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监正刘钰不过三十开外,从灵台郎一跃而上接过老监正手里的重任正有两年,这两年来对祭天婚典的出行天气推演倒也算周到,几乎没出过什么纰漏,是个认真做事情的人。秋溯
竟不知他也搅合到这出戏里来了。
刘珏俯身行礼,沈声道:“前夜起火一事,臣已有卜算,然而今日毕阶坍塌,虽可感知上意,实应再起新卦。”
属官抬上熊熊燃烧着火焰的铜炉,于其上置新鲜龟壳,刘珏走到炉旁,火焰升起的烟雾将他的面容稍微扭曲,但是声音却仍很清凉。
“紫微星属己土,乃中天之尊星,南北斗,化帝座,为官禄主,取卦为干。”他将双手在龟壳上空轻轻拂过,轻微的毕啵声从干硬的壳里响起,他凝眸看向皇座,语气一转道:“然七杀
朝斗,夜降北斗,形神气、赤黄白、虚无空。紫微空立,杀气凌霄──”
轻巧地用明黄绢布捧起已炙裂的龟壳,似乎并不觉得烫,刘珏上前呈出裂痕怪异的壳件给传递女官,却将接过热壳的女官烫得棘手。他神态自若,笃定地对女皇陛下道:“七杀已成,陛
下大凶。”
秋溯眨了眨眼睛,首先迅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xiōng,虽然确实有大,但是衣服穿得整整齐齐,接着头一就反应过来,见怀王一脸若有所思地表情看向谢欢。她也随着许涟君的表情看
过去,竟看到谢欢一贯平静无波的面庞上笼罩着淡淡的忧愁。
谢欢当然有些愁。
这一卦其实并不像秋溯所以为的那样纯然是空穴来风。龟壳可以做手脚,星象却不可以。紫微星弱,帝君有难,这是整个钦天监从监正到司晨都能推算出来的,至于具体难在哪,只有监
正推演出是七杀。
然而秋溯深居皇宫,何来七杀之劫?
他百思不得其解。
谢欢沉着地轻声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左丞出声,刘珏立刻躬身回答:“禀陛下、左丞,七杀之劫或可避躲逃出格局,却无法骤然化解。臣斗胆请陛下避出皇宫,移居于巴渝行宫,留文昌文曲镇守帝宫。待凶灾全解,便可平
安归朝。”
谢欢听完后陷入沉默,未置可否。倒是许涟君玩味地笑了一下,又转而换上肃静的表情。
他上前拱手道:“臣想请监正为臣卜算星宿,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秋溯轻轻颔首:“无妨。怀王既为我南璧王侯,又曾掌南怀政事五年余,熟稔政道,不需拘谨。刘监正,请吧。”
谢欢听她提及许涟君,抬头看了她一眼,秋溯却全然没有看他,只目光澄澈地望着钦天监监正。
刘珏问过怀王生辰,沈吟良久,叹声道:“殿下生来尊贵,本也当是天府甚或天相,只是由此细细算来,竟是辅星廉贞。难怪殿下辅佐南怀老王之后,南怀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民富国
昌。”
许涟君此时方微微一笑:“涟君曾在《正统道藏》的《紫微篇》中受教道:紫微星弱,宜居偏宫;廉贞相辅,帝星势燃。不知可有这么一回事?”
刘珏微愣,有些为难道:“虽说是有这样的说法……但……殿下难道想要入宫?这恐怕于礼不合。”
大理寺少卿谢泽冶逼问道:“殿下想以何种身份入主南璧皇宫?”
秋溯撑着头看他们相争,一时也稍感棘手。凭心而论,如果早一年遇到涟君,谢欢又执意与她生疏阻隔,便是许个皇夫的名分让许涟君入宫也未尝不可。只是她现已有了林懿,再许嫁他
人,未免伤了林懿与她举案齐眉的心。两人本就因孩子的事有些隔阂,再添了这件,阿懿……恐怕永远不会原谅她了。
但就这样贸然回绝,又太伤涟君为自己出头的心,也顺了谢家咄咄逼人的意。她一时犹疑,难下取舍。
许涟君却似早就知道她的为难,只舒展袍袖,立于殿中,抬头朗声道:“南璧乃南怀与南楚共同的宗主国。天子在朝,如日月悬空,众星拱卫,有何不可?但得守护陛下周全,涟君又何
惜一个虚名?”
朝堂上在短暂的寂静后骤然响起低声言语的嗡嗡声。
谢欢冷冷哼了一声,抱着牙笏自在地看着殿上。早先与林涓合谋下药奸yín之事不提,就是近来许涟君引诱秋溯温泉行欢,也已是大忌,以秋溯品性,必不会毫无芥蒂地让他入宫,免得再
生意外性事。
阿溯不过是气自己让她远走南怀替自己求娶昌仪公主而一时生生闷气,给自己冷脸看,大事上绝不会糊涂。许涟君此时一番自以为感天动地的热血表白,最终只能以灰头土脸地被拒绝
收场,真是可笑。
如是想着,秋溯果然缓缓开口道:“既如此,请殿下入宫吧。”
哼,果然吧。
谢欢得意地在袖子里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手腕,眼如星聚,亮不可攀。然后突然意识到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
请殿下入宫?
入宫?
什么叫“请殿下入宫?”就算和自己赌气也不能随便让莫名其妙的男人入宫吧?她眼里还有没有自己?这别扭也闹得太没轻重了!
谢欢手中的牙笏被越捏越紧,有崩碎的趋势。
反倒是谢远山冷静地看了他们两人几眼,出列道:“南楚新王临位,恐有变局。臣请驻北关,保卫南璧疆土。”
秋溯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之前怎么赶也赶不走,现在竟然自请离去?是涟君说的办法有用吗?他只要认定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就不会再纠缠?
她也说不出自己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能依存本能地道:“准奏,神武将军忧心国事,实是南璧之幸。”
谢远山淡淡地谢了陛下赞赏,又默默站回原处。
朝堂结束,谢远山没有和身边人多说一句,转身向殿外走去。倒是谢欢抬头,眸色不明地看了秋溯一眼。
秋溯在皇座上捕捉到了他的目光,心跳还是微微加快,但是面上却不露心意地回以一抹符合女皇懿范的笑颜。
谢欢心想:学会用别的男人向我示威了?笑得这么得意。很好,你等着。
秋溯心想:谢欢在想什么?他小时候教过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对别人笑,这样对他应该是没错的吧。
于是两人各怀心思,于刚经历一场小小波折的朝堂分道扬镳。
作家的话:
捏拢了又想剧透的嘴……
七十 春光泄(半H)
发文时间: 12/23 2013——
许涟君进承德殿以后说得第一句话便是:“蜀都戒严了。”
秋溯收起拨弄花叶的手指,抬头看向他:“殿下怎么知道?”
许涟君微微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南怀虽然安分,不能连一个线人都没有。”
秋溯想了一会,没有说话。
许涟君接着道:“皇宫出入也增强了核查,现在没有谢左丞的印不能再出入宫闱。先前保持中立的老臣或改投谢府,或归田还乡,整个朝堂之上,陛下可有一人能用?”
秋溯缓缓趴在桌上:“你有什么办法?”
许涟君屈指扣了扣自己的脸颊:“亲我一口告诉你。”
“哦。”秋溯无聊地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开了。
许涟君:“……”
他上前几步走到秋溯身边,搭住她的肩:“小溯好像一不担心?”
秋溯站在殿门口,舒朗的天空,净白的云霜,遥遥天际,苍隼展翅,不知去往何方。
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门:“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活与不活,又有什么分别?”
许涟君梗了一下,还是诚实道:“‘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是指过去的日子太多,如朝露转瞬即逝……”
秋溯转身勾上他的衣襟。
美人眼角含春,情意无限,许涟君呆呆地低下头凑到她脸边。
秋溯忽然哈哈大笑着避开:“没文化又怎么样,殿下还不是就喜欢这张脸?”
许涟君握住她的下巴又轻轻转过来,看着她的双眼道:“不是的。我喜欢你的心。”
变换的云影在地上投下稀疏的影子,风里的树叶哗啦作响,干硬的枯叶应声而落,将覆着霜的地面装的萧疏而干练。
秋溯侧过身子,耸着肩膀往后退避了一,不自然道:“心?什么心?和殿下翻云覆雨的心?还是让殿下秀色可餐的心?呵……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心。”
“小溯,你不要总是这样贬低自己。”许涟君皱眉也退开一些,吩咐琉脂取琴过来。
秋溯似乎不太想听,举步往门外走,许涟君就跟着她走到庭院里。他轻声道:“虽然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见过小时候的你。那年春天,蝴蝶落在你的手背上,被你轻轻吹走。你的
眉眼,你的神情,你的琴音,都刻在我心上。”
秋溯低着头在前面走,听到这一句忽然回头问:“我的琴音很难听吧?”
许涟君勉强地头道:“作为一个孩子……也还……嗯。”
秋溯轻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那时的自己还是为这问题感到为难的许涟君:“三岁的时候学过,后来父皇母后都走了,就没教习师傅教我了。谢欢哥哥喜欢精通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我
就在他生日宴前自己一个人练了好久……”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许涟君却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秋溯侧过头看地上茂盛的菖蒲:“后来……她们写诗我不会写,弹琴的时候所有闺阁小姐都比我弹得好,我一紧张就把琴推地上去了,远山笑得在地上打跌,谢欢帮我把琴抱起来了。”
许涟君轻声问道:“你还喜欢他对吗?”
秋溯笑着反问:“那又关你什么事?”
许涟君顿了顿,望着她明亮的双眼,有些尴尬地岔开话题:“那我教你好了。”
秋溯不爱弹琴,宫里也没藏什么好琴。谁想到一尾灵秀弯曲的伏羲琴却愣是被许涟君弹出了成熟雅致的仲尼琴韵味。因着小时候闹得笑话对弹琴有些抵触的秋溯在听了他的琴声后,也不
由坐下来慢慢品味。
涟君笑着问道:“听出了什么?”
“思乡。”秋溯想着,说道。
“不对。再想。”许涟君左手击弦有声,落后指即着实按紧,按紧初音俞清。
秋溯顿了顿:“馒头。”
许涟君:“……”
“我饿。”秋溯蹙眉。
“我也饿。”眼光落在她高高耸起的xiōng口,许涟君勾唇:“馒头?嗯?”
秋溯双手叉xiōng,美目含水:“你既没告诉我怎么破城防,也没教我怎么弹琴,不给吃。”
许涟君眉毛微挑,右手一袭华丽流畅的滑音,至所有音色全然消散,才伸出手道:“过来。”
秋溯嘴硬:“过哪里?坐琴上吗?压坏了你赔?”
反复挑战新任怀王在见到她以后已经蠢蠢欲动着要消融的耐心,还不断不上道,其结果就是──
“唔……嗯……别……别插进来了……”
“小溯手没按好哦。”
“你太长了……涟君……涟君……别了……嗯啊!啊!”
长长的ròu棒“噗滋噗滋”进出于秀美湿滑的穴道,带出yín靡的汁液和暖红的穴肉,ròu棒凸起的筋络有技巧地摩擦过软嫩紧致的宫口,戳到凸起的肉块也绝不停留,只一径做到最深。
“涟君……涟君……会死的嗯啊……”
按在弦上的手无意识卷曲着勾起凌乱的弦音,半开的衣襟被身后的男人伸进手臂,修长灵活的手指随意揉捏着硬挺的奶头。微寒的空气里,却把nǎi子挤摸地渗出热汗,方便了湿滑地揉捏。yín靡的交合处水光四溢,溅湿身下人淡蓝的衣衫。秋溯终于在他一连串到子宫里的猛撞下抽搐不已,手臂在乱挥中掀翻了琴体,将它推到地上,接着浑身颤抖,xiāo穴内热量不断积聚,最
终狠狠绞着ròu棒泻出了水液。
琉脂在门前躬身,劝告道:“公子,现在还是不要进去地好……”
谢欢上挑的眼角微微一滞,问道:“许涟君在里面?”
琉脂为难地头:“公子有什么话,让奴婢带给陛下就是了。”
谢欢眼神微沈,静静看着地面,淡淡地道:“无妨,我明日再来。”
话音刚落,面前的门忽然打开。秋溯怀中抱着一尾摔坏了琴额的古琴,脸色微红地窝在许涟君怀里。许涟君唇角勾笑地抱着美人,好一副温柔画卷。
琉脂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行礼道:“陛下,怀王殿下。”
秋溯面上闪过一抹迟滞和错愕,却很快反应过来,扶着许涟君让他放自己下来。腿稍有些软,一站没站稳,许涟君又连忙扶住她,让秋溯大半重量倚在自己身上。
秋溯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里凝着羞涩问道:“左丞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她从前几乎从来不主动叫自己左丞。也不会在别人怀里用这样羞涩的眼神看向自己。她会惊慌,会害怕,会难过,会怕自己不要她。但是不会用这样已经接受了别的男人的小女儿情态来
面对自己。
好像再也不会在意自己也许会介意她被别人沾染,只忙着沈浸在与别的男人的情爱中。
所以现在,是明知道自己会因为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而不开心,也不在乎了吗?
谢欢静静望着秋溯怀里那把熟悉的伏羲琴。那是当年她为自己弹奏时用的琴,简单,流畅,也曾滚落在地上,那时是自己帮她抱起来的。他们曾经那么接近。
谢欢忽然发觉自己眼眶竟然有些湿,他轻轻地“嗯”了一声,转身走开。
秋溯看到他一闪而过的神情,瞬间睁大了眼,手无意识地抚在琴弦上发出乱响,双眼怔怔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觉得心口发疼了,因为她终于不再在乎谢欢的漠视。
她以为她解脱了。
可是做出了让他伤心的事情,自己竟然比他还要难过。
她捂着xiōng口缓缓蹲了下来。谢欢总是这样。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永远能找到让自己痛苦的方法。
她不想爱他。太痛了。
作家的话:
独桑心不如众桑心呢!~让一对小情人一起来捂xiōng口吧~
短期内有一个小小小小的虐,咱会尽量避开节日更那个。然后明天有欢快的小番外(如果能发上来的话……),是关于小盆友的。小番外共计三章,咱打算平安夜更一章圣诞那天更两章
(因为第三章非常短=O=)。如果妹纸们啥时候被虐到了完全可以随时翻回来看他们以后的奶爸奶妈生活啊~(提前剧透:皇夫是一枚不负责任只爱老婆的不合格奶爸!)又黑了皇夫一把好开
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