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爷和赫连胥都是有些不明所以,这时,一旁的卓凌风站出来,说道:“皇上说了,张大人计退呼延雄大军,保大渝都城不失,乃是有功之人,如今弃暗投明,甘愿愿朝廷效力,皇上怜其才,又觉得他与皇太子投缘,故而为他净身,封他为太监总管,常伴皇太子左右!”
“什么?”赫连胥一听这话,不可思议道:“你说呼延雄退兵,乃是拜此人所赐?”
“没错!”卓凌风说道:“张大人计谋多变,胆气过人,面对呼延雄千军万马,怡然不惧,谎称离国内乱,呼延雄不疑有诈,这才同意议和!却不料张大人乃是未卜先知,得知离国完颜洪烈必要造反,才定下此计,实乃是诸葛转世!”
“竟然是他!”八王爷目光闪烁,看着张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卓凌风身为姬隽最心腹的大臣,自然不会欺骗众人,只是谁也想不到,让众人都胆寒不已的呼延雄,竟然是被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给骗走了,若是让呼延雄知道,恐怕也只能仰天长叹吧。
看着张扬一手拿着装着小二哥的瓶子,一手拿着染了血的白布,胯下又被血浸湿了,显然是刚刚净完身,众人长叹一身,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狠得下心去,如今木已成舟,圣旨也下了,事实已经无法更改,想着可能马上就要与这个曾经是刺客的人一起辅佐新帝,八王爷和赫连胥都是哭笑不得。
张扬知道自己太监的身份还是假的,所以接旨以后,不论卓凌风如何夸他,他都是一副淡定的表情,目光一直静静的看着床上的姬隽。几位太医此时一脸愁容,皇上的身体本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如今他们用尽手段,多也只能让他多活几个时辰罢了,一看皇太后等人还是满脸期盼,不由得羞愧万分。终于,当感觉到姬隽的脉象渐渐弱了下去,几位太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着皇太后说道:“臣等已经尽力了,请太后赐罪!”
太后和中卫嫔妃一听这话,顿时哭天抢地,全都跪倒在皇帝身边,赫连胥和八王爷目光交接,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和悲哀。
姬隽的意识慢慢模糊,他自知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一直撑到现在也是在等张扬给他一个结果,当听到张扬接旨谢恩的时候,他终于放心下来,想起这一生,在位十年,大渝由盛世转衰,甚至差还被离国攻陷。想起后宫那些嫔妃,只觉得亏欠她们实在太多太多。想起十四子文昊天真单纯,最后却要承担这莫大的负担。许多往事在脑中一一闪过,就好像回顾了自己的一生一般。他的视线慢慢模糊,模糊,眼前的人变得不真切起来,最后一口气缓缓吐出,他终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旭德帝姬隽,在位十年,无功无过。这是后世对他的最后的评价,或许很多年以后,会有人说起文宣盛世,记得大渝曾经的一世繁华。但是这一切终究已如云烟。
张扬本来对姬隽其实没什么好感,他第一次被抓就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吓到了姬隽,而后又被姬隽利用,最后差还真的被阉了。只是当看到几个太医无力的摇了摇头,叩头请罪的时候,他才感觉到,姬隽其实也只是一个平凡人,就好像医院那些重病不治的人一样,就算生前权势再大,财富再多,当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终将和许多普通人一样,尘归尘,土归土。
看着皇太后还有一干嫔妃哭的泪眼婆娑,张扬觉得鼻子酸酸的,不管怎么样,未来的日子,或许他的命运就将和大渝息息相关,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尽管这一路会有许多未知的凶险,但是当他决定踏上这条路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翌日,皇十四子姬文昊以皇太子之名昭告天下,先皇旭德帝驾崩,举国哀悼,大赦天下。而后一个月,皇太子姬文昊继位,成为大渝第七位皇帝,年号景平,丞相赫连胥与八王爷姬虎为顾命大臣,受命辅佐新帝。而在天下百姓都在谈论这一切的时候,却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切的背后,太和殿的殿首,稚气的新帝的身旁,一双黑色的眼睛,静静的俯视着这繁华的都城,他知道,这一切不是结束,只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全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