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奚沅紫的神色狠狠一震,拓跋焰烁的话,无意抓住了她的要害。
于她而言,对冀安的信任,比对拓跋飏还多。
因为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会像冀安一样无条件的待她好。
“王叔的话,沅紫已经听进了心里,王叔请回吧!”纥奚沅紫笑笑道。
“那臣告退了。”话说到这份上,再不走,就显得太过别有用心了。
“嗯。”纥奚沅紫微颔首,目送他离开,才跌坐在椅子上。
于她而言,是凌无双,还是周清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拓跋飏的态度。若是他当真为了凌无双欺骗了她,那她要情何以堪?
真的要让沫舞回来吗?当年她离开的最大原因是因为法师说,她是不祥之人。
是以,她为了拓跋飏安好而离开。
她说,她要替他看遍这天下的山河。她等他有一日,将这一切都划入拓跋的版图。
对沫舞,她是妒忌的,妒忌她可以得到拓跋飏那般的宠爱。
但,对她,她亦是尊重的,因为在拓跋飏难以决定的时候,她主动提出了离开,没有让他为难一分。
“来人,去将冀统领找来。”她当即决定。
是不是请沫舞回来是一回事,查证康王的死因,又是另一回事。
她能帮姑姑做的事情已经不多,她绝不能让姑姑和康王枉死。
冀安很快被宫人请来,纥奚沅紫命令所有人退下,只余他们两人,才问道:“冀安,康王的死因,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冀安一愣,万万没有想到,纥奚沅紫找她来,为的是这事。
本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却没想到如今又被旧事重提。
“沅紫,为何突然又这般问?”冀安不敬疑惑的问道。
“冀安,连你也要骗我吗?”纥奚沅紫冷了脸色。
冀安平日里看惯了嬉皮笑脸的纥奚沅紫,这会儿不禁因她的反应愣住。
“沅紫,你知道我对你”冀安试图解释,可最后还是止住话,叹了声问:“沅紫,你是不是听谁乱说了些什么?”
“我只想听你说句实话。”她坚持不肯透露自己心中所想。
他疑虑的看着她,视乎在犹豫着什么。良久后,沉默的他,才开口道:“沅紫,我真的不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康王一事,大王不是已经给了你交代吗?”
“冀安”纥奚沅紫神色哀泣,最后却垂下眼睑,只是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她不想逼冀安,她到底还是珍惜冀安这个朋友的。只是,冀安的隐瞒,无疑伤了她的心。
她对这深宫的怨恨,不禁又深重了些。
如果她不曾入宫,他们一定还是曾经一起策马奔腾在草原上的豪爽儿女。
她不怪冀安的隐瞒,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她伤了心,真的伤了心。
“沅紫”冀安想哄哄她,可是他的嘴笨,从小便不会哄她,每次她难过,只能任由她欺负,让她出了气。
可是,这一次,她连欺负他,都不想了。
就那样平静的看着他,给他的体谅,却成了他们之间无形的距离。
她温和的对他笑笑,可他觉得这样的宽容不应该存在于他们之间。
但,他还能说什么?
他回以她一抹略显歉疚的笑,终是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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顕国
绮罗看着满眼皆是戾色的男人,即便心里已经有些发紧,但面上却依旧平静,淡然。
“情蛊是你下的。”他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一开口便已经肯定了她的罪行。
“是。”绮罗竟是不曾狡辩一句,直接认下了他的质问。
“啪!”皇甫睿渊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得她粹不及防,力气大得她直接摔在了地上,口中刹那间腥甜满溢,顺着唇角流下。
“谁给你的胆子动她?”皇甫睿渊的眼中已经有杀意掠过。
绮罗将口中的腥甜用力咽下,才缓缓抬起头,看向皇甫睿渊。
“臣妾一心为皇上,皇上回报臣妾的就是这一巴掌吗?”
皇甫睿渊盯着他,蹲,蓦地掐住她的脖颈,狠狠的用了力气。
“朕回报你的不只是这一巴掌,朕还想杀了你。”
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杀意,她知道他没有在闹着玩,他是真的想要杀她。
“皇上只有这样无双公主才能才能回到皇上身边”她吃力的说,再也无法淡定。
她不想死,她想过的日子还没过上,她如果现在死了,那她之前所受的苦,便全都白费了。
皇甫睿渊闻言,手上的力气,果真松了些。
绮罗急切的深吸口气,缓解了胸间窒闷,才赶忙解释道:“只要让拓跋王知道,无双公主中了情蛊,只有皇上手里有解药,他必然会将无双公主还给皇上。”
他收回掐着绮罗脖颈的手,却是反驳道:“你以为拓跋飏是什么人?若是他将无双还给朕,拓跋的子民会如何看他?他如何向翾国交代?这事不但涉及了他帝王的颜面,更涉及两国邦交,你认为他会在这个时候做愚蠢的决定吗?”
“那就要看,拓跋飏是不是希望无双公主活着了。”绮罗染血的唇瓣绽开一抹笑,“无双公主若是在拓跋的皇宫里出事,他同样无法向翾国交代。再者”绮罗忽然压低声音,“皇上可用沫舞与拓跋王交换,从此,无双公主是皇上的妃子,而沫舞就是无双公主。”
“你果真将一切算计得周详。”皇甫睿渊冷冽的一笑,“但,沫舞对拓跋飏到底有多重要,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若是拓跋飏根本不在意她,大可与朕比下谁的心更狠。”
“皇上是怕拓跋王真的看着无双公主被情蛊折磨而死?”绮罗沾染了血迹的唇角微微上翘,笑得甚为妖娆,妩媚。
“看来,淑妃已经想到了办法解决这事。”皇甫睿渊伸手,将她扶起,盯着她的眸子里带着微微的笑意。
“皇上可以等到无双公主的情蛊彻底发作的时候,将消息散播给无双公主知道。若是她的夫君可以罔顾她的生死,皇上觉得她会恨她的夫君吗?”绮罗每说一句话,都会牵动脸上的伤。
可是,没关系,她会好好的忍着这疼,记住这疼。
“她若是知道忘情水在朕手里,她一样会恨朕。”皇甫睿渊拧眉道。
还有一,他没有说,他还会心疼她。他即便恨她的不理解,却是也不希望她吃太多的苦。
“忘情水为何要在皇上手里?难道不可以在别人的手里吗?”绮罗略一提,便又继续道:“或者,皇上希望忘情水在谁的手里?到时候,皇上大可以为无双公主把忘情水‘夺’回来,与她重新开始。只是,这事的前提是皇上定要忍一时心疼。”
“你这女人,当真是可怕。”皇甫睿渊似赞赏,似讽刺的道。
“臣妾谢大王赞赏。”绮罗笑得张扬,丝毫不再掩饰她的欲~望。
皇甫睿渊看着绮罗的眸子,仍旧如深潭一般,没人能看透那里边的思绪。
绮罗定定的看着他,她曾经也妄图看透过他,可如今她彻底的放弃了。
她无需看透他,她只要永远记得什么是自己最想要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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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
随着蛊毒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凌无双的身体每况愈下。
她既然知道了每次蛊毒发作的原因,就不会让自己轻易再动情。
于是,她每日除去研究花草之外,又开始研读起了佛经。
无忧楼空旷的大殿中,她一个人静坐,慢慢的将自己被世俗沾满的心,洗净尘埃。
拓跋飏因为战事太忙,很少再召妃子侍寝,大多在自己的寝宫里,彻夜处理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