篷车门帘一动,大汉风尘仆仆的闪进了车内,肩头上略有些殷红,似乎负了轻伤的样子。但其却冲着儒生哈哈大笑的说道:
“这三个家伙,还真有些手段,让我还多花了些手脚。不过这三人也被我击毙了。从此黑巾盗在镜州算是消失了。”虬须大汉一副尽兴的样子。
儒生见此,却面露歉然之色。
“这一次若不是厉兄跟来,恐怕返乡的祭祖之路,早成了我韩瑞地送死之途。看来那几位对头真地对我恨之入骨啊!不过,因此倒连累了厉兄。”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厉家能在江湖上安然立足至今,不也是你们韩家数次出手相助吗!你我两家互相扶持,本就是份内之事。”厉姓大汉不在意地说道。
“说的也是,倒是韩某矫情了。”儒生一笑,神色回复了正常,倒也是一位拿得起放得下之人。
“不过,韩贤弟!不要忘了给我说下两家的往事,我可对此好奇的很啊!”大汉一边掏出一瓶金疮药抹在肩上,一边忽然想起此事的追问道。
“这个自然。说起来,你我两家结成世交的过程,还真有些不可思议。你还记得,数十年前一时雄霸镜州城的七玄门吗?我们两家先人,竟曾经在此江湖帮派门内做过师兄弟。据那手札上说,我们韩家的一位叔祖和你们厉家的先祖,在七玄门内就亲如兄弟,互相扶持。从那开始,我们两家才开始结交的。而我们这位叔祖更是了不得之人。据说当年……”
在中年儒生淡淡的说话声中,青衣人将双方的尸体就地掩埋之后,几辆马车重新行驶前进,渐渐远去,从这荒凉之地不见了踪影。
“青牛镇?”
韩立浑身青光的浮在高空数百丈之处,看着足下的小城,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之意。
这小城虽然小的可怜,只有数里大小的样子,但是和他印象中的只有区区一条街道的小镇相比,却找不出一丝相似之处。
可是按他记忆中的位置,这里的确是当年的青牛镇没有错。
看来一百多年没有回来过,当年的小镇已经繁华成了一个真正的城镇韩立在空中怔怔的望了一会儿,踌躇了一下后,忽然施展了隐匿法术,身形一沉的出现在一个无人注意到的小巷中。然后才大摇大摆的走出巷口,沿着不宽的街道慢慢向前。
“真的不同了!”韩立看着街道两旁一个个陌生之极的房屋、阁楼,心里喃喃的自语道。
不知为何,明知道只要再向西边飞行一路程,就可见到生养自己的小山村和那座黝黑的大青山。但他却迟疑起来,不由自主的就在这已大变样的青牛镇落了下来。
此刻,韩立表面从容不迫,但心里却极希望从两侧找到一丝记忆中的熟悉影子。
但到目前为止,他都处于失望之中。
突然韩立的脚步一缓,在一三叉路口处停了下来。
他凝望着路口边的一座破旧的小酒楼,在原地一动不动。
此酒楼又矮又旧,只有两层大小,在酒楼门上悬挂着“春香”二字的深黄牌匾。正是韩立曾经住过两日的旧地,韩立三叔,那位“韩胖子”执掌过的春香酒楼。
望着此酒楼,韩立往昔模糊的记忆一下打开了闸门。
圆脸胖乎乎的三叔,酒楼后狭小无比的院子,光线灰暗的厢房,喷香可口的饭菜,插着七玄门小旗的乌黑发马车……,这等等的一切,清晰无比的浮现在了韩立眼前。
韩立望着酒楼,满脸的复杂之色,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黯然之色。
他再看了酒楼一会儿,忽然发现一旁的路人用古怪的神情望向他。这也难怪,一个青年动也不动的紧盯着一个破旧酒楼。的确是有些古怪了。
韩立略一思量,神色恢复了常色,双手一背后,慢慢向酒楼踱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