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痕儿在,他自然不能走的太快,马车走走停停,入夜便休息。痕儿倒是越来越壮士了,一路上都没有再病过。还会时不时的对着他咯咯笑。而痕儿的笑声,便是这一路走来,他全部的快乐。
他又走了半个月,才进了一座小村子。远远地,她听到一阵唢呐声,甚为喜庆。
皇甫睿翀无心凑热闹,只想找一户人家借宿,修整一日再出发。只是,他进了几户人家,却发现都没有人在家。
想来,这村子不大,有人家办喜事,定然都去凑热闹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寻着唢呐声找去。
很快,他看到一处院落挂红,院子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忙道着。
一对老夫妻站在院门前,老婆婆正督促着贴对联的人要贴齐了。她身旁花白胡子的老头无奈的看着她,说道:“老婆子,你真要这么做?”
“你看我像在玩吗?”老婆婆转头,不满的看着他。
皇甫睿骢见两人正在说话,也不好上前打扰,只好站在一边等候。
老头无奈地说:“你就不怕幻影那丫头跟你拼命啊?”
一旁的皇甫睿骢闻言,只觉得一道惊雷劈中了头,一时间惊喜交加得僵在了当场。
“她敢!”老婆婆怒喝一声,忽然察觉到什么,视线蓦地转向皇甫睿翀。本是怒目圆视,却在看到他怀中咯咯笑着的痕儿时,柔和了视线。
“呦!这孩子真可爱。”老婆婆走了过去,看着痕儿眉开眼笑。
老头打量皇甫睿翀一眼,“哪来的?”
皇甫睿翀回神,却顾不上回他,而是急切地问道:“请问,你们刚刚说的幻影,是不是一身红衣?大大的眼睛,不爱笑。”
“不是。”老婆婆果断地回了句,提防地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实不相瞒,晚辈的夫人也叫幻影,晚辈正带着麟儿寻找她。”皇甫睿翀语气哀伤地回道。
一对老夫妻闻言,老头刚要开口,便被老婆婆抢了先。
“小伙子,虽然我们帮不了你,但你可以带着这娃娃留下喝杯喜酒,沾沾喜气,没准就能找到你的夫人了。”
“会不会太叨扰了?”皇甫睿翀看看院子里忙碌的人们,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没事没事,正好还需要壮男帮忙。”老婆婆说着伸出手,“来,娃娃我抱着,你干活吧!”
皇甫睿翀不禁尴尬,他还没见过这么直接的人。他也不是扭捏的人,见痕儿又喜欢这老婆婆,便将痕儿递了过去。
老婆婆抱过痕儿,简直都笑开了花。
“这小娃娃,越看越俊。”
老头也跟着乐呵,直在旁边说:“给我抱抱。”
“我还没抱够呢!”老婆婆往旁边一躲,很不乐意的拒绝道。
皇甫睿翀厚了好一会儿,就见两人在那逗弄痕儿,也不见两人吩咐事情,只得直接问道:“请问前辈,需要晚辈做些什么?”
“地上还有些红绸没挂,你帮忙挂在门上。”老婆婆随口说了句。
皇甫睿翀低头看去,果见门边的地上有一堆红绸,便走去捡起。
这个院落没有院前,而是围的栅栏。他见红绸够多,便从栅栏的一头开始缠。看着这喜红的颜色,他不禁又想起了幻影。
幻影,你到底在哪里?
顕国皇宫
风翎萱坐在大厅的正中,盯了堂下,被两个嬷嬷按着跪在那里的凌无双好一会儿,眼神越发狠戾。
“凌无双,本宫曾想过,若是你爱皇上,本宫一定会待你如亲姐妹。”
凌无双挣不脱身后的两人,便安静地不再挣扎。
“何必自欺欺人。”
这后宫,从来没有容得下这一说。她从小在深宫里长大,又岂会不明白这各种道理?
风翎萱闻言,怒极反笑,“凌无双,别人拼了命想得到的,你轻而易举就拿到了,却不懂得珍惜。”
她明明高高在上的望着她,却没有半的优越感。就如她所说,她拼了命想要的,得到的人却未曾珍惜。这是最让她无法容忍的。
“皇后娘娘既然这么恨我,便杀了我吧!”凌无双并无半动容,静静地望着她的眸子,犹如两滩死水。
“杀你?”风翎萱一阵冷笑,“你觉得本宫会那么笨的杀了你吗?”
凌无双打量着她,一时间摸不准她的意思。
“本宫会送你回拓跋去,本宫倒是想看看,拓跋的子民能不能容下你这个不贞的贵妃。”风翎萱的笑意越发阴冷。
这世上的男人,哪里有不爱面子的?特别是一个王者,他怎能允许他的女人不洁?是以,她认定,凌无双回到拓跋,足以被口水淹没。
再者,如今边关战事艰难,她必须要用这颗好棋子,为顕国谋划些什么。
“那就谢谢皇后娘娘成全了。”
凌无双早就猜到了风翎萱不会杀她,让她死易如反掌。可是,这于风翎萱而言,却是最不好的结果。
一个活着的人,怎么去跟一个死去的人争?是以,风翎萱必须让她活着。但,却不能让她活在皇甫睿渊的身边。
“进来吧!”风翎萱一声令下,门外走进一个宫女。
“见过皇后娘娘。”
“春儿,将凌无双送去边关,交给霍将军。”风翎萱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将这封信一并交给霍将军。”
“是,皇后娘娘。”春儿领命,接过信。
下一瞬,凌无双被按着她的两个老嬷嬷捞起。
“带她下去换身衣服。”风翎萱又吩咐道。
“是。”
两个老嬷嬷齐刷刷的领命,就将凌无双扯出了风翎萱的寝宫。
凌无双神色木然,犹如玩偶一般,始终没有反抗。
一行人刚来到院子里,便见身着华丽宫装,保养极好的太皇太后从院门口走了进来。身后三人随行。
“太皇太后驾到。”太监大声高唱。
坐在殿内的风翎萱听到声音,暗道不好,赶忙起身迎了出来。
“臣妾见过太皇太后。”
“皇后不必多礼。”太皇太后说着视线冷冽的扫向凌无双,“皇后打算如何处置这刺客?”
“皇上并无生命危险,臣妾打算将她送去边疆,留作人质。”风翎萱简单的作答一番,又怕说服力不够,立刻又补充道:“毕竟,她是拓跋飏的贵妃,又是翾国的公主,相信定可以作为筹码。”
“哀家只看到了刺杀皇帝的刺客,哪里有什么拓跋贵妃,翾国公主?”太皇太后的脸色一沉,“来人,将这妖孽给哀家吊到城楼上去。”
凌无双闻言,眼神仍旧没有一丝波动,仿佛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与她无关。哪怕是决定她生死的大事。倒是风翎萱一惊,“太后”
“皇后莫要再说,皇上若是怪罪下来,有哀家担着。”太皇太后打断她的话,已经铁了心如此。
她绝不会让顕国的皇帝因为一个女人名誉扫地,若是将凌无双示众,吊死在城楼上,那民间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还有什么比得民心来得更重要?而且,她也不认为将凌无双送去边疆,拓跋飏和凌灏离就会为了一个女人停战。比起争霸天下,凌无双太过的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