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绕绕走了许久,前头有一片树林,柳小七让众人停了下来。直至这会子方挥刀破开囚车放出崔家众人。方才献玉牌的年轻人下了车,活动活动筋骨叹道:“直至这会子我才敢信各位当真是来救我们的。”沈之默上前安慰妇孺。
兵士们一齐动手,将囚车悉数劈碎。橡胶轮胎贵的很,囚车皆是木轮,也被砍碎。人多力量大,八十多辆囚车没多久便不见了。兵士们正将柴火丢入树林,忽听来时路上一阵马蹄声,崔家人吓得瘫软了一片。柳小七笑道:“莫怕,是打架的回来了。”
方才他们收拾齐军时,派了两伙兄弟守在官道两头打群架,以防过往行人进来。众人齐唱好汉歌便是信号,告诉两边的兄弟们可以收工了。而后他们还得将小道上的车轱辘印子抹平,也花了些功夫,故此这会子才到。
听罢缘故,崔家那青年抚掌道:“好精细的计策。”
柳小七得意拱手:“雕虫小技罢了。”
青年问道:“各位,你们怎么敢断定官兵会在那儿停下吃茶的?”
柳小七道:“一则那饭馆是他们来时打过尖的,颇为放心;二则……”他笑道,“你们用午饭时,我在那将军的水囊里下了药,他会口渴。”
青年点点头:“原来如此。”
有个七八岁的男孩忽然大声道:“各位大人既有这本事,为何不干脆杀了他?”
柳小七微微皱眉。贾琮问道:“为何要杀他?”
男孩理直气壮道:“他是坏人。”
“你认识他么?知道他叫什么?”
男孩一愣:“不知道。”
“那你凭什么说他是坏人?”
男孩刚要说话,青年忙一把将他撇到身后去:“他还小,不知事。”
贾琮正色道:“故此你们应当教导他。人命关天。那将军不过是个奉命办差的,正经论起来你们装入囚车还不是因为祖父兄等犯了罪?他才是无辜的那一个。再者,能智取的我素来反对力敌,那会损伤己方实力。”他扫了眼那男孩,“吴军皆配有火.枪。我们任何一个兵士的性命都比你们这两百口子加起来值钱。若有冒险,我是不会管这桩闲事的。齐兵也是寻常百姓,个个有家有小,并无过错。想在燕国生活,先得记住两件事:一,燕国没有下等人,士农工商一律平等。二,燕国的人命很重要,每条都一样重要。在燕国杀人都是要偿命的。纵然你是世家大族的公子,杀了一个目不识丁的泥腿子,一样得替他抵命。做不到的,只管留在齐国,或是改道去楚国。”
柳小七道:“燕国已开设了多年的成人扫盲班,想找目不识丁的泥腿子不容易。”
崔家人群里头缓缓走出来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看打扮是个寡妇,上前行了个万福:“妾身知道燕国与齐国必有不同。得各位贵人相救,已是死里逃生,断不会再做骄娇之气。求贵人息怒。”
“也行。你们适应一阵子,适应不了再走。”贾琮道,“我先警告你们,燕国与齐国不同之处太多了。比如在燕国没人会觉得你守寡便是忠贞有品德、便是好事。旁人只会猜测你是不是与前夫感情特别好、以至于看不上别的男人。你穿着素衣旁人也不会知道你是个寡妇,只会觉得你喜欢素色。燕国的寡妇也不穿素,高兴穿什么穿什么。还有,燕国不希望女人呆在家里操持家务,会千谋百计把女人全部赶出去工作。工作时也是男女一同做事。你的男同事如果爱上你,肯定会追求你。不论同事或街坊邻里多半会赞成,甚至帮他的忙、劝你嫁给他。你的夫家没有权力说半个不字,因为你的婚姻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与他们毫不相干。女儿也是一样的。父兄皆无权把女儿妹子嫁给谁,婚姻大事自己做主。”他扫了崔家众人一眼,“请诸位做好心理准备。这几年京中已搬走了许多人家,但大部分人家都适应了。从别国移民过来的自然更多,这个你们齐国比我们清楚。”
崔家众人顿时颜色大变。半晌,有个老妇喊道:“岂有此理!”
贾琮耸肩道:“早几年燕国收王爷家的田税,叫嚷的比这多了去了。还不是一个铜板没拉下全都收了。”
那青年皱眉道:“为何要如此坏规矩?不怕天下大乱么?”
“乱了么?”贾琮道,“是燕国乱了、是台湾乱了?是两广乱了、是江西乱了?这几处不是都越来越好了?齐国倒是恪守礼教,国力不是越来越弱了?年轻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人群里头有个妇人喊道:“不去燕国!去楚国!”
话音刚落,跑出来一位十五六岁的姑娘,边跑边喊:“这位大人,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贾琮道:“当然是真的。”
姑娘道:“若他们去楚国,我想跟你们去燕国,行么?”
那妇人喝道:“二丫头你回来!”
贾琮不搭理她。“当然行啊!”
姑娘扬起脸:“我不愿意家里定的亲事,行么?”
“行!”
姑娘欢呼一声:“我要去燕国!”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Ltxsfb.com。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Ltxsfb.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