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水顺着她的发梢染上她雪白的衣衫,让人看了不禁心惊。
他的神色惊醒了她,睫毛不禁颤了颤,有水中从黑睫上滚下,滑过她冰冷的眼,再顺着她的脸颊话落而下。
但,他知道她没有哭,这个女子就好似天生不会哭一般。
这样的想法,让他的心狠狠的一疼,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便抬了起来,拇指的指腹滑过她的眼
他掐着他脖子的手不禁松了松,又蓦地掐紧,危险的盯着他,“你干什么?”
“我想要温暖它。”他自然而然的回。
她眼中的神色闪了闪,那冰封的凉好似被划开了一道裂痕。只是,那冰后的情绪还没来得及露出,便有一道杀气闪过。
“可是,我想让你死!”她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来。
“那就动手吧!”他不慎在意的笑笑,闭上了眼,抚在她眼角的手,无声的话落。
他不是不怕死,只是这一刻他相信了她心底的善良和纯净。
是以,他赌她不会杀他。
但,她若是非杀他不可,他也躲不过。
她本已经决定了要杀他,却在他的手话落的一瞬间,眼角一凉,迟疑了动作。
因为窒息,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胸口的刺痛也一下比一下剧烈。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脖子上忽然一松。
他微愣,蓦地睁开眼时,雨中已经没有了那抹身影。
他微昂头,定定的望着不停有雨丝飘落的天空,就好似那里有她的身影一般。
雨滴落进他明亮的眸子,在那一片纯净里,晕染出懵懂的情愫
“朵画呢?”忽的,有声音打断这巷子里的静。
他听出了那声音是谁,不急不缓的收回了视线,看向距离他几步之遥,打着油纸伞的皇甫睿翀。
“你出来找她?”冷君翱不得反问。
“是。”皇甫睿翀毫不迟疑的头,下了这么大的雨,他真的不放心那丫头。
冷君翱与他对视一眼,才回:“她只送我到了客栈门口,就自己去买东西了。”
他从不说谎,也自认为自己不会说谎。
是以,这话一出口,他自己心里都是一滞。
“既然这样,我还要去找她,冷公子也早些回去吧!”皇甫睿翀说着便想转身,冷君翱却忽然问道:“你喜欢她?”
皇甫睿翀下意识的一皱眉,他很不喜欢一个陌生人来打听他的私事。
“那幻影呢?她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你到底喜欢谁?”他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却不是为自己,而是因为幻影。
这世上的有些情,总是来的很快,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细想。
当她乌发变白的那一瞬,他只觉得心疼。
皇甫睿翀心头一跳,两张脸在他的脑中交叠在一起,让他莫名的心慌。
数月陪伴,有些人,既然你怎么排斥,可她也走进了你的生活里,在一一的渗透着你的心。
但,冷君翱这样激动的质问,怎么都让他没有办法愉悦。
“冷公子,这好像与你无光。”他冷硬的掷出一句话,不想再与他多做纠缠,他还要去找她。
冷君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有再开口,眼中不停的闪过刚刚那一瞬间,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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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睿翀在街上找了一个时辰,也没有找到朵画。
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再回客栈去看看。
他快步上了二楼,在她的门前停下,抬手敲了敲门。
“朵画,你在吗?”
须臾,门被拉开,脸色略苍白的她,出现在门前。
“皇甫大哥。”她打量他一眼,见他浑身几乎已经湿透,便不解的问道:“你出了?”
“恩。”他颔首,只字未提是出去找她的。
“皇甫大哥找我有事?”她声音里透着淡淡的虚弱,少了几分平日的热络。
“没事,就是来告诉你,快到晚膳时间了。”他随便扯了个借口,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好,我知道了。”她扶着门扉的手不禁紧了紧,丝毫没有让开,让他进门的意思。
“你怎么了?不舒服?”他关切的问。
“没事。”她摇摇头,眉心略微一紧,蓦地将门关了上。
“嘭!”的一声,木门将两个人阻隔在了两端。
他被惊得愣了愣,心里生起了一股不好不好的预感,“朵画,你怎么了?”
“我没事。”她唇角染血,身子已经摇摇头,却还是尽力让声音清晰。
“真的没事?”他显然不信。
“恩。”她模糊的应了声,将涌入口中的血强制咽了下去,“我昨夜没有睡好,想再休息会儿。”
皇甫睿翀仔细辨认她的声音,发现已经没有了什么异样,才道:“好,那你休息吧!”
将将抬步,她又有些不放心的说:“你若是哪里不舒服,就叫我。”
“好。”她扶着门扉,勉强站稳,只是唇角的血却已经顺着唇角无法抑制的涌了出来。
直到门外响起脚步声,隔壁的门开启,再被关上,她这才敢跌跌撞撞的走向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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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君翱如游魂一般回了拓跋焰烁的府邸时,拓跋焰烁正一个人坐在亭子里美美的喝着酒,赏着雨。
从冷君翱一进门,就已经有下人禀报冷公子回来了。
只是,他眼见着冷君翱从他眼前经过,却半理他的意思都没有老大的不愿意。
“你过去,将他给本王拎过来。”他很不爽的吩咐身旁的小厮。
“是,王爷。”小厮赶紧领命,冲入雨中,拦住了冷君翱的去路。
冷君翱这才回了身,看向来人。
“冷公子,王爷请您过去。”小厮赶忙道。
“好。”冷君翱这会儿才想起来,他还有事情要找拓跋焰烁,被幻影的事情搅和的险些什么都忘记了。
于是,他赶忙跑到亭子里。
“这是怎么了?被女人给伤了啊?”拓跋焰烁上下打量着他,非常觉得,只有女人才能有这个杀伤力。
“王爷怎么猜到的?”冷君翱惊讶的问,随即想想不对,又补充道:“她没有伤我,伤的是她自己。”
“啧啧啧。”拓跋焰烁摇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倒真是痴情。”
冷君翱尴尬的抽抽唇角,没有接话。
“来,坐下,陪本王喝两杯。”拓跋焰烁倒是半不客气,冷君翱一身湿漉漉的,他也不让人家回去先换衣服。
“是。”冷君翱听话的坐下,偷偷的打量着拓跋焰烁,犹豫着不知该如何问康王的事情。
他一向不善于打听别人的事情,又怕自己问不好会连累姐姐。
“冷公子,你若是再这样偷看本王,本王会觉得你看上的人是本王。”拓跋焰烁语出惊人。
冷君翱哪里禁得起他这样的逗弄,顿时红了脸,很气愤的说:“王爷怎么连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也敢说?”
“呵!”拓跋焰烁无所谓的笑笑,“只要有情,天理怎会不容。”
冷君翱偏着脸,坚持道:“反正那样就是不对。”
“得得得。”拓跋焰烁阻止他的正义,“再说下去,估计你真会以为本王喜欢男人。”
与老实人玩笑就是这不好,说什么他都容易当真。
冷君翱这会儿也想起来了,拓跋焰烁这人就喜欢口没遮拦,不禁轻舒了口气,又开始犹豫起来怎么问康王的事情。
“你这小子,一个大男人怎么吞吞吐吐的?”拓跋焰烁笑骂道。
被他这么一骂,冷君翱终于提起了勇气,问道:“我想问王爷,康王真的是被吓死的吗?”
“回答你这个问题前,本王想问你个问题。”拓跋焰烁波澜不兴,依旧那副没有正经的样子。
“王爷请问。”冷君翱恭敬的回。
“你为何要问本王那个问题?”拓跋焰烁环胸,打量着他。
“我”冷君翱下意识的不想说冷心凝的事情,恰巧这个时候,下人已经取了酒杯回来。
“既然不想说,便陪本王喝酒。”拓跋焰烁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杯饮下,看着冷君翱也饮下一杯酒后,才又道:“看在你陪本王喝酒份上,本王可以告诉你,康王不是被吓死的,是被一个中原女刺客杀害的。”
冷君翱一惊,刚倒满的酒杯一晃,有大半酒洒在了她的手上。
“冷公子为何这般惊讶?”拓跋焰烁不解的看着他。
“没事。”冷君翱压下心间的震惊,自认为平静的说:“我只是觉得,有人居然下手残害一个孩子,真的很不应该。”
“你说的是,本王也如此觉得。”拓跋焰烁附和一句,狠声道:“如今已经全城戒严,那女刺客就是插翅也难飞,待抓到她,定然有她好受的。”
冷君翱的呼吸略微加重,心里已经慌了。
“既然冷公子也觉得她可恨,到时候本王可以向大王请命,由我和冷公子一起剑斩那女刺客。”拓跋焰烁语气又狠辣,又阴嗖嗖的,听得冷君翱不禁毛孔悚然,再加之一身淋透的衣服,不禁哆嗦了下。
“冷公子怎么这副表情?难道觉得那女刺客不该死?”拓跋焰烁狐疑的又问。
“没有。”冷君翱下意识的摇摇头,犹豫着,又试探着问道:“如果她肯悔改呢?”
“她是杀害康王的凶手,就算是她肯悔改,也定然要一命抵一命。除非她命大能逃出皇城,否则就有等死的份。”拓跋焰烁顿了顿,忽然又感慨的道:“不过还好,刺客一般都无亲无故,若是她有亲人,这种刺杀皇亲贵胄的罪名是要诛九族的。”
冷君翱越听便越觉得心惊,再也掩饰不住心里的情绪。
“冷公子怎么这副样子?”拓跋焰烁不解的打量她一眼,忽然恍然顿悟的拍拍额头,“你看本王,也没注意冷公子一身的湿衣服还没有换下来,就拉着你在这喝酒。冷公子可是大王的救命恩人,若是冻病了,本王可担待不起。冷公子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与本王喝酒。”
“王爷,我今儿有些不舒服,不如改日吧?”冷君翱说得有些急,他想赶紧去找姐姐,问问她这一切是不是她所为。
毕竟血浓于水,若是她所为,他可以帮她赎罪,却不能看着亲姐姐去死,再连累了爹娘。
“也好。”
拓跋焰烁笑眯眯的头,目送冷君翱走出亭子,在雨中疾行,眼中的笑意越发的变深。
小无双啊!若是本王帮你过了这一关,你该如何谢本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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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无双决定见见周清漪,从她那着手查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