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感觉到他握的很紧。
然后眼泪迎风直流。
他始终没有回头。
我不知道他什么表情我也不想看了,我很知足……能留在他身边,得他一句“负责到底”,此生,足以。
其实,一个人到底喜不喜欢你,你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
池琛不会表达,不会说情话。
但对我来说,见惯了韩祁白的甜言蜜语,知道了很多山盟海誓的话都是欺骗。
我更喜欢经历。
只有共同经历过的回忆才是真。
……
下坡途中陆九重受伤架不住大棺材,脚步踉跄险些摔倒时,池琛飞快一跃冲过去稳稳当当抓住,啐了句“没用滚开”后,一个人扛着棺材走,我也赶紧追了过去,帮他。
但我根本没受力,可我就是想跟着他……
乌云散去,银光洒下,清风徐徐。
谁都没提起陆九重的事。
下了土坡后,直奔着村妇家中。村妇在院中踱步,看见我们一身水和血的回来,赶紧站起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怎么样了?”继而她脸一红,别开脸去。可不是,池琛衬衫已没了,这身惹火的扮相出现在院中,朴实的村妇可受不了,受不了还又忍不住,“你们没事吧?”
说话时,又多看两眼。
池琛放下棺材在院子里,往洗漱间走。
我道句:“那鬼东西已经翘辫子了!”
广西桂林这儿,“死”作翘辫子来讲。
村妇先是怔住然后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儿啊……妈总算是等到了啊……”
她嚎啕大哭着要连夜去给她的丈夫和儿子烧纸钱报喜。
半句话也没问棺材的事儿,我拧了拧眉和陆九重对视一眼,我心里狐疑,怀疑村妇可能出问题了,而陆九重却“嘭”的一声倒了下去!
“陆九重!”
我猛然过去,他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毕竟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我来,你去洗漱,热水好了。”池琛从屋子里走出来,从我手里接过去了陆九重,我头去了。简单洗漱换衣后,发现池琛在给陆九重缝针。
可毕竟是被水泡了那么久,缝也不知道管用。
但一抹眼看见旁侧染血的白瓷碗,难道说池琛给他喝血了?说也奇了,池琛缝好针后,陆九重就醒了,“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啊,什么好身体都让你给占了。”
陆九重睁开眼时,眼底含笑,池琛没理他转身走出去了。
我没打算安慰陆九重,他也不需要我安慰。
都在江湖飘,谁没有故事。
妖孽啊,只在夜里哭。
我洗了热水澡舒服许多,现在只想着一件事——
八月怎么样。
郑霄龙说,梁丘八月被伊藤静奈抓去了,从陆九重的表现来看他的的确确是恢复了。
“八月怎么样了?她在哪?”
我知道不该提,但是总要想办法救回来,我虽被唤醒了蛊血,但陆九重也不是一下被操控,我捉摸着,肯定会有个潜伏期。谁知陆九重站起来十分不耐烦道:“不知道!”说罢人就往外走,我想过他起码会难受一下,或者怎么样。
没想到他表情如此决绝。
难道说……是八月出事了?
不对……我蹙眉看着陆九重走出去的决绝背影,在我眼里,陆九重是个有担当的大善人。当年,对于梅拳社一个弱小无比的我,都可伸出手援助,更何况是喜欢他多年的八月。
他不可能对八月不管不顾,且他杀了八月全家,怎么着都会愧疚吧?想到他求死,我以为和八月有关系……
也许……八月……出事了也说不定。我都已经做好了接受噩耗的准备。其实八月如果死了,不算是噩耗。
人生在世,难免有一死,死后也许会解脱,投胎个好人家过好日子。但此刻看他这么说,我心又提起来。陆九重走到门口,还算有良心,立住脚道:“她已不再是以前的八月,你忘了她吧,我也是。”
他给我说了这么莫名其的一句话后,就走了出去……
我心一沉,这么说来,八月还活着?
可能让陆九重说出这样的话……
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可惜,我在陆九重身上,暂时套不出话来。
外头月朗星稀,池琛在敲打着三合土棺材。
科学上来说,例假可排毒,但风水中葵水属脏物,脏物和秽物一字之差谬之千里。秽物属排泄物,可镇邪,而葵水引脏,我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怕带动什么脏气,池琛啐句“都滚过来”后,我才走过去。
三合土中又分出两个棺材。一大一小,依然还是用“三合土”包裹,这两个严严实实的棺材,着实让人心情激动万分。
池琛目光越发的亮了。再开了外头三合土后,就是棺材了。漆黑的棺材,翻过去时,底板上依旧有7个直径约2厘米的小孔,还是按照“北斗七星”的勺子状排列,小孔之间有线条相连。
池琛拧眉严肃而又小心翼翼的把棺材翻过来,开盖——
下面就是内棺盖了。
只要掀开内棺盖……
就能看见了。
里头会是初魃吗?
那小棺材缓缓地打开,棺材里的小孩儿一身白毛。和之前见过的小粽子一般,月下一双眼睛已经变成了水银纠结的固体,睁大着,却只是个眼球的形状罢了。
我只见过一次初魃,那是个皮肤通透只像沉睡的孩子。
显然这个并不是初魃。这应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竟然做成了粽子!团东边技。
这是我第一次在开棺。
眼睛一瞥看见了棺椁内的陪葬品是把竹骨纸面折扇。
然后,我和池琛皆是面色沉了沉,池琛漠然合上了盖子。
“没关系,还有另一个呐。”
陆九重在旁边打气,但是——
另一个开不开都无所谓了。
因为,折扇在宋代才出现……
宋朝以后,就算是魃也没用了。塔下还镇压着一只宋朝初魃呢。
我和池琛都没有说话,池琛还是抬手去打开那副大棺。
只是棺材,却突然自己响了起来,细微的叩棺声叫我们斗微微一怔,我以为是池琛做的,可显然,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都到我身后去!”
池琛说着护小鸡一样,把我护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