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低头看了看儿子:“你先劝劝他。衢儿睡着了,我安置了他就来。”
“嗯。”
小丫头打起门帘子,黛玉抱着儿子出了门。林海也劝道:“付宝泉,做草编厂乃是大事,并非闹着玩儿。既用得着你,你就去吧。”贾琮跟着劝。付宝泉只不愿意走。
过了会子黛玉回来,含笑向林海道:“爹去看着衢儿吧,我怕他待会儿醒了要人。”
林海立时站了起来:“我去我去!你跟琮儿说要紧事。”遂走了。
老头儿一走,林黛玉正坐在坑上端详了付宝泉半日,看得付宝泉有些不自在。黛玉轻叹一声道:“单凭你一个,难道有绑架衢儿的本事?”
付宝泉愕然。过了片刻,颓然道:“合着方才丞相是在试探奴才。”
“那倒不是。”贾琮道,“我们猜测林府之中恐有燕王细作,还没有具体可疑之人。想让你去草编厂当先生是真的。你若没信心很正常,不知所措都正常,死活不肯去就不对了。毕竟你的手艺是真好,谁不想出人头地呢?再有,你方才看了衢儿两三回。我们跟你说升官财的大事呢,你看他干嘛?他还不到三岁,能做什么?”
付宝泉苦笑,伸出一双手:“成也是这点子手艺、败也是。”
“劳动人民的手啊!”贾琮叹道,“怎么就当了细作呢?对了,我一直想问问你们这种职业的人。你为什么要当细作啊?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崇高的理想、比如说希望燕王获胜后将燕国治理成太平盛世,还是为了日后能升官财,还是受过什么大恩,还是家中有亲人落入人家手里当了人质?”
付宝泉正色道:“王爷对奴才有大恩。奴才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
“哦,是有恩。”贾琮看了看他。没胡子,嗓子并不尖。“你早先是他府里的公公么?”
付宝泉道:“奴才早先是宫里头的。”
贾琮点头:“嗯。你们这种身份,没有太多别的欲望,确实比较容易愚忠。好了,既这么着,林姐姐好生把府里梳理一遍吧。”
黛玉道:“衢儿身边都是我从波士顿来带的人,别人倒是不怕。既然他是燕王的细作,不会有第二个了。”
“啊?为什么?”
黛玉微笑道:“我们回京之前他就在了。区区一所没人住的宅子,犯得着送两个细作进来么?”
“说的也是。”贾琮又看着付宝泉道,“付先生,透露一下呗~~单凭你这点子本事,没有办法绑架衢儿吧。林府的护卫可不是吃干饭的。”
“奴才没预备绑架小爷……”付宝泉一叹:“摄政王和相爷手段高明,王爷这回怕是难以对付。”
只听“咯嘣”一声,贾琮急喊:“别让他吞□□!”说时迟那时候,一只手从付宝泉脑后伸出来卸掉了他的下巴关节。付宝泉愣了。那护卫很年轻,乃是柳家子弟,听见付宝泉承认自己是细作便盯着他了。贾琮打了个响指:“干的漂亮!”
黛玉含笑道:“多谢你。”
付宝泉被掐得直翻白眼。护卫念了声“属下失礼”,按住付宝泉的脑袋,一手拿起案上的茶壶往口里倒茶,如同洗茶杯一般将其口腔清洗了好几遍。又歪着头看了半日,方松了口气,懊恼道:“只慢了一点子!若快一点,他没咬碎毒牙就好办多了。”
贾琮奇道:“不是毒牙一碎就死么?”
“不是。”护卫道,“要咽下去才死。不然,万一有人因故误咬碎了毒牙怎么办?”
“……考虑得还真周到。喂喂你别掐死他呀!”“放心,只是晕了。”护卫无辜道,“不然我怕他强咽下去啊!”
贾琮跟护卫扯了会子,扭头一看林黛玉那脸儿已黑得跟案头的墨汁差不多了,忙问:“林姐姐!怎么了?”
林黛玉攥紧了拳头。这会子是下雪的天儿,她竟出了满头大汗,乃颤手取帕子擦汗。贾琮顿时明白了:她这是后怕。培养一个细作不容易。若只是绑架未遂,付宝泉用不着当即自尽。他既着急寻死,只怕燕王给他的差事并非绑架,是想要林衢的性命。林衢若死了,从林黛玉、林海到贾琮贾环等都得乱套。付宝泉能接近孩子,且林府不曾防备他。只需弄根毒针他就能轻易得手。
贾琮看了晕过去的付宝泉:“我不审他,直交给大姐夫。”
黛玉捂着额头,半晌才说:“让大姐夫好生审明白。”
贾琮安慰道:“姐姐今晚好生歇息,燕王应该没多少招数了。前几日燕王妃着急想送她孙子出城,大概就是怕姐姐一怒之下拿燕王的子嗣撒气——她自己就是那么个性子,少不得以己度人。”
黛玉依然捂着额头。又过了许久,她忽然重重砸了下案头嘶声喊道:“天杀的贾维斯呢?怎么来不来?不是了电报给他让他火进京么?这都几天了?儿子都差点让人杀了,他当老子的连跟头都不见!究竟捣的什么鬼!都要过年了!再不来他自己上东瀛过年去!”吓得贾琮打了好几个哆嗦。
话音刚落,有人在门外喊道:“报告!”
这是军中的叫法,来人显见是从北美来的。林黛玉深吸了口气,坐正:“进来。”
一名穿军装的兵士走进来行了个军礼:“报告军师,刚接到贾维斯将军电报。”
“说的什么?”
“将军今晚于京郊十五地里大破燕山土匪,活捉匪卢得志。”
林黛玉贾琮一起站起喊道:“什么?!”“再说一遍!”
兵士忍不住嘴角上翘:“电报上说,贾维斯将军今晚于京郊十五地里大破燕山土匪,活捉匪卢得志。军师,将军打了胜仗。”
黛玉哼了一声,款款坐下:“回电报:弄错身份了。燕山匪名叫张麓,此人乃天津总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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