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震惊,猛然想到一件事情,说道:“哎呀,陈小九若是平定了南方之乱,下一步的计划,就该北下,与咱们突厥兵戎相见了吧?”
“风筝不仅武功高强,还有预见之谋啊。”多格赞赏道。
“那是,我可是你的亲妹妹,总不能给哥哥丢脸吧?”风筝仰着头,眸子里藏着兴奋之色。
多格说道:“陈小九收复南方失地,虽然会北上,但他应该会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整军,整合残部,待粮草准备就绪,才会北下,与我突厥决一死战,如果不出意外,陈小九一定会这样做。”
“那我不是还没有完全猜对?”风筝撅着红唇,眸子狠狠瞟着多格,一副很幽怨的样子。
多格忽然笑起来,“但是,哥哥我也不是吃素的,又怎么会给他从容整军,储粮、养兵的机会呢?”
风筝又开心的笑起来,眸子弯成了月牙,夸赞道:“当然,哥哥心中自有良谋啊,哥哥,你快说说,让我分享一下你的智慧。”
多格隐藏不住心里的得意,笑着分析道:“现在陈小九所部刚刚完成南伐,士兵损失许多,实乃铁甲营最为虚弱的时候,而我突厥现如今处于盛夏,水草肥美,牛羊供给充足,战马可以吃到青草,一个个膘肥体壮,战力十足,如此分析起来,现如今实乃我突厥大军最为强盛的时机。”
“若是按照陈小九的心思,必会延后三月,但那时候北方渐寒,河水干涸,草木枯萎,战马羸弱,又如何迎接陈小九休养生息后士气如虹的铁甲营?所以,我要把战局的主动权把握在手中,必须要在两月之内,与陈小九决一死战,唯有如此,才能让胜利的天平偏向我们突厥。”
“哥哥分析的有道理啊!”
风筝拍手称快:“那哥哥如何逼陈小九提早发兵?”
多格冷笑道:“第一,我重兵压境,与守在北方的叶吟风、二皇子展开决战,已经成功将他们击退,侵占他们的地盘,突破他们所能承受的底线,逼迫陈小九出兵,收复失去的城池。”
风筝道:“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当然有!”多格冷冷一笑。
风筝歪着头,手托香腮,问道:“还有什么办法?”
“屠……城!”多格拳头攥的紧紧的,一脸嗜血的冷笑,“中原讲究人命关天,讲究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我现在屠杀掉了中原人自认为最为珍贵的子民,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立刻出兵呢?”
“屠城?”
风筝心里咯噔一下,咬紧了粉唇,质问道:“哥哥,你怎么能屠城呢?那些无辜百姓手无寸铁,与战争有何干系,两军对垒,刀兵相见,也就罢了,你……你怎么能丧心病狂的去屠城呢?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话,风筝扭过头去,不想去看多格那张冷漠的脸,脸色发紫,显然没有方才仰慕哥哥的模样。
多格叹了口气,面目狰狞,牙缝中蹦出一个一个字来,“中原人有句话说得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说明什么?说明城池与池鱼是一衣带水的关系,无分彼此,那些平民百姓拿起刀来就是兵,就算把他们杀了,有什么无辜的?”
风筝回眸看了多格一眼,啐道:“狡辩!”又扭过头去,不去看多格。
多格又道:“而且,突厥与大燕连年征战,已成死仇,试问,假如大燕士兵攻克我们的营寨,难道会对那些手无缚**之力的妇女老幼手下留情吗?”
风筝心头一震,没有说话!
多格站起身来,回来踱着步子,忿忿道:“风筝,我告诉你们,那些中原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他们看起来彬彬有礼,遵守教化,但骨子里却比我们更嗜血,更可恶,他们会无情的屠杀掉老幼,会凌辱我们的妻女,然后再残忍的将妻女们杀掉,风筝,你信不信我的话?你敢想象那是怎样一番撕心裂肺的人间地狱吗?”
风筝抿着红唇,久久不语。
她委实不敢否定多格的话:突厥与大燕之间打了几十年的仗,势同水火,死仇以结,多么残忍的事情会做不出来呢?
多格走过来,拍着风筝的肩膀,笃定道:“战争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为了不让敌人屠掉我们的子民,我们只好拿起刀来,屠掉敌人的子民,风筝,这很残忍,但除了如此,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吗?”
风筝重重的叹息一声,打掉多格的臂膀,走出军帐,仰望一望无际的草原,心想着:师傅,你说的和平契机,究竟在哪里?我又哪有能力改变死仇凝结的格局呢?师傅,你倒是出来指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