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道:“胡闹哪有活人受香火的。封夫人本不识字,记错名讳也是天意。”王五又连连头,也不诧异他如何知道自家丈母娘姓氏了。
过了会子,王五又问:“却不知三爷什么来历”
贾琮摆手道:“没什么来历,寻常凡人罢了。”
王五思忖片刻试探着笑道:“想来三爷是来渡劫的。横竖在下不会慢待三爷,就在我这水寨多留些日子何妨”
贾琮翻了个白眼子,又想了想:“也罢。只是我大师兄贾维斯是个呆子,这会子还不定多着急。你使人给他传个信儿,我们挺好。再有,我们不想随便欠哪个王爷人情,尤其吴王既近又有钱。烦劳五爷告诉他两个名字,他便知道该向谁求助了。”遂不管王五答不答应,提笔下了两个名字:罗马、伊皮奈。
王五心下本来隐约有几分不敢卖他了,见了忙:“这个不难。”又道,“可是要将三爷的笔墨传过去”
贾琮道:“随你便。口述也行、抄一遍也行。”
王五自持水寨戒备森严,也不惧什么姓罗的姓伊的。遂收了那名字,恭恭敬敬请贾琮回院子去了。这院子的饭食当即好了许多,并送来许多书籍。有正经的四书五经、有话本子,棋盘、文房四宝亦有。林海对这子的三寸不烂之舌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没问过他是怎么哄的王五,竟然起菜来还指名要了几本书。幸而他要的不是什么难寻孤本,不多时便有人送了来。
当天傍晚,王五亲来告诉贾琮送信的人已派出去了。贾琮笑抱拳道:“多谢多谢。若有一日咱们俩在吴王家见面,我必然装作不认识五爷。”
王五稍怔了怔,叹道:“三爷当真能通神。既这么着,在下也不拆穿陈先生便是。”
贾琮瞧了他一眼,愣道:“哈”
王五轻轻一笑,因想起什么事儿来,踌躇了片刻,拱手道:“三爷,在下多句不该的话。”
“五爷请讲。”
“三爷那个丫头”他朝院中给正林海捶腿的起.张望道,“甚是美貌,又肯跟着三爷到此险境,三爷大约喜欢的紧。”
贾琮头:“丫鬟么,要紧的唯有两条。会服侍主子、模样儿长得可人,她都有了。竟还有此忠心,我也没想到。”
王五面上登时露出一丝嫌恶来,道:“三爷,女子多半胆,你这个丫鬟仿佛也不是胆儿大的。她竟豁得出去自己闹着跟你一同被匪人绑架心,可不。”见贾琮有几分茫然,轻叹一声,戳破道,“这等女子,后院的本事必大的很。在下言尽于此,望三爷三思。失礼了。”言罢向贾琮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贾琮立在他后头发呆。
一时起.走了过来,问道:“王五这话是何意”
贾琮道:“你听见了现在可以断定,这个王五是大户人家出身、嫡子、吃了姨娘不少苦。落草为寇当是迫不得已。”
起.苦笑道:“横竖都是女人的不是。”
贾琮举起右手来:“冤枉请不要迁怒。”
起.行了个万福:“奴才不敢。”
贾琮做了个鬼脸儿,道:“陈瑞文走的那天晚上你去见张县令,他的话再重复一遍我听。”
起.立时娓娓道来:“当日一大早吴王便赶到了县衙”
贾琮听罢又思忖会子,道:“我理一理思路,你且听听。”起.头。
“昨天我随口问王五可会耍大刀,他别有意味的笑了笑不会。大刀王五是游湖那日我信口掰的,此人显见不是头一回听,故此,”他忍俊不禁道,“那天我跟水匪,你们当中只怕有吴王的内奸;结果他们不是水匪而是吴王的水军,且他们当中有水匪的内奸哈哈哈”
起.也嘴角含笑,问道:“三爷疑心何人”
贾琮道:“不是疑心,是断定。王五就是吴王极为信任的那位卫先生。”
起.想了想:“因为他跟吴王推断出另有极厉害的人想劫走林大人且必不会罢手,转头自己劫了大人”
贾琮道:“单凭这一节尚且不能定,偏他方才跟我陈瑞文是我的人。”他眨眨眼,“陈瑞文是被咱们哄骗的,卫先生不知道。卫先生在咱们游湖的船上细细查看,还向船主问过咱们临时作旧的一处剑砍的船舷破损。你想想,若非疑心那处破损,怎么会单单只问那一处的既然疑心,必是能看出子不妥来,怎么船家随意解释一句便信了他心中已认定,陈瑞文在撒谎、使指鹿为马之计帮咱们掩饰,陈瑞文必然是咱们的人。而他又有心自己劫走林姑父,故此不曾当场揭穿陈瑞文。横竖他握了把柄在手,不急在一时。”
“而后他又向吴王之再三,有内奸。”起.赞道,“可进可退,立于不败之地。好本事”
贾琮道:“只是他自没见过有真本事的女子,故此不曾疑心那个少年大内高手是你扮作男装。若我是他肯定能猜到。”因为我上辈子看过许多电影。
起.微微一笑:“只怕我三姐姐在吴王宫中也不安份,遂以为我也是她那般擅使内院手段的女子。”
“不错,故而好意来提醒我一回。”贾琮击掌道,“王五,又名卫先生,不知道哪个姓氏是真的。出身高门,嫡子,吃过他父亲姨娘的亏,大约与家里关系不大好,或是家里遭了什么难。一头在太湖为水匪、成为水匪魁首,一头在吴王门下做幕僚、乃是吴王心腹。结论:很厉害,收服不了。此事终了之后,绕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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