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大惊,失声喊道:“什么!回原主?!”
侍女奇道:“不然呢?难道你想要?你人在吴王府,要外头的产业何用?”
沈氏忙说:“我要来作甚。只是陈瑞文大人帮着做了这么些事儿,难道不给点子好处?”
侍女道:“这些事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他拿着吴国的俸禄,自然当替吴国做事。”沈氏还欲争辩,侍女厉声道,“好了!照上峰的意思办。有原主的悉数还原主,找不到原主的收归国库。没陈瑞文什么事。”沈氏咬咬牙,勉强答应。侍女盯了她会子,轻声道,“我劝沈姑娘莫要得意忘形。局座能让你从泥瓦匠的老婆变成王妃,就能让你从王妃变回泥瓦匠的老婆。”
沈氏立时垂头:“妾身不敢。”
侍女淡然道:“你未必不敢,你只不能罢了。”沈氏不敢吱声。
此日,陈瑞文得了沈氏传信,果然是依着“局座”所言。只在后头添了两句话:要成大事,先得人心。陈瑞文思忖着:她与小世子皆毫无根基,想要民心倒也没错。钱财之物,有了权,慢慢总能弄来。这女人不骄不躁,比先头那位强出去许多。
遂当真依了其言。吴国上下顿时如滚油浇水一般沸腾起来,连房大人都变作了房青天。房大人听着听着,渐渐迷瞪了,还以为自己当真是个青天。遂跑去向陈瑞文道:“包家老头老太婆那坟,听说也埋了许多好东西。不如掘出来给百姓出出气。”
陈瑞文想了想道:“不可。若掘出来,谁不知道那里头有东西?俗话说,死者为大。房大人应当使人小心看护,莫被百姓损坏撒气才是。”
房大人双目锃亮,竖起大拇指连声赞道:“还是陈大人高明!”
这会子已是十一月。包家阖族已被押送到海州港预备乘大海船出海,远渡南美。掌管配的是个姓刘的将军,与卫若蘅交好。这几年也不是没有罪犯被配去南美,皆如牲畜般胡乱关在几间屋子里。偏这回配包家,却包了两座客栈,将他们一户户关在小院子里。有人问起来,刘将军便说:“是卫大人的主意。他来信说,包家有才,到了南美那边他还可用用,莫要伤着了。”
临行前三日,守卫兵士懒洋洋的打瞌睡。忽然,数张大渔网从天而降,网住了守卫头目及其左近的几个兵卒。几个人齐声大喊。只见明晃晃月亮之下,一大伙黑衣人不知从何处跳出来,伶俐如狸猫翻入院墙之内。不一会子功夫又从里头翻墙而出,背上背了人。这拨人动作实在太快,待旁的兵士赶过来,他们如兔子般飞跑,眨眼跑远。这些守卫都是步兵,没有马,撒腿在后头追。黑衣人跑到码头,早已一艘小海船泊着,他们飞快跳了上去。兵士们才刚追到船边,那船已飞快的离了岸。兵士们赶忙登上一艘官船去追,那小海船突突突冒起浓烟,如拉拽着尾巴一般,官船压根儿追不上,眼睁睁看着他们跑了。
回头查看被劫走之人,觉是包三爷之家小。并案头留了一张帖子,上头写着六个大字:太湖水匪王五。
此事要紧,刘将军使人连夜飞驰回金陵报信。陈瑞文大惊:“包家还认得水匪?莫非这水匪本是他们家养的?”赶忙传信进吴王府。
沈氏那侍女闻听大笑:“这个刘将军是个什么二货!他倒是没想想,包家出事尚不足三个月,书信从吴国传到南美再传回来少说得大半年。”
沈氏恍然:“是了!他得的那书信压根儿不是卫若蘅将军写的。”
侍女道:“此事明摆着。既然刘将军说信是卫若蘅的,可知字儿是卫若蘅的。卫若蘅不可能从地球那边写信过来,唯有旁人仿照他的字迹了。”
沈氏拍案:“卫若蘅那个小妾曾氏!”
侍女点头:“不错。曾氏与包老爷在上海港共事多年,早已串通一气。至于什么太湖水匪,显见不是包家养的。想必与曾氏和包老三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往来。”
沈氏略思忖片刻,点头道:“不错。倘若是包家养的,必然得先救包老大包老二,他们家小都未必会救。如今只独挑了包老三一家。”乃冷笑道,“听闻包老三是个纨绔,诸事不会,偏在家中素来得宠。不想他遇事竟只顾着自家,置兄长不顾。”
侍女想了想道:“包老三虽纨绔,本性倒是不差。我疑心此事他并不知道,乃是曾氏与甄藏珠两位合谋的。”
沈氏怔了怔:“为何?”
侍女道:“他二人必然有谋。”她乃笑道,“这三个人里头,包老三是最没脑子的。在上海他也不管出主意、只管做事。甄藏珠多半时日都在金陵衙门,故此曾氏反倒惯于主事。依我看,那两位当是故意甩掉包家那两位、留住包老三的。”
“包家那两位都是人才,为何不要?”
“一山不容二虎。包老大包老二皆是做主之人。若合在一处,日久天长的曾氏恐怕压他们不住。”侍女道,“此事定然没完。娘娘且等着。包家的海船离港之后,上海那边定然会闹出事端来。”
沈氏忙问:“如何是好。”
“什么如何是好。”侍女闲闲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还能强过娘娘去?”沈氏抬目看了她几眼。总觉得此女什么都知道,偏不肯告诉自己。仿佛是故意不让自己有防备似的。
包家海船离港的日子因那事延迟三日,终悄然无息走了。
次日,有贼人闯入先世子府,劫走了先世子之嫡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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