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尔蒂恩面色不变的继续和牧师寒暄着。营地牧师对于这个传送门知道的显然比奥兹莱文的要多。他详细描绘了传送门的式样,文字的变迁。黑暗精灵的文字经过多年的流传,在地上和地下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因此可以通过文字鉴定年代。
两人讨论了许久,一致同意这个传送门的年代非常久远,已经超出了她们的能力。只有到所在地亲眼看见才能判定。
当奥兹莱文再次回来的时候,莎尔蒂恩和牧师之间的谈话终于结束了。
夜色已深,奥兹莱文没有多说,先给两人安排了舒适的帐篷。请两人进食之后稍事休息。时间紧迫,明天天亮之前他们就要再次出发了。
玛塔和莎尔蒂恩的帐篷都在营地中央,紧挨着彼此。玛塔本想和莎尔蒂恩交换一下信息。但是,简单的晚餐之后,莎尔蒂恩再次消失了。或许她去找奥兹莱文联络感情去了。她们离开地下城太久了,莎尔蒂恩离开她的男宠们也够久了,她或许有很漫长的一夜要发泄。
淡淡的月光下,营地中一片寂静。
玛塔独自在帐篷中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森林里的夜晚格外安谧,不同于地下城的沉默,也不同于山谷中的静谧柔和,这里的夜晚是孤独的。周围虽然躺满了她的同类,但是,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孤独。
在这样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遥远的故乡中,是否有一个人同样的难以入睡,遥想着苍穹?
她叹息着挥去这个念头。
多想无益,卓尔的信条中只有磨砺自己才是永恒的真理。
玛塔几次试图将自己沉入魔法的冥思中,却都失败了。一贯以来,当她想要进入那种神秘的状态时,只需要闭上眼睛、平静心灵就可以了。就像一个石头被扔进了水中,石头本身根本不用做什么,自然有一股力量将它拽过去,沉下去。然而,今夜仿佛有什么力量和她作对,她隐隐约约感到心浮气躁,心灵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
这个无法入睡的人终于打开了帐篷,走了出去。
随着水声,她信步走到了营地附近的湖水旁。
一名暗哨出现了,委婉的提醒她不要离开营地太远,附近并不安全。
玛塔感谢他的提醒,她也无意走远。沿着那条小湖,她想着复仇的道路。这条路很困难,但并不是尽头,还有更多挑战等待着她。撒伦多的形势复杂多变,家族斗争一触即发,戴尔文家族内部诡异的气氛。这一切都必须周密谋划,否则在获得地位之前就会身陨命消。
玛塔想着这些,突然停下了脚步,就好像突然发现一条毒蛇横在她面前的路上。
原本返回地下城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但是现在,就在她停下脚步的这一刻,她突然清醒的认识到:她为什么要回去呢?
这突如其来的孤独感竟然源于此处。孤独不是独自站在孤岛上,大声呼唤无人无回应;也不是独在异乡,没有亲人伙伴。而是站在家族、同胞的中间,却茫然四顾没有归属。
没有一个卓尔不属于卓尔,没有一个祭司不属于祭司们。她的姐妹莎尔蒂恩生与地下城,成千上万个卓尔生与那里,穿同样的衣服,讲同样的语言,信奉同样的信仰。就连这群森林中的游荡者,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们也有附属的对象,他们在一起生活,那就是他的家。
但是她玛塔,她属于哪里?
平原上和煦的风,黎明前的白桦林,森林里的凌霄花。外面的世界以一种突如其来的方式掀开了自己的面纱。她真的属于她所认为那个理所当然的地下城么?那个充斥着石笋,石缝里渗出的冷水,以魔光和混沌构建的冰冷建筑?世界并不只是她认为的那样。曾经认为是整个世界的地下城,如今看来只是无限旷阔的世界中一个小小角落。在她未曾见识过的地方还有大海,还有沙漠,还有大海彼岸的城市,还有无数的未知与神奇。
现在她拥有力量,拥有一个好时机。
这一切禁锢都过去了,这一切都不再挡着我的路了。
何不一走了之?
那一瞬间,闪烁的波光,森林的气息,她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一颗冰冷的石头坠入水底。当夜晚带走骄傲、坚韧、愤怒、狂妄,这些天支撑这这具的东西都被缓缓释放了。
这一瞬间,玛塔已经从白日的喧闹和激烈中沉了下去。
她感到一丝夜晚的冰冷在神经上蔓延。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