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区已经实行了管制,但是平民区的黑水酒馆依然人潮涌动。更多小说 Ltxsfb.com战争期间战士们宣泄不完的精力仿佛都用在了这里。
一楼大厅是永远的嘈杂,挤满了佣兵和黑帮势力。又因为这几日的管制,多了几分暴躁。每隔一小会就有喝多了的男人们结伴走出大门,走向暗巷,往往回来的人只有一个。
在二楼,玛塔一个人坐在桌前。
未经稀释的草绿色苦艾顺着食道一路滑入胃中,在那里点燃起绿色的火焰。一路灼烧到心上。仿佛那里早已经盛满了酒精,只等一根火柴将它们熊熊点燃。
第二杯酒下肚,迷幻感让人熏熏然又放松。她感觉到自己在升腾,然而就当灵魂飘过头顶,和天花板相接触的时候,重力一把将她抓了下来,将她的和灵魂又重新捏合在一起。
不知什么时候,桌前多了一个人。
“请我喝一杯如何?”
玛塔斜瞟了站在桌前的那个男人一眼。
他很年轻。深黑色的斗篷是柔软的锁甲,然而给女性留下深刻印象的却是他的相貌。他的美危险到出现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都是一种冒险。大理石雕刻般的轮廓中有某种熟悉的味道。
这种货色出现在普通的平民之中可真是罕见。
“斟酒。”玛塔懒洋洋的指了指酒杯。
那男人也不客气,径自坐了下来。他提起桌上的酒杯先给玛塔倒了一杯苦艾。酒保此时已经拿来了另一副酒杯,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的动作带着武者特有的简练,有种酒保不具备的从容。即使玛塔心绪不佳,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每个动作都有种赏心悦目的味道。
玛塔不说话,这个男人也沉默不语。
只是在玛塔酒杯空了的时候给她斟上酒。
玛塔酒杯不停,而那个男人却以不疾不徐的态度给自己倒酒。
不一会,旁边就空了好几个酒瓶。
绿宝石变成了绿色的草汁,前味是苦涩,当余味在胸口弥漫开来,是更加苦涩的回味。
大厅里是酒保调酒的声音,侍者的靴子踏在黑曜石地板上的声音,还有无处不在的窃窃私语。这两个人沉默不语的坐在角落处。
玛塔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去取酒。秘银护手在下颚上留下道道压痕。她不耐的脱下护手,扔在桌上,露出金属下血迹斑斑的右手,骨节处的血已经凝固脏污。她仿若未觉,仍然握着自己的酒杯。
原本一直没有开口的男人眼光一闪,招了招手。他轻声吩咐了一句,酒保立刻端来了一盆清水。
这混迹于酒馆里的流莺拿起一旁的白色麻布沾了沾清水,又拿过玛塔的右手,用麻布仔细的清洗拭去污血,动作轻柔的仿佛最卑微的奴隶。
玛塔看着他做这一切,等到他擦干血迹,又要包裹上绷带的时候,她抽回了手。
嘲道:“假装看不出来我是个祭司?”说话间,一道光芒闪过,她手上的挫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又是一只光洁完整的手掌。
男人丝毫没有被拆穿之后的羞愧,他笑盈盈的说道:“即使是强大的祭司,也是会受伤的血肉之躯。”
玛塔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她又端起了酒杯。
时间缓缓流逝,许久之后,喧闹的酒馆不知何时也渐渐安静的下来。只剩下那些不愿离去的人仍然呆在酒桌前。
玛塔的目光挪到对面的人身上,酒精勾起了某种回忆,这回忆仿佛被埋在沙下,清风拂过,吹起了一层迷蒙的薄沙。
她开口了:“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像谁?像你的生父?”
玛塔把酒杯往嘴边送的动作顿住了。
她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这个人,他虽然态度闲适,但坐姿笔直,目光镇定。她刚才是喝了多少才会把他当成那些在酒馆勾搭客人的暗娼!那双与她对视的眼睛里是不容错认的自信。
她放下酒杯,双手平放在桌子上,冷冷的问道:“你是谁?”
“很高兴我终于引起了你的兴趣。”
“我的兴趣恐怕超出了你能支付的代价。”
那个男人也放下酒杯,“自我介绍一下,罗伊斯·法斯特。从血缘上来说,我还是你的堂弟。”
那个挂着可恶笑容的脸庞上的确有某种熟悉的轮廓,不该再次出现在人间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