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女子,却不见冷君翱和幻影。出于好奇,他又仔细地看了看床上的女子,心却是揪紧,狠狠地痛了起来。是幻影,那白发女子幻影。若非他仔细看了,他绝不能相信那女子竟是幻影。
他的脚下步子跟跄着后退一步,便听屋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谁?”
冷君翱从地上翻跳而起,他原本睡在地上,是以,皇甫睿翀从窗上的看进来,是看不到他的。他几步来到窗边,用力将窗子打开,却见皇甫睿翀神色呆滞的站在窗外。
冷君翱一愣,却并不惊讶。皇甫睿翀始终见不到幻影,早晚会找来的。
两人隔着窗子对望片刻后,冷君翱开口道:“进来看看她吧!”
他想,幻影也应该等了皇甫睿翀很久了吧!
皇甫睿翀这才从怔愣中醒来,抬步饶向正门。从后窗到前门,一段不远地距离,他却仿佛在用一辈子去走。一路走,一路悔恨着。
她是因为他,才落得如此吗?
冷君翱见他进了门,便道:“我出去了。”
皇甫睿翀扣住他的胳膊,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想问哪件事?”冷君翱扯了下唇角,笑得有些心酸。
他与幻影见称不上多熟悉,却无意间陪她历经了那么的事情。且,件件伤痛。
“她的头发为何变白了?”皇甫睿翀问完一句,又急不可耐的问了第二句,“还有,她现在是怎么了?你们成亲时,她还不是好好的?”
这会儿的幻影太过的安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这让皇甫睿翀打从心底里害怕。
“听幽娆婆婆说,她头发会变白是因为为情所困。”冷君翱轻叹,“我们成亲那天,是幽娆婆婆用降头控制了我们,在我们两个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了那场婚礼。”
皇甫睿翀松开冷君翱的手臂,视线一眨不眨的望着幻影,脚却好似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这样的事实,远比他知道她嫁给冷君翱还要痛。他情愿她不要他了,也希望她能快乐的活着。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她的白发时,还是在她假扮幻影的时候。听幽娆婆婆说,她为了保持自己的头发一直是黑色的,耗损了不少功力。”冷君翱又长长的叹了声,抬步向外走去。
皇甫睿翀的身子微微颤了下,那么久了,他居然到今天才知道。他艰难的移动步子,走到她的床边,才一坐下,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滚进她的白发间。心痛得仿佛被千刀万剐。
“幻影”
他抬起手,颤抖着抚上她的白发,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只觉得,在她的面前,连忏悔,他都不配
顕国皇宫
一向雨露均沾的皇甫睿渊,居然一连半月不曾迈进风翎萱的寝宫。本该风翎萱侍寝的那一日,皇甫睿渊却去了淑妃那里,这无疑向后宫传达了一个信号,皇后失宠,淑妃有取而代之的势头。
风翎萱比谁都清楚,这是皇甫睿渊给她的惩罚。若非现在战事不明,他不能轻易处置了她这个南峣国公主,只怕他早就已经动手了。她不禁沮丧,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为何只是绮罗的一句话,他就不信她了?偏偏这事,她想解释都难。事情牵扯到了太皇太后,她总不能去跟皇甫睿渊说,是太皇太后逼她交人的吧?
想到这里,她不禁恨透了绮罗。想来这一切如此巧合,再加之那日皇甫睿渊醒来后,她的诬告,只怕是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尚且觉得欣慰的,也只有皇甫睿渊不曾儿女情长,集中军力攻击了翾国。
风翎萱坐在窗边,安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神色越发的沉。她已经一连数日没有出门,除去她需要时间静思谋算以外,她也需要让皇甫睿渊看到她的“本分”。
伺候在一旁的铃儿,见主子闷闷不乐,几日未曾出门,不禁提议道:“主子,要不要奴婢去请一请皇上?”
风翎萱的心念一动,却还是道:“不必了。”
她是想见他,心里的思念已经泛滥。但是,这个时候她不能去求他。只要他没有恨到废了她,那她便有机会再翻身。
“皇上也真是的,主子一心为皇上好,最后竟是落得如此下场。”铃儿忍不住埋怨,“也没见皇上多在乎凌无双,不还是攻打了翾国,奴婢看皇上就是随便找个借口,存心难为主子。”
“皇上在乎的只有凌无双那一个人而已。”风翎萱冷冷一笑,“若是皇上肯为凌无双放弃他的家国大业,只怕早就没本宫站的地方了。”
“真是想不明白皇上的心思,命都可以不要,倒是天下重要了。”铃儿嘟嘟囔囔,不满地说。她不懂什么政治隔绝,单纯的为自己的主子抱不平。
“皇上胸怀大志,命可以给凌无双,那是因为他知道就算是他不在乎了,皇甫家的人也不会让顕国没落了。但是,他只要一天坐在皇帝的位置上,就绝对不会拿江山儿戏。”风翎萱不禁在心里骄傲,这就是她的男人,她不曾选错。
“在主子心里,皇上不管做什么都是好的。”铃儿无奈地道。
“皇上本来就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明君。”风翎萱不容置疑地说。
“是,皇上是明君。”铃儿瘪瘪嘴,“皇上那么对主子,也难为主子还这么信皇上了。”
“他是本宫的夫君,本宫爱的男人,本宫若是不信他,还能信谁?”风翎萱的语气不禁滴落,她是信他,可是他却不愿意相信她。
铃儿见她神色哀戚,问道:“主子,要不要奴婢去做事情?”
“什么都不要做。”风翎萱赶忙打消她的念头,这个时候若是再惹出什么祸事来,只怕会将皇甫睿渊推得更远。
是以,她一定要沉得住气。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与皇甫睿渊握手言和。
另一边,御花园中,绮罗扶着太皇太后闲散的走过百花丛,在凉亭中落了座。
太皇太后一挥手,挥退所有宫人。
绮罗不动声色,却已经猜到太皇太后想与她说什么。
“淑妃,哀家希望你能明白一,哀家固然喜欢你,疼爱你,但也要以江山社稷为重。皇后纵使有不是,你也当规劝皇上过去看看。”太皇太后语气微沉。
“臣妾明白。”绮罗卑恭地应声。
太皇太后也恰恰喜欢她这一,进退得当,不会恃宠而骄。但她不知道,绮罗之所以会如此,不过是很清楚,太皇太后不过是太寂寞,需要一个说话的人。表面上,她好似与风翎萱不和,那不过是两个位高权重的女人,都想要的面子而已。实则,太皇太后仍是心系顕国,即便是皇甫睿渊想废后,只怕太皇太后也不会答应。
是以,绮罗既然明白这个中道理,又岂会不明白,她若是过份,太皇太后也不会管她的事实呢?人若是没有了可以依附的,也就必须懂得知进退了。
只是,让她去劝皇甫睿渊,太皇太后只怕打错了算盘。即便她肯去,皇甫睿渊只怕也不会听她的劝。反倒会大发雷霆。
如今这般冷落风翎萱,显然是为了惩罚风翎萱。绮罗不禁在心里冷笑,皇甫睿渊向来精明,只怕凌无双离开几日后,他就已经知晓了各中真相,但他不动声色,还是惩罚了风翎萱,只怕是在怪她没能保护好凌无双。反言之,这个“家”交给了风翎萱,她就是这后宫的主子,有责任管好后宫,保护好凌无双这个后宫的女人。
想到这些,绮罗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忍下这不甘,化为她斗下去的力量。
一个月后
拓跋飏坐山观虎斗半月后,拓跋正式发兵,帮助鲜于。至此,翾国彻底的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凌无双得到这一消息时,人已经在拓跋的地界了。初时,她并非想回到拓跋飏的身边去,只是想用自己的有生之年,让这片土地变得肥沃,这是她当初嫁来时,给自己的承诺。
可是,她不曾想到,如今,她却不得不回去。即便,她不能确定,她回去后,拓跋飏是否会帮助翾国,但她必须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