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泰图没有再回来,他死在一片碎冰之间。
不久前,看电视上的专题报道。
孟加拉的街头,衣衫褴褛的人,衣衫破旧的孩子,对着镜头,在清瘦的面庞上,张着无助的大眼睛。
旁白说,联合国保护儿童的组织,指摘孟加拉的企业,雇用幼小的童工,使孩子受到伤害。
于是小童工们被解雇了。
他们流落街头,有些甚至沦为雏妓。
联合国儿童福利组织不得不回头,作让步和补偿的措施。
跟昆虫学家陈维寿老师聊天。
“你知道吗?以前台湾靠蝴蝶赚了多少外汇?”陈老师说,“单单在黄蝶翠谷一年就能抓五六千万只。”
“这不是违反生态保育吗?”我说。
“错了!”他笑笑,“后来经济不景气,蝴蝶出口没落了,黄蝶翠谷的蝴蝶被抓得少,数量反而减少。因为十天内,那里就能产生一两千万只蝴蝶,没人抓,数量太多,把树芽都吃光了,后来的,就饿死了……”
看台大研究所学生关孙知写的文章《人与大自然的矛盾》。
云贵高原的初春,农民开始播种,但是种子才播好,就可能被由青藏高原飞来的黑颈鹤吃掉。
黑颈鹤是保育类动物,政府规定,?杀一只就要被关七年。
农民只能用各种方法驱赶。只是,才赶走一批,又飞来一批。
令人心惊的是,在保育人员的宴会中,端上一盘又一盘大菜,关孙知算算,一共十八道,大多为云南特产,甚至还有穿山甲……
当一只全世界只剩几只的猛兽,对人扑过来时,如果你手上有枪,你是打死那野兽,还是任它去咬死人?
“全世界有几十亿的人,死一个人算什么?”你会不会这么想?
抑或,你会毫不考虑地射杀野兽?
这个世界不是人类所专有的,我们要尊重地球村里的每一员。
但是,当我们大唱高调,当我们举着牌子站在百货公司门口,高喊不准屠杀动物、猎取毛皮的时候,我们有没有为贫苦山村的猎人送上冬衣?
当我们保护一口井,为那古迹请命的时候,我们有没有想想移走古井、更改道路的方法,还是任它在那儿伤害我们的同胞?
当我们高喊这世界上的物种,正以空前的速度在减少时,我们有没有想想自己造成的污染,正是最大的祸害?
当我们高唱保护雨林的时候,我们有没有好好利用每一张纸,使这世上能多留一棵树?
我们可以扮成仁者的样子,打着领结,举着香槟,参加保护古迹和野生动物的募款餐会。
看山珍海味一道道上来,却听不到山巅海滨一声声的哀叹。
作为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和世界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资深会员,我常想,当我抢救一朵小花的时候,是不是践踏了无辜的小草?我也常想,文明世界的人,是不是做了许多伪善的事?
我的眼前常浮现那个爱斯基摩人的影子,觉得他也是该受保护的可怜人。小克不是搞过几百个女人吗?怎么进了白宫之后,就变得这么胆小?莱温斯基自己送上来,他居然不敢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