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学校的事情放不下,可以继续用顾问的形式,下午已经说过,马上会成立ICT部门,实在需要你的经验和能力。我自己,包括楚离和周秘书,已经分身乏术了。”用手揉了揉额角,顺势用余光看她。
师父早就说过她是典型的嘴硬心软,有一股子除强扶弱的侠气,只要对方肯放下身段软语相求,绝对的有求必应,根本不懂拒绝。所以现在,在有心人的精心设计和温柔攻势下,她再一次的不战而降,还没意识到后果有多严重,“好”字已经出口。
“那么新的事业部就交给你了,现在还没确定具体业务,你只要参加每周的例会就好,不会耽误你毕业。至于毕业之后,到时候看情况再定吧。”眼看着她被自己拐到坑里,当然立刻封死所有退路,自说自话的定了她的职位。
“呃,你,我。。。”这是什么情况?大概好像貌似被拐带了!叹气,已经不知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自打入了师门,“言必信行必果”是师父每天耳提面命的至理,既然已经答应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答应的,就决无收回的道理,即使打落牙齿也要和血吞了。
“我擅长的是投资前期的评估分析,至于收购之后的管理运营我没有把握,你要考虑清楚。”实事求是也是她的优之一。
“请你相信我的眼光。”他自信满满。
“我还有毕业论文要写,有课程要代,短期之内没办法帮你太多。”
“你的课业最重要,其它的只需在闲暇时候处理。你的任务只是把握方向和作出决定,具体细节会有专人完成。” 淡淡的请求,低低的邀请,缱缱绻绻,在安静的车厢里缠绵的萦绕。
已经退无可退,无奈的叹口气,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侧影,冷不防他突然转过来,他不知何时候把眼镜摘了,眉眼如斯,淡色的双眸漩涡般幽深,如同有魔力般让人无法逃开。
无办法拒绝,其实是不想拒绝吧,直觉他可能在刻意夸大——他怎会缺少助手?况且在度假村的他明明一副闲散模样,怎会一空闲也无?可就是硬不起心肠拒绝他,模糊的意识到这种感觉会很危险,尤其他是这样一个人,英俊多金,风流倜傥,温柔有礼,只要他愿意,可以轻易让任何一个女孩子疯狂,即使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可是,苏蓉,你真的适合作这样一只飞蛾么?
靠回椅背,她轻轻叹气,今晚,叹气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与他的接触不多,却也察觉到他绝不单纯的背景,一个生意人,动辄提起的是不为人知的幕后交易,牵扯的是大人物的复杂关系,连一笔普通的商业并购都涉及到了朝野派别的布局,自己惹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麻烦啊!
他之前有意无意说过的那些话,看来决不是随便说说而已,那里的算计争斗怕是比想象的更可怕,一步踏错很可能卷入的就是无尽的麻烦。
车子突然停下,透过暗色的车窗看出去,原来已经到了自家楼下。刚拉开安全带,他已经绕到自己这边帮她打开了车门。
院子里,秋风瑟瑟,她紧了紧领口,对他说,“走一走?”
“好。”他提着她的电脑包,另一只手插在口袋,站在那里,稳稳的开口。
突来的心安,似乎有他站在这里,一切都不再是问题,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不喜欢非0即1的单调,但也不想在过于复杂的纷争中耗费精力;我不喜欢一成不变的定式,但也不愿在无法掌握的情况下患得患失;我不喜欢毫无挑战的成功,但也不喜在过分艰辛的路途上体无完肤。商场上的翻云覆雨不是我想要的,那些尔虞我诈不是我擅长的,台面下的千丝万缕不是我能惹的,所以,你的要求对我来说实在困难。”
坦率的看入他眼里,把她的想法毫无保留的摆出来,不躲藏,不掩饰,不逃避。
他的眼里寂静一片,没有丝毫波动,半晌,依然是平静的开口。
“我的背景有复杂,你大概也猜到了。我的全名是周骆涵。
原来他姓周啊——苏蓉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另一张面孔,跟他有些象呢。
“因为父亲的关系,从小就被要求低调,别人只知道我姓骆,这是我母亲的姓氏。父亲一生清廉,升学、出国、创业,都是靠自己。生意做大了,慢慢有人发现我背后的关系,况且做地产生意,难免要跟各地政府打交道,虽然已经尽量低调,还是会有人找上门来给你帮忙。但是这些忙都不是白帮的,他们会想方设法拿回更多,也有心存不轨的,所以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否则很可能落入泥潭,再难脱身。其实这生意实在是做得够累。”
“干嘛不停下?”心疼他的辛苦,既然辛苦,既然不愿,因何不停止?
他苦笑,人人都以为他是少年得志,家里背景深厚,生意风生水起,以为他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没人知道其实他的朋友不多,帮得上忙的助手都少之又少,不愿意靠家里的关系,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这一路走来,忙碌已经成了习惯,成了责任,成了放不下的重担,就像打了兴奋剂的战马,要么跑到脱力,要么路到尽头,想停下,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