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我鼻子发酸,想哭。
“你……你早知道对不对?”
早知道这下面有四不像,早知道,自己躲不过毒液,早知道,要自断一臂。
却还是……
我的眼泪在打转,今天的泪腺好像特别发达。
池琛不耐烦的蹭我道:“快去,废话多。”
他自己走回了树下坐着,肩膀上已经不出血了,可白衬衫已经变成了红衬衫。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绕开了那些毒液,下去把东西都兜上来时,天已经黑了。
我爬了好几次,才爬上来。
地上那只胳膊已经迅速腐烂了,只剩下一只白骨森森,裹着破烂不堪的黑肉,白衬衫袖子都腐蚀不见了,军刀在一片漆黑中,闪闪发亮。
我不敢多看,赶紧寻找着池琛。
池琛倚在树下,微微侧着脑袋,胸口均匀的起伏着。
太阳已经下山了,漫天的晚霞让光线更加朦胧,我站在墓洞边儿,手里兜着斗里拿上来的玩意儿,照例棺材是没动的。
池琛没有醒来的迹象。
但令我诧异的是……
我——
看见了池琛的本来面貌之一,一条胳膊。
从他胳膊断掉的地方,延伸出一只新的胳膊。那条胳膊上纹有满满的罂粟花,胳膊线条优美,罂粟红的如火如荼,修长如玉的拇指上,带有一方黑色的罂粟花戒,那般白如羊脂玉般的一条胳膊,在晚霞中,似乎发着微弱光……
“啾啾啾啾……”
腾的,耳边传来翅膀的“扑棱”声,是那只相思鸟!
那只相思鸟骗骗落在他断掉的胳膊处,用喙轻轻的啄弄着池琛的耳朵尖儿和发,似乎在给他理发一样。
池琛缓缓睁开眼睛,刚睁开眼的瞬间有刹那的迷茫,继而,目光迅速冷下来,那只相思鸟似乎在和他说话一般,在池琛坐起来时,又飞走了。
我也迅速回过神想问一句你怎么样,却如鲠在喉。池琛的面色已经好了很多,他拿起旁侧的西装外套穿在身上后,单手拎起地上的包儿,往我这边走来——
我看着他空荡荡的西装袖子,隐隐的露出来那条罂粟花臂,深吸一口气,此刻说什么都是矫情。呆岁夹弟。
“装进来。”
池琛单手递过包,我迅速接过包,把东西都塞在里头。这斗里,是些明末玩意儿,方才那四不像也有些年头,才长得这么大。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池琛非要在这里倒斗?
难道……我们不能去别的地方吗?
一条胳膊啊!
活生生的自己砍掉了。
该有多疼?
“走了。”
池琛冷冷说着,我看着他的背影,起初我还不理解他为什么一定要挖这斗,后来……我才知道池琛……又到了日子。
云南的小镇上,一片好风光。
完完全全是和江城不一样的风景。
池琛在前头走,我在后头跟着。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已经懒得数秒了,看着他的背影,犹豫着还是问道:“你的伤口,包扎了吗。”
彼时我与他路过一片池塘,一片蛙声中,池琛淡淡的“嗯”了一声,我松了一口气,皱起眉,“你……疼……不疼?”
心口的洞、还有给我的鬼气、现在……又断了一臂。闻言,池琛面无表情的停下来,看着我道:“你是看他们走了,以后没人帮你,所以来讨好我么。”
我微微一怔,他怎么这么说?
没等我回答,池琛冷冷一笑,露出森森的白牙。
“你大可不必如此,我说过,我不会在错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赶紧解了蛊毒后,我带你回校尉门报道,若赶不上今年的会面……我一样会杀了你奶奶,我等不了下个九年。”
话音落毕时,池琛继续往前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我……信他不会动我奶奶,我看着他的背影又快步追了上去,可他走的飞快,似乎不想理我。
我只得……追了一路……
当我和池琛停在当地的古董街时,我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到哒的时候,我累的喘不过气来,抬眸时,才看见,那只相思鸟离去了。
原来,池琛一直跟着那只相思鸟走的。古董铺子门口,池琛坐在长椅上,神情略显疲惫的打了个哈欠看着我声音淡淡道:“你自己去,我歇会儿。”
我皱了皱眉,看他又打了个哈欠。
那疲惫至极的模样让我心下一惊,才不过初七,他不是十五才会睡觉吗?♂手机用户登陆 m. 更好的阅读模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