,不言语。贾琮乃将此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冯紫英冷冷的看了看冯先生:“原来是为了这个。”冯先生垂着头后退了两步。
贾琮挤眉弄眼暗示自己猜到他二人有瓜葛,又说:“公主的嫁妆很多,单子想必王爷也瞧过了,大都是我们家预备的。咱们这就去看看吧。倘若当真被人掉了包,还有一晚上时间,寻他们要回来应当来得及。”冯紫英点点头,他们四个遂一起去查。
因为东西实在多,明儿贾琮还得忙、冯紫英也要来吃酒,故此只抽了十几箱、每箱子查了一两样。都与嫁妆单子对上了,且都不是宫中之物。冯紫英笑看了看赵承:“怕是赵大人让那个隐凤居的掌柜耍了。”赵承羞愧难当。
贾琮道:“玩笑开得这么大,那个掌柜是不是有毛病啊。他们是谁家的铺子?”
“后日再查去。”冯紫英看了冯先生一眼,叮嘱贾琮,“此事仍有疑点。那婆子从隐凤居出来怎么会去了荔枝巷的?先别告诉王爷,查明再说。”
贾琮摊手道:“横竖不归我管,我才懒得多事。”
冯紫英等人遂告辞了,那个冯先生的脸着实难看。这会子早过了三更天,贾琮已没了精神跟施黎算账,赶紧收拾睡觉。
次日乃是贾环大喜的日子,阖府上下里外莫不欣然踊跃,个个面上皆有得意之状,言笑鼎沸不绝。贾政自然比旁人更是喜气盈腮,老早便喊贾环过去叮嘱了半日,还亲替他戴上了新郎官的帽子。贾琮陪着去迎亲,一路吹吹打打热闹非凡,京中闲人又过了一日的年。
转眼到了荔枝巷那宅子的门口,贾环跳下马来整理衣冠。贾琮上前帮了两手,低声道:“人可是你自己追回来的。”
贾环含笑道:“我知道。”
贾琮呼了口气,摸了摸鼻子:“稍微有点不大放心你们这种一见钟情。两个人没有长久相处怎么知道彼此合适?”
贾环斜睨了他一眼:“朱桐跟他媳妇不也一见钟情?儿子都还不是他的。”
贾琮赶忙竖起两个手指头压在唇上:“儿子怎么不是他的?无非出生的时候他们两口子还没成亲罢了。这个叫做‘还君明珠’。”
贾环瘪了瘪嘴:“一时口误。你别闲操那么许多心,我们俩写了好几年的信呢。”
“……哎呦喂,你们还是笔友。”贾琮从怀里取了张笺子出来,“本来我预备自己留着的,你若想要,先给你使。”
贾环一目十行瞧了下来,笑道:“哪里想来的这些话,虚的紧。”
“空口白话都是虚的。只是人家嫁过来就是一辈子,纵然虚话也得来几句。总不能连虚话都不说。”贾琮哼道,“连林姐姐都爱听这种话。要说超脱,谁还能比她更超脱?”
“言之有理。”贾环又看了看,“罢了,横竖我也不是个爱面子的。这么多人来瞧热闹,也不好让人家白来一场不是?”遂一手举着那笺子立在院门口,一手负于身后。谁都知道门后头有人听着呢。他大声念了起来。“从今天开始,我只对你一个人好。会宠你、不会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都会做到,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念完了,他向四周作了个团揖,“各位父老作证。”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迎亲的看热闹的齐声喝彩,“哦——哦——”贾环不禁挺起胸膛来,心扑通直跳:可算要娶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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