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陈瑞锦回到客栈,贾敘与刘丰坐在院中,喊了声:“回来了”
贾琮道:“刚才在门口险些让冷箭射了。”
贾敘忙看着陈瑞锦:“陈丫头又救了你”
“嗯。所以我唯有以身相许、方能谢此大恩。”
刘丰笑道:“我就知道,三爷一旦开了情窦,必然有许多笑话听。”
“哪里是笑话了我很认真的”
“罢了罢了。”贾敘摆手道,“什么人”
“不知道。有人派了两个少年兄弟来试探我,自称不是蜀王儿子的人。”贾琮乃转了转脖子,“吃饭了”
一时饭毕,歇了会子,有个儒生模样的人上门来了。四十来岁,穿着儒生袍子,冷眼瞧着极为眼熟,只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贾琮与他作了个揖才刚在院中落座,陈瑞锦捧着点心盘子出来,低声道:“三爷,刘先生让你进去换衣裳。”
“啊”贾琮一愣。这身衣裳是绯红色,他并不喜欢。因前几日硬拉着陈瑞锦逛街,在街头买来扮作纨绔玩耍乐子。方才贾敘特命他换上又不说原委,还以为老头想看他热闹呢,怎么又要换衣裳陈瑞锦拿眼睛往那客人身上一溜腰间系着白带子,人家在孝中。贾琮登时知道这人九成与方雄有瓜葛,忙告了个罪去后头换衣裳。那儒生在他身后点了点头。
到了屋里贾琮一壁换衣裳,刘丰在旁道:“怕是方雄的人拿不准三爷是个什么意思。坑死了方雄的是你,救下他府中妇孺的也是你。冤魂报信这等事也只能哄哄寻常百姓,大家子是不会信的。”
贾敘含笑说:“愈发有趣了。你知道外头这人是谁”
贾琮扭着脖子:“谁五叔认得么”
“我不认得。只是长得与当年的郭枢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贾琮好悬一屁股坐下:“没搞错郭家没死绝啊”又想了想,“哎呀,果然长得很像那个郭老爷啧啧,郭枢的基因真是强大。”
贾敘道:“当日是我亲替他们全家收的尸,郭枢的三个儿子一个没少,而且都长得颇像他。这个若不是他私养的儿子,便是侄儿了。你回头问问他,不姓郭便可能是私生子。”贾琮点点头。
换了身素衣出去,贾琮拱手请教那儒生贵姓,他道:“免贵姓丁。”
贾琮忙称“丁先生”,暗暗却打了个冷颤。丁这个姓氏虽然不少,贾琮却只知道一户。便是先义忠亲王的死忠将领、被太上皇抄家灭门的京营节度使丁成武。偏郭枢乃是太上皇派进义忠亲王门下的间谍,还当了人家的军师。只是老大和老三相爱相杀,怎么老六也牵扯进去了
那丁先生乃道:“我本是方雄大人的幕僚。”
贾琮登时脸色一沉:“丁先生可知道方雄以少年孩童做的七阴阵呢”
丁先生面有愧色,叹道:“我拦不住。”
贾琮冷笑道:“方才那孩子还说寻我讨公道,却不知那些冤魂去何处讨公道”
丁先生含笑道:“贾先生既不爱虚套,在下也不绕弯子了。冤魂之事,显见是贾先生胡言的。”
贾琮道:“那事儿是真的。”
丁先生道:“七阴阵所用的,皆是方家下头的家生子,并没有外头采买的。不过是哄那道士说外头买来的罢了。”
贾琮一愣:“这个哄他作甚”
丁先生叹道:“既是损阴德之事,以家生子充入总好些,终究全家都是方大人的奴才。外头买的保不齐当真有好人家的孩子呢”
贾琮森森的道:“难道家生子的祖上不曾是好人家的孩子”
丁先生摆手道:“此事不提。横竖当日在大堂上哭的皆不是那些孩子的父母。当着真人不说假话。在下想问问,贾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哦,丁先生以为方家内部有奸细啊”贾琮恍然,“那你要失望了。我当真是得了冤魂报信才来的蜀国。”
丁先生摇了摇头:“世上无鬼。”
贾琮耸肩:“丁先生显见是位忠心的。方大人虽没了,仍旧惦记他。只是莫要疑心无辜。丁先生且想,我贾琮身在万里之外的海岛上,与蜀国全无瓜葛,上哪儿知道方雄的事去纵然知道,我平素最不爱多管闲事,与我何干”
丁先生见他说得大大方方,略蹙了蹙眉,半晌,仍摇头道:“世上无鬼,必是有人扮的。”
贾琮心中暗赞了一声:难得在封建时代有如此坚定的无神论者。乃道:“横竖我想来想去,唯有冤魂可以解释了。丁先生来找我,只为了这个”
丁先生道:“不止,另有别事想请教贾先生。”
贾琮假笑道:“不必了吧。您老直接派人给我放冷箭,我若没带着保镖直接死了,哪里来的命同丁先生闲聊”
丁先生微笑道:“那箭的箭头无锋,且那孩子并未拉满弓,伤不着贾先生的。再说,不是助了贾先生的风流事”
贾琮道:“我敬丁先生一颗忠心,只是方雄施法害人是事实,并不冤屈,我也没有对不起他。我与丁先生大约没什么好说的。”
丁先生定定的看着他道:“如此说来,贾先生来蜀国皆是为了替那四十九位冤魂超度的”
“不止。”贾琮道,“我是来游山玩水的。”
丁先生道:“那就不是来相助蜀王的。”
贾琮道:“顺带帮蜀王两手也没什么不好。我还挺喜欢蜀王的。早早出兵外洋,我最喜欢出兵外洋的人。”
丁先生微微一笑:“贾先生果然无意相助哪家王爷,只看重出兵外洋之人。若是方大人也出兵外洋,贾先生可相助否”
贾琮淡然道:“方雄身为蜀王下属却阴谋造反。他若当真起刀兵也罢了,竟只敢偷偷给人家家里挖地道、置邪阵,请恕贾某瞧他不上。”
丁先生哈哈一笑,起身向贾琮深施一礼:“贾先生恕罪,丁某不是方雄的人。”
“哦”贾琮心想,多谢你们家郭枢先生的强大基因,小爷猜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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