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德华神父说:“你应该看看她。”之前,地面上已经有灰烬拼凑出文字:“为什么不看看她呢?”
我不认为两句话都是爱德华神父的所作所为。那么,地上的灰烬文字,又是谁在表达的想法呢?是玛索吗?我并没有从爱德华神父身上,瞧出他也知晓灰烬文字的证据。
一路行来,我遭遇的异常情况已经足够多了。不过,那大多数是以“幻觉”的方式呈现的,之前的灰烬文字当然也有可能是幻觉——因为是幻觉,所以,也有可能是我内心深处的一种反映。
我深吸了一口气,太多的暗示,都证明,这个女人的脸可能有问题。即便如此,我仍旧决定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快步走回房间,在哭泣的女人身旁半蹲下来,对她说:“为什么哭泣?”女人的肩膀一耸一耸,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就像是在呵斥敌人一样,便不由得放轻声音,“或许我是个好听众。”
女人的肩膀微微动了动,泣声渐渐变弱了。
“你可以先看看我的脸吗?”她这么问,在当前的环境下,就已经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了。但是,爱德华神父已经有言在先,我不会因为这种气氛就放弃。
“当然可以。”我毫不犹豫地说。
女人的哭泣声彻底停住,她沉默着,空气也随之更加压抑。原本就十分安静的房间,变得更加死寂了,外面的雨声突然开始变化,虽然仍旧水落下和拍打的声响,但是,我本能意识到,声音之间的微妙差别。
当女人彻底转过身,抬起头来的时候,我根本就无法描述那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那几乎就是一个无底的空洞,也没有五官,甚至看不出脸型的轮廓,就仿佛头发下只剩下一片黑暗。然而,渐渐的,在黑暗中仿佛又有五官浮现,并渐渐变得熟悉。我有些恍惚,就像是被那隐约的,熟悉的目光拉扯到黑暗之中。我的脑海中,开始浮现一些影像,但是,却又无从描述那些影像到底是什么内容,只是觉得,那肯定是我所知道的东西。
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种窥视,一种流向,就像是我自身的信息,经由一条隐晦的路线泄露出去。而眼前的女人,正是这条路线的一部分,但却不是终点。在警觉性刚刚生出的一瞬间,女人已经惨叫起来。这叫声是如此的凄惨,痛苦,撕心裂肺,无法形容。
“别看我!”她艰难地喊到,蜷曲起身体。她双手覆面,只见到指缝中,不断渗出鲜血。一开始鲜血还是少量,但几个呼吸内,就变成了涌泉一般。我不由得后退几步,自身信息的泄露感,让我产生警觉,那自然不是什么好事。这些信息应该来自于我的意识深处,是构成我这个存在的核心。但也正因为如此,让我意识到,她之所以变得如此痛苦的原因了。
果然如此,那些喷涌出来的鲜血正变得越来越粘稠。女人倒在血泊中,仿佛已经没有了气力。
我走上去,抬起她的头部,构成她的脸部的黑暗,正在隐约构成那个熟悉的五官轮廓。
“真江?”
我以为,这张脸会变成真江的脸,而这个女人本身,会变成真江的身体,最终一个活生生的真江,会站在我的面前。然而,情况变得更加诡异。黑暗中,如同真江的五官陡然缩了回去,就像是这张脸的黑暗,通往的是一个更庞大的巢穴,而一些古怪又可怕的东西,就藏身其中。
下一刻,一只手猛然从这女人脸部的黑暗中伸出。
速掠展开。
然而,失效了。
那只手猛然抓住我的肩膀,将我一下子就扯了进去。
难以想象,在一瞬间,我不由得如此想到,黑暗只有女人的脸部大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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