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吴瑞答话,贾琮先皱眉道:“怎么像是突性脑溢血的症状?”
吴瑞忙问:“王爷懂医?”
“只粗略知道些许常识。”贾琮道,“我家二婶娘也得过突性脑溢血,是中风的一种。”
吴瑞大急,跑入屋中;贾琮丘生跟在后头。老头儿已被下人抬上炕躺着,鼾声如雷。丘生有个当太医的舅舅,也略知些医道,瞧这样儿便说:“委实是中风。”
贾琮道:“这般情形说明他舌根已经下坠,须以帕子裹住舌头轻轻往外拉出。”
丘生忙说:“不错,正是如此!”
吴瑞遂亲自拨开吴天佐之口,依他二人所言。贾琮又道:“我记得当年那位御医说,可取布巾子浸冷水敷住患者的头。”
丘生也道:“是,我也听过这般说法。”吴瑞一叠声的叫人取布巾子去。而后众人不知如何是好,立着愣。
不多时,大夫请来了,一眼便说是中风。瞧了会子,从怀内取银针出来。贾琮对丘生道:“咱们俩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避去外头吧。”丘生点点头,二人退出屋子。
到了院中,丘生瞧了贾琮一眼:“你当真是摄政王?”
“当真。”贾琮道,“谁还敢冒充不成。”
丘生苦笑道:“真真不像。哪有王爷这般模样的。”
贾琮横了他一眼:“你当王爷都只会指点江山高高在上啊。我这个王爷不过是块招牌,正经做事的乃是林丞相詹太师他们。”
丘生想了想,问道:“上元节那日,王爷何故去万寿禅寺?”
贾琮老实道:“我媳妇还没到京城。看人家都成双成对逛花灯我心里不痛快,找闻空点子麻烦撒气。”
丘生本待不信,瞧他那模样不似作伪,怔了半日,又问:“那会子……王爷就知道他们庙里藏了玄机?”
“不知道。闻空的师父死活不许他还俗我才查的。”贾琮依然老实道,“他们那庙迟早要查,詹鲲大人盯上了。眼下他忙的厉害空不出手罢了,他不是个会忘事的人。纵然詹鲲这会子没盯上,早晚也会盯上的。”他遂提起万寿禅寺的玻璃灯来。
丘生愕然:“我从不曾觉得那个不妥。”
“因为你习惯了那些和尚阔绰。换个外人很容易看出来。”二人忽不言语了。
等了许久,吴瑞亲送大夫从里屋出来,看了院中二人一眼转身进去。他两个便跟进屋中。只见吴天佐依然躺在炕上一动不动。
吴瑞眼圈微红,立在炕边瞧了会子,又取帕子拭泪:“大夫说,你二人先头所言都极是。若没你们,老爷子三五日便得西去。”
丘生道:“都是王爷先提起的,晚生不过附和一二。”
贾琮道:“我也不过是早先经历过二婶娘得此症罢了。”乃叹道,“看来,人内心深处的情绪是洗脑洗不了的。令尊大人自小被长辈教导,要忠于朝廷、忠于太.祖爷、忠于天家。不论皇帝做了什么都是对的,当皇帝不对的时候一定是别人不对。皇帝打你左脸你应当再给打他右脸,皇帝要杀你你应当把脖子伸长些方便他下刀。这些话听多了,也就习惯了。这叫价值观内化。然而人毕竟是感情动物。听说自家侄女遭了那般恶事死得冤枉,吴老先生心里还是怨气冲天的。听人说,老人家平白中风,七成是受气。”
丘生道:“倒是没有七成那么多。饮酒过量、过于劳累、骤暖骤寒也易诱中风。”
贾琮抽了抽嘴角:“那丘兄觉得这些诱因哪一个最可能是吴老先生这回得病的缘故?”
丘生道:“情志郁怒。”
“还不就是气的!”
丘生遂不言语了。
贾琮看了眼吴天佐道:“你们家肯定得忙一阵子,我先告辞了,什么时候吴先生得空咱们再说话。”
吴瑞点点头,问道:“王爷下榻何处。”
贾琮想了想:“吴先生觉得去贾氏马行可方便?如不便,我寻家客栈住着。”
“并无不便。”吴瑞面上瞧不出悲喜,“待家父安稳,我去求见王爷。”
贾琮遂与他二人拱手作别。走到门口又回来了:“这会子天色已晚,路上行人不多。可否烦劳吴先生派个人给我领路?我不知道我们家马行在哪儿。”吴瑞忙命外头派个管事领周先生去贾氏马行。
丘生忍不住道:“王爷这般白龙鱼服的,不怕遇上刺客?”
贾琮笑眯眯从怀中掏出一把小火.枪来放在掌中转了几下:“刺客遇上我,死的定然是刺客。”
他遂跟着管事出门上马,冒着春寒找到贾氏马行。砸开门来,从怀内取出信物给掌柜的瞧了瞧,在马行住下了。管事回吴府复命不提。
贾琮饿的厉害,托马行的大婶帮他煮面吃,自己守在厨房。正与大婶闲聊沧州风土人情呢,忽听门外“当啷”一声响。贾琮撒腿跑出去,只见一个黑衣夜行人倒在地上,胸口插了一支袖箭。柳小七抱着胳膊立在旁边得意洋洋:“看是你的袖箭快还是我的袖箭快。”
贾琮啧啧两声:“不是早说了么?刺客遇上我,死的定然是刺客。”伸出手与柳小七击了个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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