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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5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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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明天即将来临

姜允诺走进寝室,四个人难得聚在一起。

她看见关颖的书桌上堆了一摞书,不是GRE就是TOEFL,随手拿起一本来翻了翻,问, “你打算和雷远一起出去了?”她手上的戒指折射着午间的阳光,明晃晃的耀眼。

关颖仔细瞅了瞅,更加断定那是一模一样的款式。

心脏随着这个发现激烈的跳动着。

兴许是看书看得有些累了,她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我也是没办法啊”,她调侃的笑着,言语间却没有半的无可奈何。

姜允诺逗她,“出去干嘛?国内好吃好喝的,爹妈伺候着,出去啃面包还要自己做饭,受洋罪不是”。

关颖托着腮慢悠悠的说,“谁让我遇着克星了?试试看吧……”

黄子曦笑着说,“帅哥的魅力不一般啊,我要是遇上这样的,也情愿被绕进去”。

周雨嗤笑一声,“那才叫没出息呢?被人牵着鼻子走,一主见也没有,净围着个男人转,那算什么事啊”。

姜允诺背对周雨站着,她冲关颖好玩的吐了吐舌头。

关颖倒是毫不在意地笑笑,“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不去抓牢了,谁说女人就该站在原地等啊,咱们也该积极争取不是?尽力了,却不能在一起,那是没缘份,也怨不着谁了”。

姜允诺俏皮的竖起大拇指。

关颖接着又说,“我们这种专业,出去混一圈也行,与其花时间赌气,倒不如好好准备,争取捞奖学金,少给家里人添麻烦”。

“有道理”,黄子曦头,“咱们要坚持两手抓,一手抓事业,一手抓男人。我现在看不进书,只好去抓男人了”,说完约了男友拿了饭盒,直奔食堂。

待周雨也走了,关颖却看着姜允诺轻轻的叹了口气,“很多人都会眼高手低,宁愿放弃平静的生活而选择布满荆棘的道路。也许,当你走上那条道路时,看到的不是梦寐以求的风景,而是……”,她低哼一声,撇了撇嘴,“哦,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她的表情可爱又滑稽,姜允诺拍拍她的肩安慰说,“爱情来了就来了,还会给你时间去选择么?别想太多,只要没伤害到其他人,决定了就去做,要死要活也就这么一辈子”。

每个人,再有智慧再能折腾的,也不过是命运砧板上的鱼肉而已。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

姜允诺说完这番话,又有些迷惑。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理念变得截然相反,颇有爱情至上的味道。而这种想法,是她曾经最不以为然的。因为她会联想到姜敏,那个穷其一生深陷在自己创造的沼泽里,无法自拔的人。她曾对自己说,永远也不要成为第二个姜敏。

她也曾,无比唾弃,那些所谓的爱情。那样虚幻缥缈的东西,却能带来毁灭性的灾难。等你被它折磨到奄奄一息,你却连它的尾巴也抓不住,仿佛它从不曾降临过。

可是现在,一切都被颠覆,在不知不觉中。

想到这儿,她的情绪就变得消极。“我希望”,她怔怔的对关颖说,“你们能有好的结果”。

关颖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越发的忐忑不安,仿佛那个埋藏在心底的疑问即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小姜”,她忍不住想要问出来,“你是不是……你们……”,她怎么说得出口,如果那是真的……如果那是真的,她会佩服她的勇气,还是指责她的放任?

旁观者的心里竟也会如此潮起潮落,无法安宁。

“如果一段感情,得不到别人的祝福,该怎么办呢?”关颖终是不死心问了出来,只不过方式婉转了许多。

姜允诺直觉的回答,“过了今天,再说明天”。

这,便是答案了。

所以,他们投向对方的目光,才会那么灼热执着,却又脆弱不堪。仿佛风雨之中飘摇的小树,随时都会遭遇分崩离析的厄运。那样的眼神,尽管竭力掩饰着,仍闪烁着动人心魄的眷恋,无法伪装隐藏的爱意。

关颖突然有一种流泪的冲动。生活在两情相悦里的人,心地往往是最为柔软的,心里充满怜悯和宽容。他们总是天真地希望,身边的人可以和自己一样的幸福。

姜允诺的感情敏感细腻,只是现在,她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然她会发现关颖的表情有多奇怪,尴尬,担心,惊异,欲言又止。

姜允诺在想着那个人,想着那一天,饭局结束以后,他对自己说的话。

当时是在回学校的路上,两人故意错开好长一段距离,一前一后的走着。她在前面和几个女生聊天,他和陆程禹落在人群的最后。

以为,就这样了。

他却突然喊,“姜允诺”,他叫着她的名字,很大声的。

旁人都不甚在意的笑笑,以为他只是在捉弄自己的姐姐。

然而,她似乎听出一种发泄的快意。

她渴望靠近他,于是转身向他走去,和陆程禹擦肩而过。

他却停滞不前,嘴里咬着烟卷,在原地站着,静静地等她。

待她走近,他突然一口烟喷在她的脸上,引得她连连咳嗽。

他得意的笑笑,下一秒却抱住她,就在人来人往的学校门口。

她慌张的想要挣脱。

却听见他说,“什么时候,我才能对别人宣布,你是我的”。

没有人知道答案。

于是他们轻柔的接吻,在夏日的漫天阳光里。

她还记得,他身上淡淡的汗水味道,眉宇间流露出的焦灼神情,甚至他呼吸的节奏。

虽然害怕,日子却还是要过的。

爱情,大概也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般脆弱,从而就此终结。

那是一段骚动而迷乱的时光,在惶惶的挣扎与沉沦里,在平衡学业和金钱的疲倦中,在旁人淡漠或熟识的眉梢眼角,隐忍的情绪却看似不经意的喷薄而出,带着一种疼痛而绝然的自我放逐,毫无顾忌的弥漫在恋人们脆弱而透明的心房。

也许从开天辟地之初,人类的基因里就隐藏着自我毁灭的病毒。

越是罪恶越无法舍弃,越是痛苦越发的坚韧,越是禁忌越带着极端的颓废之美。

而这种极致的眷恋无疑变成了牢固沉重的绳索,不可摆脱,无法承受。

仿佛一场灵魂之间的较量,如影随形,摧毁心智。

他们越来越多的时候想要在一起,愈加的投入进去,把自己忘却在另一个世界。甜蜜的幽会,也许是午后阳光斑驳的树林之中,也许是夜晚教学楼黑暗的走道上,又或者灯光璀璨空无一人的画室里。

晚上,他们在宿舍楼前分开。

他低声说,再等我一年,一定要等我。

周围的视线让她很不自在,她微微了头便跑了进去。

姜允诺回到寝室的时候,宿舍楼就快要熄灯,她的三位室友围站在一台电脑旁。

“看什么啊”,她放下书包走了过去。

那三人似乎并没发觉她回来,都赫然的扭过头来瞅着她。

关颖突然握住她的手,“小姜……”,她讷讷的说不出话,神色莫名。

另外两人的脸上流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

姜允诺的目光越过她们,落在电脑屏幕上。

那是个熟悉的界面,校园网的BBS。

页面上的视频仍然在播放,影像清楚流畅,拍摄效果极佳。

那是一间画室,有一对热吻的情侣,两人的身影终于稍稍分开,脸孔暴露在满室的强光之下,容貌虽不算十分清晰,却完全可以辨认。

姜允诺脸色发白,双手僵硬而无力的撑在面前的桌子上,她几乎忘了如何呼吸,束手无策,如芒在背。

室友们站在她的身后,没有人说话。

这是一幅动人的画面,男生高大俊朗,容颜深邃,女孩娇俏的身体契合在他的怀抱里,神色温柔,两人亲吻的投入忘我而温情脉脉。

视频上的标题极为醒目,那些黑色的小字刺痛了双眼,尖锐的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她伸出手颤抖的握住鼠标,木然的关掉了网页。

灯光突然熄灭,黑暗在瞬间掩盖了羞耻的罪恶。众人回过神,有人打开了应急灯,有人拿着脸盆毛巾去洗漱,各人忙着自己的事情,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她却听见一个低浅而清晰的声音说道,“变态”。

这两个字直直的钻入耳中,血液轰的一下全部倒流回头部,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几乎不能自持的跌坐在自己的床边。她用手按着额头,无法思考。

关颖站在近旁,手轻轻的搁在她的肩上,默然无语。

口袋里的手机忙乱的震动着,她知道是谁,看也没看的掐断了来电。

内心陷入无边的荒芜。

明天,将会如何?

第48章 生命裁纸刀

平常,人是按社会的幸福在生命上划来划去,像裁纸刀。

------ 顾城 《英儿》

据说这位杀妻弃子的诗人既是天才,也是一个孩子,理性一直离他很遥远,他抱怨和逃避俗世的伦理,力图生活在自己构建的王国里。

他是一个极端的人,所以才能写出这样的句子。

当人们深陷爱情的欲望之中,又何尝没有过毁灭性的念想,只是理性使他们脆弱,而无法步入诗人绝望的疯狂之中。

姜允诺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墙角的蜘蛛网粘染着尘埃,裹住细小飞虫的尸体在微风里轻轻晃动。那是一个微型的社会,虽有对抗,陷阱以及弱肉强食,却没有眼泪和忧伤。而自己,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如同灰网里的猎物,将会在羞耻中挣扎,在麻木中死去。

清晨,室友们匆忙的洗漱,收拾着书本,各自之间偶尔低语几句,脚步声零乱而充实。若是以往,她也和她们一样,忙碌的一天就这样开始,然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她甚至没有勇气跨出这扇门。

关颖走近她的床边,看她仍是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得轻轻地说了句,“你再睡会儿,我们上课去了,或者……我留下来陪你?”

“我想一个人呆着”,姜允诺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她不知道自己要一直睡到什么时候,如果能在睡梦中死去,会是一个非常幸福的结果。

关颖到教室的时候,老师还没来上课,不出所料的,大家都在谈论学校BBS上的视频,八卦永远是大众的兴奋,更何况是这么彪悍的事件。别人知道她和姜允诺走的近,纷纷过来探她的口风,神情里透着好奇,惊讶和鄙夷。她一律回绝说不知道。再看看黄子曦和周雨,被一大堆人围着,这两人都是话多的人,也不知会掰出个什么花来。

过了好一会儿,教密码学的老教授才姗姗来迟,后面跟着他们班的班主任。校园网虽然已经被封了,但这事已经被闹得满城风雨,网络的传播何其迅速。

关颖上了整天的课,在各个教学楼,宿舍和食堂之间来回奔波,这一路,连带她们寝室的人都享受到回头率百分之百的礼遇,只是被人在身后指指地感觉极不好受。

傍晚时分,雷远约了关颖一起吃饭,顺便带上了跑来蹭饭的陆程禹。

“姜允诺那丫头去哪儿了?许可一直在找她”,雷远似乎并不觉这事有多严重,言语里不见波澜。

关颖的胃口却是不太好,“她没上课,也不在寝室里,手机关了。要是换了我,也不想见其他的人。许可现在怎么样?”

雷远笑嘻嘻地说,“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的,这小子当公众人物当习惯了,只是这一整天霸着个篮框不放,在馆里练三分球,那水平叫一个臭……”

关颖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你还挺乐的,乱高兴什么劲啊?”

“就是”,陆程禹一直埋头吃饭,此时也瞪了雷远一眼。

雷远仿佛还有些委屈,“能不高兴吗?我容易吗我,一个人守着个秘密,也没个人可以交流交流,都快憋死我了。现在大伙儿都知道了,我也算解脱了”,他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哎呀,解脱了,解脱了”。

关颖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许可对你说过?”

雷远不屑的撇了撇嘴,“你老公我是谁啊,还用得着他们对我说吗?上次许可的手骨折去医院,我就看出这两人不对劲,后来果然就不对劲了。许可看他姐那眼神,那叫一个电力十足啊”。

陆程禹突然插嘴,“这事,我上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说完继续扒饭。

雷远张着嘴巴看着他,“你丫就吹吧,你那时根本不认识姜允诺”,他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我就不信了,你会知道得比我早?”

陆程禹酷酷地一笑,“天外有天”。

关颖有头痛,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人净顾着争论这些。“你们早知道了,怎么不去劝劝他们,现在好了,闹成这样”,她不解的摇摇头,“哪有你们这么做兄弟的,看人家跳下去也不拉一把”。

陆程禹淡淡的开口,“干嘛要劝?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在做什么还不知道?都是聪明人,明明知道自己的处境还要往下跳,别人能劝得过来么?”

“没错没错”,雷远一个劲儿的头,“其实,许可那小子也挺惨的,他爸妈离婚以后就一个人住,过年过节也一个人,他爸很少管他的,小时候缺少关爱,长大以后的确会有些惊世骇俗”,他又有些得意地说,“倒是我爸妈不忍心,经常作些好菜叫他去我们家吃饭……颖颖,你公公婆婆人不错的”。

陆程禹笑了笑,“他成绩比你好,你爸妈就喜欢成绩好的,他们也叫我去吃过饭。你爸妈总是在饭桌上说,我们家雷雷物理才刚及格,许可呀你要多帮帮他,他英语也不行,程禹你也帮我们盯紧……”,他虽然平时话不多,但模仿能力不错,此时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一股鲜有的淘气。

“行了吧你”,雷远深觉在关颖跟前丢尽了面子,赶紧打断陆程禹,转移话题,“其实,我刚开始看出许可和姜允诺在一起,也觉着挺别扭的,毕竟是,啊,那什么。后来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居然发现这两人看起来还挺配的”。

关颖嘟哝着,“我也有些接受不了,还好许可长得挺帅……”

“有我帅么”,雷远有些吃味儿,“是谁说只有男人才是感官型动物来着?”

关颖没理他,而是看向陆程禹,“我还以为小姜她和你……”

陆程禹的眼神似乎有瞬间的暗淡,过了一会儿,他说,“许可这些年来挺不容易,他很自律也很倔强”。

很多言语,也只能这么到为止了。

关颖识趣的不再多说,心里想起那两人将要面对的风风雨雨,只是作为旁观者,她似乎都能体会到那种不寒而栗,难以理喻的感觉。那么聪明的两个人,为何要选择一条无望而布满荆棘的道路。她的内心一时惆怅一时感叹万分。

姜允诺被人带到系主任的办公室。

上到学院党委书记,下到他们班年轻的班主任,无一不是表情严肃里透着尴尬,间或带着不小心流露出的好奇以及厌恶。

视频里的女主角倒是一副宠辱不惊的表情。

这种淡泊如水的平静,教跟前的这几个人看起来不是坚强的表现,反而是一种自暴自弃的宣泄。

面对这个模样乖巧的女孩子,老师们不由感叹,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班主任是位才读完研的小伙子,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此时正满脸通红,羞愧不已的站在几个人之中,仿佛这件丑闻他也有份参与。

办公桌上放着一本档案,学院领导示意了一眼,年轻的班主任强自镇定的掀了掀那本档案,说,“李书记,我们主任,还有我都看过许可以前的资料,你们的确是姐弟没错?”他抬眼看着当事人,极力希望她有反驳的说辞,或许是另有隐情?读书时他的成绩不大好,人也不算活络,最后找了一堆关系才好不容易留校任教,一切正是起步阶段,他的事业坦途上却赫然出现了这样的阻碍。

这不是一般的丑事。如果只是学生在校外同居,或者在学校里有婚前性行为,被人举报,多只是记过警告。如今的社会,无论是中学还是大学,这种事多了去了,老师们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乐得清静。

姜允诺无话可驳,沉默依旧。她便是这样的人,害怕归害怕,一旦东窗事发,逼不得已要和人正面交涉了,她反而镇定下来,头脑里前所未有的清醒明白,恢复了以前的硬脾气。

现在无论再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只会引来更多的耻笑,包括她自己的。

年轻的小伙一时怒气难抑,大力把档案簿拍在桌上。拍完了以后才惊觉,老大们都在跟前呢,还轮不着他大发脾气,于是又有些讪讪的。

党委书记看着姜允诺没说话,脸上厌恶的情绪不加掩饰。

系主任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开口,“你是交换生,学籍也不在我们这儿,原本是读完这学期才返回原校,但是这件事对其他学生,以及学校声誉影响很坏,所以这学期的考试你不用参加了,明天你就搬出学校吧”。

言下之意,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越快越好。

意料之中。

姜允诺了头,“许可呢?学校打算怎么处理他。不关他的事,是我……先招惹他的”,她说。

书记不耐烦的叹了口气,“都闹成这样了,还有脸说这种话,现在的孩子真不简单,也不知道你们的父母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系主任接着说,“你弟的事情,他们系会和学校开会商量,听说他成绩不错。明天请你们的家长过来一趟……”

老师们又说了几句,才摆摆手让姜允诺回去,在她掩上门的瞬间,一句冰冷嘲弄的话语冲入她的耳膜,“……心理有问题吧……”。

她走出学院大楼时,已是晚上八多,路上的学生却不见减少。在各种各样的眼光里,她只觉得一片茫然,不知该做什么,也不知该往哪儿去。那些眼光箭矢一般的射过来,就好像是看一个疯子在冰天雪地里裸奔。

她来到操场边,那里有黑压压站台,却空无一人。她慢慢的走上最端的台阶,虚软无力的坐下。她用手捂着脸,终于哭出声来。

泪水从指缝里肆无忌惮的滴落,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自己哭得有些累了,她才用手背拼命的来回擦着眼睛和脸,就算泪流成河,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淡色的月光投在看台上,她静静的坐在那里,翻滚的情绪渐渐有所缓和。她直视着墨蓝的天空,余光里却看见一个人影正渐渐地走近自己。

等到看清来人,她才惨然一笑,说,“你怎么来了?也是来骂我变态的吗?”

第49章 盛夏的果实

陆程禹修长的身影立在姜允诺的身畔。

“我们到处找你”,他低头看着她,“他一直在找你”。

“哦”,她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好没有?”他问。

“你说呢?”她笑着反问,“被人当作疯子,你说呢……”。

陆程禹叹了口气在她旁边坐下,“要不赶紧走吧,什么事都解决了”。

姜允诺低下头,将脸埋在臂膀里,很久不说话。

半响,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哽咽,“我没有办法……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就像看着怪物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突然抬起头,眼里泪光盈盈,“你呢,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们很恶心,很荒谬?”

“不是的”,陆程禹微笑的看着她,“姜允诺,其实你很上相,你在视频里看起来很漂亮”。

她看了他一会儿,苦笑道,“别开玩笑了”。

“不是玩笑”,他正色说,“做什么样的决定在于你。你真的……放得下他吗?你不用太快回答”。

“如果可以,早就放下了”,她的嗓音低柔,却毫不犹豫。

“这不就结了,那些闲杂人等,你管他们做什么?”

“什么?”姜允诺迷惑地看着他。

“没人可以阻止你们在一起,除了你自己”,陆程禹拍拍她的肩,“打个比方,如果我想和你交往,绝对没有人可以阻止我,除非……你不愿意”,他稍稍凑近她,“你不愿意的,是吧?你的心里除了他,再容不下别的人,比如说我?”

她一时愕然,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是的”。

陆程禹笑着了头,“姜允诺,这才是你的个性,够爽快”。

她低头不语。

陆程禹静静的陪她坐了一会儿,问道,“心情有没有好一?”

“有的”,她说,“谢谢你”。

陆程禹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好了,我该走了”,他说话的时候,漫不经心的看向不远处

的操场。

姜允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半明半暗的路灯旁,那个人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他俩。他的表情很模糊,脸部的轮廓却是立体而坚毅,他逆光而站,像是一道动人的剪影。

只是这么看着他,她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陆程禹越行越远。

偌大的操场,只留下两人。

她想飞奔过去,靠在他的肩头痛哭一场。她站起身,却又顿住脚步。

之间只隔着数十级台阶,仿佛被隔成两个世界,他们站在黑暗的尽头,光明的两端。

她看见他向自己伸出右手,手上的戒指隐隐散发着白色的光晕,那么的渺小,微不可见,遥不可及。

她没有勇气走下去,甚至没有勇气看向他。她没有勇气正视自己的脆弱,也没有勇气对他说,她曾经想要离开。她更没有勇气,目睹他的伤痛和动摇。

姜允诺低着头,心绪千丝万缕的飘过,却没有一个可以被抓住。

许可来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想要将她圈进怀里。

她退后一步,避开。

他抓着她的手臂,仿佛要抓住希望。

她使劲的想要掰开他的手指,可是他握得那么牢,好像用着全身的力气,好像要勒进她的骨头里,她怎么也掰不开,最后忍不住吭哧吭哧的哭了起来。

许可轻轻一扯,姜允诺便落入了他的怀里。

然后她听见,他的话语,好似从薄暮层层的远方传过来。

他说,我爱你。

姜允诺只感到心力交瘁,她什么也不愿想,像个木偶一样被他牵着往前走。

旁人的目光,叫她疼痛,也使她麻木。这个世界,终于变成陌生的世界。

她跟着他回到家。

他一关上门,便开始激烈的吻她。

她没有一力气,只好由着他。

她越是这样,他就越用力,最后几乎是啃噬了起来。

她知道,他一定是想证明什么,他太过敏感,却也同样的脆弱。

姜允诺心里酸楚,便去安抚他,用嘴,用牙齿,用伴随着唇舌纠缠,逐渐急促的呼吸。

她只想努力的安抚他,一如在两人的孩童时期。他难过了,她便去陪他玩耍,逗他开心,就算此前他们吵过闹过打得不可开交也好。她就是看不得他脆弱,看不得他害怕。

心软,原来也是一种习惯。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迷乱在他越来越狂热地气息里。

她的身上微凉,短袖开衫被一把扯开,胸前的几颗纽扣抛落至地板上,使劲蹦跶着,这种错落有致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格外的清脆,如同在火热的情欲中加入了一道清凉的水注。可是这细小的水注,在只来得及发出“磁”的一声以后,便蒸发不见了。

牛仔裙滑落到脚踝处,内衣也如同虚设的挂在胸前。他的手终于放开她柔软的胸部,试图入侵她紧紧并着的双腿。

“让我进去”,他在她耳边气喘吁吁的说。

她连忙抓住他的手,“不行……”。

“怎么不行”,他顿了一下,侧头咬住她的耳垂,“怎么不行呢,嗯?”

“我们……”,她的心狂跳着,如果再说下去的话,它就会碎掉。

他突然把她整个人翻转过去,将她压向墙壁,“我们又不是没做过”,他的一只手绕到她胸前,有些粗鲁地握着她,上身紧贴着她的背脊,“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行的”。

她内心里一片绝望,开始低声的抽泣。

“你……”,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是不是想走,是不是?”

她把额头抵在墙上,沉默不语。

然后。

她听到拉链划开的声音,腰间的触觉坚硬滚烫。

搂在她胸前的手下移至小腹,他托起她的身体,霸道的将她按向自己。

他急切的想要进入,她不由轻哼一声绷直了身体,双手撑在墙上,脚尖只能勉强的够着地,却无处着力,心底泛起强烈的不安全感,而这种感觉犹如小猫爪子一般在她心尖上轻轻的挠着。

她看不见他,想要抱着他,他只是站在她的身后,她就这么的想念他。他的动作,压抑的喘息,他的汗水,把她死死困住,再也无从摆脱,心里的冲动叫嚣着想要蜂涌而出,害怕而渴望的,使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栗着。

“不想要吗?”他一寸一寸的向里挺进,嗓音沙哑的在她耳边轻声问着,“诺诺,你在骗我是不是?”

那样强烈的满胀感带给她奇妙的眩晕,疼痛伴随着更加强烈的欲望一波波的侵袭而来,她无法抑制的发出细微的呻吟,手指甲快要陷进墙壁里,双臂却没有丝毫的力气。

他粗粗的喘息,在她的脸颊上印下密密湿润的吻,身下的动作变得猛烈快速,每一次都更加深入。

思维如同破碎不堪的纸片,在风中缓缓飘散,意识只集中在身体的某一,无法承受的摩擦和撞击接踵而来,风起云涌,终于掀起极致的欢愉,侵袭着灵魂深处。她不堪承受的跌落在地。

他勾起她的腰身,私密之处依然契合在一起,它在她的体内急不可耐的挣扎跳动,仍旧是那么的挺直满胀。他更加激烈的入,她只觉得虚软无助,几乎泣不成声。

两人的汗水融合在一起,浸入每一个毛孔,无法分离,抵死缠绵。

最后,他把她抱回床上。

姜允诺疲倦的趴在那儿,睡眼蒙眬间看见他起身离去。

“你去哪儿?”她抓着他手腕。

许可俯身吻她,用手细细拨开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你要走,我就和你一起走”。

她抬眼看他。

“我打算申请那边的学校,可是我需要资金担保”,他走到书桌旁拉开最上面的抽屉,“我们可以把房子卖了,等毕业以后,再移民去蒙特利尔”,他从里面拿出一个比A4要大一的牛皮纸信封,“我们一起……”他的话语忽然间停顿,他把信封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了桌上,在其中忙乱的翻寻着。

“怎么啦?”姜允诺坐起身问他。

“不见了”,他开始着急,“房产证明,我明明放在里面的”。

“你再找找,也许还在抽屉里”。

许可把书桌里的抽屉翻了个遍,然后是书柜,储藏室,就连每间卧室的衣橱也不放过。

屋里一片狼藉。

他回到书桌前,把原本放在信封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再装回去,而后又不死心的拿出来翻看。

他一声不吭。

“可可”,姜允诺轻扯他的衣角。

他突然“啪”的一下把信封摔在桌上,“被许瑞怀拿走了,一定是的”,他缓缓的在床边坐下,用手抓着头上的短发,“一定是的……”

两人都默不作声,房间里静悄悄的能听见钟表的滴答声。

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他妈真蠢,早就应该想到的”。

姜允诺拉住他的手,马上被他挣脱开。他低垂着头颅背对她曲膝坐着,脸埋在手臂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可”,她跪在床上,他的身边,用力把他的脸搬向自己。

他被迫抬起头来,眼里竟然蕴藏着满满的泪水。

一如当年离别时的神情。

她心里一疼,伸手把他搂在怀里,“可可,可可”,她轻轻摇晃着他,“别这样,还有其他的办法……”。

他把脸贴在她的胸前,深深地呼吸着,“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留下,你走,嗯?”,他的声音很低很低,溶化在沉闷的空气里。

她轻吻他的额头。

“是不是?”他直直的盯着她。

“我也不知道”,她推开他跌坐在床上,“我心里乱得很,你别问了……”

“诺诺”,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脸,“和我在一起,一直在一起……算我求你……”

她靠过去,亲吻着他眼角湿润。

他的唇,覆在她的唇上。

那一夜,他不停的,不停的要,恨不得把她揉碎,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激情在黑暗里迸发,他说,真想现在就死了。

她躺在他的怀抱里,仿若被燃烧成灰烬。

当她筋疲力竭的睡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躺在身侧静静看着她,眼里布满了血丝。

“天亮了”,他告诉她。

第50章 非结局之结局

许瑞怀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狼狈。面前的人,嘴唇一翕一合。他头痛眩晕,几乎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

“……这件事,已经有记者跑来调查,影响很不好……所以校领导决定……”

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然后呢,然后会如何?他突然向后倒去,四肢麻痹,人事不省,他终于利用特殊的途径逃离这极为难堪的场合。

四周一片白色,病床上的人陷入昏迷。

许可翻看着手里的诊断病历,“高血压性脑出血”,“暂内科治疗”,等等。寥寥数笔,引着他的心情一起一落。他把病历放进床头小柜的抽屉里,抬眼看了看姜允诺,她已经从家里带来一些衣物和洗漱用具,正默不作声的把东西一样样的收进储物柜中。

他收回目光,转向床上的病人。

护士给许瑞怀做了静脉滴注,用以止血和防止感染等并发症。他面色潮红,呼吸音粗重急促,显得颇为憔悴,不如往常潇洒自如的中年人模样,老态毕露。

医生说,幸而出血量较小,暂时不必手术。

许可静静的坐在床边的靠椅上,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脑海里充斥着空洞的焦灼。

这以后,两人很少交流,仿佛都想避开什么。就算说话,也是三言两语。夜间,他呆在病房里悉心照顾,到了白天,她便过来替换他,让他可以回家小憩片刻。

两周后,许瑞怀的意识逐渐恢复。又过了几天,他已经可以半靠在床头吃一些流食,只是口齿有些不清,双手也禁不住地抖动。他暗自观察着自己的这一对儿女,努力配合医生的治疗,只求快好起来。

终于等到一天,虽然他仍被要求卧床休息,却已能够独自进食,并且话也说得利落了,他将正在洗衣服的女儿叫到跟前,“诺诺,你过来一会儿。”

姜允诺以为他要喝水,匆匆忙忙洗净手上的泡沫,走到床边。许瑞怀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他神色和蔼。姜允诺倒有些不自在,此时的许瑞怀,是一位慈父该有的样子,很陌生。她大体知道自己会听到些什么,两只手不自然地揪在一起,只剩下沉默无言的等待。

“你们这两个孩子……”许瑞怀突然叹息一声,语气里并无过多的责备,“是爸爸不好,没有好好照顾你们……诺诺,你妈妈是不是和你说了些什么?”

姜允诺奇怪的问,“说什么?”

许瑞怀愣了一下,又自言自语道,“如果没说,怎么会,你们怎么会……”

说话间,许可正巧从外面端着晚饭推门进来。许瑞怀吃不惯医院里的饭菜,自他慢慢好起来以后,许可会在家里做一些带给他。

“究竟是什么事?”姜允诺觉得不对劲,“你们……有事瞒着我?”

许瑞怀叹了口气,“无论姜敏对你说了什么,你千万别放在心。有件事,就连她也不知道的。”他顿住,似乎难以启齿,犹豫片刻,才下了决心,“算了,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姜敏一直以为,你是抱养来的孩子。”

许可正在盛汤,手里的碗稍稍倾斜,汤汁泼出少许。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姜允诺一时没转过弯来。

许瑞怀接着说,“在你弟弟出生前,你妈妈……姜敏她一直没有生育,去了很多医院,也说她有孩子的可能性很小,后来……你出生了,我就把你抱回家,告诉她,你是我领养的。其实她不知道,你是我的亲生孩子,她一直都不知道……”许瑞怀突然抓住她的手,情绪有些波动,“诺诺,你妈妈是不是对你说了啊,她不知道的,可可,他是你亲弟弟,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乱伦的事?”

姜允诺整个人杵在那儿,脑海里犹如塞了一团乱麻,想了好久才渐渐理清思路,她轻轻地问出来,“你的意思,我是你在外面生的野种?”

此话一出,三个人都片刻沉默,心事各异。

许瑞怀原本平静的脸色又有些涨红,讷讷了半响,语速急促的说,“你们别不信,我做过亲子鉴定。”

姜允诺的神情也好不到哪儿去,“生我的那个人呢?她在哪儿?”

许瑞怀又是一声叹息,“她当时还年轻,生下你以后就走了。我们,没再联系。”

他没有告诉女儿,自己当时为了摆脱她的亲生母亲,东拼西凑的给了她一笔钱。而那个年轻的女人,那个说过这辈子只爱他的女人,在拿到钱以后就再也不曾出现过。那个狂热刚刚退却的年代,未婚先孕给女人带来的是炼狱般的生活,所以她走得干脆决绝毫不拖沓。许瑞怀在松懈下来的同时不禁失望,他以为她是爱他的,她表现出来的热忱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可是,爱意缠绵终究敌不过尖锐的现实。

姜允诺忽然笑道,“爸,我是不是要感谢你收养了我啊?哦,不对,说不定您正后悔呢,好不容易把这个弃婴养大了,她却和自己的亲弟弟乱伦。”这么说着的时候,一直压抑的情绪瞬间变得悲怆,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许瑞怀不理会她的揶揄,只是喃喃地说,“所以,你们不能在一起,一定要分开。”他突然抬起头盯着女儿,口吻不容置疑,“诺诺,你走吧,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离开你弟弟。”

要什么?姜允诺在心里冷笑,和别人一样无辜的童年,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平凡的生活,毫无血缘的爱人,不必担惊受怕掩人耳目,可以吗?

许可在旁边一直没吭声,此时看到姜允诺魂不守舍的模样,心情灰暗到了极。他头脑发热,双膝着地在许瑞怀的病床前跪下,“爸,对不起,我要和她一起走”。

姜允诺错愕的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跪在那里,背脊却是挺得笔直,神色里并没有丝毫的扭捏,目光坚定。

“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许瑞怀回过神,虽然极力压制着怒气,声音仍是颤抖着,“我还没死,你跪什么跪?还不快给我起来。”

许可一脸倔强,“爸,你别拦着,我已经决定了,不管她是谁……”

许瑞怀怒不可遏,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茶杯扔了过去,“兔崽子,我白养了你,你一个大男人,知不知道什么是羞耻!”他满面通红,额上青筋暴跳,虽是大病初愈,下手虚软,茶杯却正好砸在儿子的头上。

姜允诺惊叫一声,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看见许可的额角渐渐渗出了血迹。他躲也不躲,仍是跪在那里,双唇紧抿着。

许瑞怀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靠在枕头上大口的喘气,之前喝的水也全部呕了出来。姜允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冲许可大声说,“你还不快起来,他不能再受刺激,会出人命的。”

许可慌忙站起身,按响床头的电铃,病房里顿时混乱一片。

直到许瑞怀恢复了平静,姜允诺才松下一口气,心力交瘁的感觉再次袭来,如蚕茧一样包裹了她,越是挣扎,越是紧密,层层叠叠,压迫着她无法呼吸。她无力的靠在椅子上,良久,然后对许可说,“你跟我出去。”

太阳远远的垂在天际,两人来到住院部旁边的树林里,肌肤上泛起星星的湿意,路灯下,只见细小的雨丝飘动。

相视而立。

姜允诺看着许可额上的青瘀,“以后别再这么傻了。”她抬手用纸巾为他擦拭血迹,“我不想看见你这幅样子。很难看,难看死了……”“难看”这两个字眼,她一连重复了好几遍,每说一次,她手上的力道就加重一,直到他脸上已然干涸的血迹消逝殆尽。

许可低头看她,想要握住她的手,被她飞快的躲开。

她向后退了几步,站在离他稍稍远的地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他”。

他立在那儿,半晌才问,“你,要走了吗?”

又过了好一会儿,听见她说,“就这样吧。”

她转身离开。

“姜允诺。”他叫住她,“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说,“忘了这些,就当我们年少无知,做错了事。”

“只是个错误?”他轻哼一声,走过去按住她的肩,“你到底当我是什么?当我是什么?你***给我说实话”,到最后,他几乎是大声喊了起来。

“你骂我妈干什么?我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他简直是冥顽不灵,她突然气极了,“我当你是什么?我弟弟呗,还能是什么?我们之间还能怎么样?”

“你是爱我的。”他一字一顿的说。

“不是。”她立刻打断他,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她的生活为什么如此不可理喻,“许可,你还不明白么?生活里不是只有爱情。许瑞怀和姜敏难道就没有爱过?后来怎么样?他骗了她一辈子,而她痛苦了一辈子。爱情又算得了什么?人这辈子太长了,激情太短暂,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许可,不要再逼我,我承受不了。”

“不是那样。”他用力地抱住她,“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他要吻她,她拼命的躲开。她气急败坏的说,“无论你是哪种人,都和我没有关系,我不爱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可怜你,心疼你,就是不爱你。”

他终于放开了手。

雨滴落下来,密而急促,泥土里扬起细小的尘埃。她的头发湿了,粘粘的搭在脸上,她不敢有任何的举动,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不说话。

她说,“忘了以前的事情,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

“走吧,”他挥了挥手,“我累了。”

她始终不曾看他一眼,才转过身去,泪水便开始疯狂的流淌,她只能一直往前走,无知无觉。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雾里,他慢慢的在长椅上坐下,双手撑着额头,合着蒙蒙的雨声,终于无可抑制的痛哭起来。

第51章 承上和启下

(机场。)

关 颖:你也狠得下心。

姜允诺:长痛不如短痛,他会好起来的,忘了就好了。

关 颖:我应该说你聪明还是傻呢?在一段感情里,女人容易满足现状,而男人,更向往在凄美的遗憾中迷失自己。你这么一走,他这辈子恐怕是忘不了你了。如果想让一个男人对你念念不忘,最好的方法就像你这样,在他还爱着你的时候转身离开。小姜,你这一招真狠。

姜允诺:我不是这么想的……如果选择和他在一起,就是一辈子的事了,如果哪一天,他不爱我了,我恐怕……连这条小命都会没有的,所以,还不如没有结果。我对爱情没有把握。我亲眼见过姜敏……我的母亲如何痛苦,用一场又一场的恋爱来麻痹自己,她恨我的父亲,连带自己的儿子也恨上了,多可笑。

关 颖:人哪,总是在矛盾中挣扎。你这是误打误撞使出的杀手锏。你不相信爱情,连带自己爱的人也不相信了。

姜允诺:我不是不相信他,是不相信时间,不相信自己的承受能力。如果时光倒流,我不会回来。如果我回来,不会爱上他。如果爱上他,我不会让他知道。

关 颖:没有如果,这是你们的劫难,也是缘分。

姜允诺:缘分,缘分……能在一起就好好珍惜,你和雷远好好过吧,有时间过来看看我。

关 颖:不回来了?

姜允诺:我还敢回来么?

(雷远和陆程禹推着行李从后面走过来。)

姜允诺:我去托运行李,待会儿就直接入关了,哥几个保重了。(她伸手去小包里掏护照机票,却意外地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会唱歌的机器猫。她这才想起,是收拾行李的时候随手塞进来的。)

姜允诺:(拿着机器猫冲陆程禹扬了扬)哎,这个,我还没谢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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