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午,马车路过一处镇子,李氏让停下来打个尖。才到路边小摊子坐下,李氏忽然发觉丁忘机给她的令牌不见了!浑身都翻遍了,连两个儿子身上也找了,愣是找不着。
跟着的人急了:“太太好生想想!没了这个咱们根本上不了山!”
李氏慌慌张张道:“会不会是掉在中午的饭馆了?要不咱们回去找找?”
另一个道:“也保不齐是那儿。只是太太莫要回去了,我一个人骑马去找。”
李氏道:“你们两个都去吧!多一个人好找些,我们母子就等在此处。我儿子平日都练过弓马的。”跟着的人不肯,李氏非要他们去不可。二人因想着,此处看着平和,想来无事,又着急找令牌,遂当真赶回中午吃饭之处去了。
望见他们走没了影子,李氏引着两个儿子起身走到路边无人处低声道:“你们老子惹下大祸,蜀王怕是忍他不下了。他若是个舍得的,咱们一家子扮作寻常百姓去别国投亲、远远的走了就对了。偏生他又舍不得。如今还让咱们去什么铜锤岭。那地方乃是个山贼窝!朝廷不管还罢了;当真要管时,凭他什么铜锤铁锁的统统砸个稀烂!我想着,咱们去不得。不如早早另投别处。”
她长子迟疑道:“只是不去铜锤岭,如何与父亲回合?”
李氏叹道:“如今也顾不得那许多了。”遂不听儿子相劝,亲去镇上雇了辆马车,轰两个儿子上去,从另一条路走了。半道上她儿子问她令牌在何处,李氏微笑道:“委实在中午用饭那里。我借着小解的功夫丢在茅厕里了。”
丁忘机全然不知这些事,领着身边二十几个忠心的下属一路急奔,往郭三水老家而去。跑了大半日,正在荒山野岭之间,忽觉眼前一花。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从马上牢牢网了下来,马倒是一路往前跑了。只见贾琮骑着马从树后转了出来,拍手道:“这叫一网还一网!”
丁忘机摔在地上,恶狠狠的道:“郭三水的儿子!”
“哎呀!错了!你别冤枉人家哦”贾琮笑眯眯道,“跟那个傻子一点干息都没有。世上有的是高人。你好容易遇上了一个竟把人家杀了!啧啧,多傻啊!若是真远道长在,想弄死你哪有这么容易。”
贾琮来这个时空不久便撺掇他老子给荣国府搬了家,打着“罗宾逊”的幌子在京城当了好几盗。直至看到真明从郭家顺来的那些才知道什么叫“大盗”。
同去的贾敘根本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弄来的。横竖连郭家的狗都没惊动一条,就把人家家中贴了《中庸》《大学》《史记》书皮的机关地道书籍、钉成了账册子的图纸、叠成一块丢在柜子底下垫柜脚的工事单子全都打包回来了。
贾琮忍不住“玉帝佛祖耶稣宙斯”谢了一串,舒心得如同美美的吃了顿饱饭,只差没打个饱嗝:“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真明哼了一声,拿起脚来回屋了。
将那单子与裘良处得来的卷宗略对了对,便瞧出交集来了。
前些日子裘良因追查方勇弄来的假蜀王手谕,找到一个当真失踪了的装裱师傅。此人失踪前有个瘸子来寻过他,那瘸子偏前些日子上了吊。其亲友都说瘸子为人和善,自打从三年前开始便有些神神叨叨的。再追查三年前可出了什么事,却是当年有个外地来的闲汉时常无端寻他的不是,白白欺负了他好几个月。那闲汉乃是一外地客商派来看宅子的奴才,并无正经事做,他老子娘并媳妇皆不管他。偏苍天有眼,那闲汉全家忽然死了!且死的奇怪,无伤无病的一夜之间忽然就没了。便有人猜是让这瘸子下咒咒死的。
裘良觉得古怪,遂命下头的人翻出当年的卷宗来,预备查一查这闲汉全家是怎么死的,还吩咐去搜那出事的宅子。没过两天便遇上了方勇之妻行刺,好悬要了一条老命。遂又将此事撂下了。
那宅子里头当然没有鬼。宅子下头有地道。
陈瑞锦等聪明人负责摸清楚地道里的情形,贾琮这般智商平平的也只能做以身为饵这般寻常差事了。
丁忘机在网中眼睁睁看着自己带来的下属让陈瑞锦击杀、一个不剩,望着贾琮长叹一声:“你若不来蜀国,我诸事皆在掌中。”
贾琮道:“我不来就有别人来。丁先生,你也好、郭三水也好,从前能做成许多事,皆是因为你们暗、蜀王明。明暗相对,有你暗的时候就有你明的时候。你母亲当了蜀王数十年姘头,对他清清楚楚;我是什么人你知道么?拿对付蜀王的那套对付我哪儿成啊。”
丁忘机道:“我不过一时大意。不然岂能落在你手?”
贾琮歪着脑袋想了想:“倒也不是。丁先生也没怎么大意,不过是我身边的人更强些罢了。说来说去还是我投胎好。”这一趟来蜀国,贾琮身边的人几乎都是贾家给的。贾敘是贾代善的儿子,陈瑞锦是贾敘的手下,刘丰是贾赦亲兵之子,真明是史太君堂弟。“生在贾家,天生就比旁人多认得许多能人。这个你妒忌不来。对了,提醒你一件事。”
丁忘机已在网中坐了起来:“何事?”
“下辈子记着,不要随便骂别人的心上人,会死得很快的。”言罢不听丁忘机呼喊,从怀中取出转轮手枪对着他的脑袋“砰”的一枪,丁忘机当即毙命。贾琮对着枪口吹了口气,回头笑眯眯向陈瑞锦扬了扬手,“帅吧!”
陈瑞锦含笑道:“尚可。”
“哎,别那么吝啬夸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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