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道:“是一整套的金刚经,瞧字迹为女人手笔,没有落款。”
“那婆子平素信佛么?”
管事想了想:“好像……是信佛的吧。”
文吏下笔如走龙蛇:“那铁钎是做什么的?”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有点儿像是胡人烤肉的钎子。帕子是她的,与她同班的媳妇子认得。”管事道,“记得官府的报案须知上说,不要破坏现场,等官差去查看后再取证物,故此我等便没动那屋里的东西。不然我就把那箱子带来了。”
文吏点头:“你做得极是。多谢你不破坏现场,我们这就过去。”乃安排了一位捕头领人过去。那姓曹的东家听罢,面色阴晴不定,在衙门蹭着不肯走。
等了许久,去丁家的人回来了。领头的那捕头直将箱子抱进停尸房,喊道:“梁老爷子,快来瞧瞧这铁钎子,我瞧着倒是与这个厨子的窟窿大小相仿。”
梁仵作立时道:“拿来我瞧。”捕头忙取出铁钎。
曹东家凑近前去,只见箱子下头的夹层中齐齐整整摆着五个卷轴,上头委实滴着血。趁捕头仵作都琢磨铁钎和伤口去了,曹东家偷偷拿了个卷轴出来,打开瞧了一眼。捕头喊道:“喂喂你莫动!这是要紧证物。”
曹东家谄笑两声:“小人只略有些好奇罢了,并不曾弄坏。”
捕头皱眉:“您老都这么大岁数了,该知道轻重才是。”
正说着呢,外头有人喊:“江仵作来了。”
只见江仵作大踏步走了进来,口里道:“听说你们这儿有具水里泡过的尸,我想验证下先生所言可对,不请自来,还望恕罪。”
江仵作曾来过他们衙门,故此众人皆认得。谁不知道他是跟着朱桐先生从鲁国来的?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飞升。朱桐先生显见得王爷重用,江仵作也必跟着得好处。捕头忙说:“江仵作肯来,自然是最好的。”
此事江仵作已走到尸旁,先向梁仵作问了问申大明的情形,仔细端详了一阵子道:“此人不是秦国人吧。”
曹东家立时道:“他是楚国人。”
“楚国人么?”江仵作打开箱子戴上白色手套,“蜀国人吧。”梁仵作含笑点头。
捕头问道:“何以见得?”
曹东家指着此人的领口道:“瞧着样式分明是蜀锦。他一个厨子哪里买得起蜀锦,何况这儿是秦国,蜀锦因稀有愈昂贵。要么是他在老家买的、便宜些,要么就是他家里有人会织这个。他若不是蜀国人,想必他媳妇是蜀国人。”
曹东家道:“申大明单身一人,并没有媳妇。”
“那就怪了。”江仵作思忖道,“莫非此人有什么外财?还是有个富裕的姘头寡妇?”
捕头笑道:“就这幅尊容,哪个富裕寡妇瞧得上他?”他忽然拍手道,“这关婆子是个老寡妇!”
江仵作眼神一亮:“该不会他二人有私?”
捕头道:“关婆子那儿东西不少,我们都搬来了。要不再上申大明家走一趟去?”
江仵作点头:“也好。我同你一道去。”
捕头笑呵呵望着曹东家:“这厨子住在哪儿?”
曹东家暗恨申大明为何要穿蜀锦,又恨自己为何不早点溜走。这会子已走不了了,还得老老实实给他们领路。
在申大明家中搜了一阵子,见此人箱柜中多藏金帛,捕头道:“这个厨子真真有钱。曹东家,你们酒楼究竟给他多少薪水?”
曹东家内里早如烹油一般,恨不能拖申大明过来鞭尸!面上只扮作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小人全然不知!小人都穿不起蜀锦。”
“未必他的银子来历不正。”江仵作拿起一张单子道,“方才咱们猜的保不齐没错。”捕头接过来一瞧,是一张绣坊的广告单子,咸阳吉祥绣坊。江仵作道,“前几日在花楼吃酒,听粉头提起过这家绣坊,说卖的是蜀绣且极贵。活计做得好,许多长安的花魁娘子特特上她那儿定制衣裳。东家是个寡妇,姓黄。”
捕头大笑:“那厨子竟勾搭了两个寡妇不成?好艳福。”又看了看单子,“难道是两个寡妇争风吃醋、关寡妇杀了情夫?”
“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江仵作又细查起来。
捕头思忖道:“如今关婆子失踪,兄弟们怕是要跑一趟咸阳了。”
江仵作道:“只怕得辛苦你们一趟,快些去。”他从枕头套子里翻出了什么纸片子,拿指头轮开举在手上。众人一瞧,是两张船票,明天下午未时二刻的车船联票,长安到天津再到东瀛。
捕头接过来笑道:“也不知是跟哪个寡妇同去。”
事不迟疑。捕头拿着船票和吉祥绣坊的单子回衙门禀告老爷,求立时赶去咸阳。江仵作领两个人接着搜查。曹东家陪着他们搜查,心里已将申大明碎尸万段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Ltxsfb.com。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Ltxsfb.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