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双并没有半众人想象中的恐慌,她微低头,看向身旁只到她腰间的小男孩,眼中有着惋惜,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居然这般的顽劣。
这若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吃亏的只能是他自己。
“康儿!”纥奚夫人怒斥一声,将康王扯到了身后,才对凌无双歉疚的道:“公主,康儿他小,不懂事,还请公主多见谅。”
“无碍。”凌无双笑着摇摇头,她并没有兴趣帮别人教育孩子,“夫人请吧!不要耽误了各位姐妹入席。”
她这厢刚一开口,就听厅中忽然有人惊呼一声,“大王!”
刚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凌无双这边吸引了来,竟是都不知道拓跋飏是何时来的。
所有人顿时都因为那喊声,看向了门口处,随即便一个接一个的跪了下去。
拓跋飏淡漠的看着一众还跪着的嫔妃,却是忽然吩咐道:“来人,将康王带到寒雨宫去,禁足三日。”
“大王!”纥奚夫人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拓跋飏。
“我不要去寒雨宫,我不要去寒雨宫!”康王吓得不禁抱着纥奚夫人的腿,哭叫起来。
“都没有听到孤王的话吗?”拓跋飏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吓得他身后的内侍,赶紧迈进厅内,想要抓康王。
纥奚夫人这会儿实在没有了办法,只好求助的看向凌无双。
凌无双本不想管的,像康王这样顽劣的孩子,本就该受教训,这样他以后才能学好,过分的包庇,只能害了他。
只是,见他听到寒雨宫时,怕成了那样,想必这寒雨宫也是有问题的吧!
想到这,她不禁上前,温声说:“大王,算了,童言无忌。”
“在本王面前,他童言无忌,尚且还能保全性命,但若是不给他教训,他日在别人面前也童言无忌,到时候连命都保不住。”拓跋飏眸光森寒的盯着康王,吓得康王又是一缩。
大概,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拓跋飏是无情的,只有凌无双在拓跋飏的眼中看到了失望。
他这些话,不是场面上的话,是真的对康王有些失望了。
拓跋皇室,子孙并不丰厚,拓跋飏这一代更是只有他和康王两兄弟。
想必,他对康王定然也寄予了很大的厚望吧!
“大王说的是。”凌无双对他理解的笑笑,没有再继续为康王求情。
他既然有想要管教弟弟的心,她总不好执意护短,害了康王。
纥奚夫人本还有着一丝期待的眸子,瞬间一寒,狠狠的瞪了凌无双一眼后,跪了下去,“大王,寒雨宫夜里闹鬼,会吓得康儿的。”
“住口!”拓跋飏是真的怒极了,“从今以后,谁再敢妖言惑众,别怪孤王不讲情面。”
纥奚夫人被拓跋飏的语气吓得一缩,拓跋飏却看也不再看她,握住凌无双的手,便向外走了去,将一众女人都抛在了身后。
而康王的哭喊声,在他们跨出门的时候响了起来,一声比一声高,听得凌无双很是揪心。
直到走出了些距离,凌无双才开口问道:“为何康王那么害怕寒雨宫?”
“你是不是想问孤王,寒雨宫是不是闹鬼?”拓跋飏停下脚步,抬手抚上她疤痕未消的右侧脸颊。
“大王觉得丑吗?”凌无双笑着问他,半着紧都没有。
“你一个女子,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容颜吗?”拓跋飏因她的语气,不禁生了怒意。
“不是不在乎,只是每天在乎着,就会好起来吗?”她认真的看着他,望进他的眸子里,“如果大王在乎,那无双只能说,无双看错了大王。无双觉得,一个人若是真的在乎另一个人,他在这种时候,只会心疼,而不是嫌其丑陋。”
“你这张嘴啊!”拓跋飏无奈的叹,“孤王说不过你。”
“大王是不和无双一般见识吧!”凌无双浅笑嫣然,见他眼中的凝重化开,才继续之前的问道:“大王还没有告诉无双,为何康王会那么怕寒雨宫。”
“他们都觉得那里有鬼。”拓跋飏的语气再次变冷,冷哼道。
“事出必有因,为何他们会执意认为那里有鬼?”凌无双不解的问。
拓跋飏被她这么一问,脸色当即变得更加难看起来,迟疑了好一会儿,好似才鼓足了勇气般的回:“因为孤王的母亲死在了那里。”
凌无双一愣,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她明明记得来拓跋之前,看过拓跋飏的身世,写他的生母生前与先王甚为恩爱,死于病患。
那时,她还忍不住在心里嘲讽,既然先王那么爱拓跋飏的生母,为何一生没有给她妻子的身份?为何在她死后不久,又另结了新欢呢?
而这个新欢不是别人,正是人人口口相传的,背叛了拓跋的中原女人。
看拓跋飏的神情,以及宫中闹鬼的传言,想来他母亲定然不是死的安详。
只是,她不忍心往下再问,只好歉疚的说:“子慕,对不起。”
“你无须觉得过意不去。”拓跋飏深吸一口气,心情似乎已经放缓。
她对他头,当真没有继续问下来。
她向来没有探听别人隐私的爱好,特别是他的。
“你先回无忧楼吧!孤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他温声嘱咐她。
“大王刚刚是为了无双,特意赶来的?”凌无双不禁语带笑意的问。
“你想的美,孤王是听说纥奚夫人那有好吃的,才去凑凑热闹。”拓跋飏当即反驳,眼中有抹窘意闪过。
凌无双忍不住失笑,却听他又道:“今若是为康王再求求情,孤王也许会放过他。”
“康王有错,若是这次不罚,只怕他以后更加顽劣。而他不是别人,是大王的亲弟弟,无双不想害了他。”凌无双语气平静,既然知道日后自己只怕会吃苦头,仍不见半担忧。
不是她是无忌惮,只是她觉得没有必要过早的杞人忧天。
总不能人家还没报复她,她就先下手为强吧!
那不是她的性格,她也做不出。
“最了解孤王的人,始终是你。”拓跋飏不禁感叹,抬臂拥她入怀,“只是,这样一来,纥奚夫人若是恨了你”
他本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局面。
罚康王,他是真的想罚。
但,却也不希望凌无双难做人。
之前种种不说,毕竟她的容颜是因他而毁,他不能再不顾情面。
可是,他没有想到,她只象征性的求了一句,便不再开口了。
这会儿明白她是为了他,为了康王,即便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免窝心了。
凌无双安静的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稳健的心跳,神情平静而祥和。她认命的接受着,这一场婚姻,也希望着可以天长地久。
即便,如今还不关乎情爱,但只要他们真心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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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睿翀收到凌无双回到拓跋的消息后,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决定过去看看。
不放心的不是拓跋飏会将凌无双如何,毕竟不管拓跋飏是否真心对她,她对他来说,都是一颗有用的棋子,还有过救命之恩,他定然不会那么忘恩负义的动她。
只是,他很担心皇甫睿渊随时做出个什么疯狂举动,会让凌无双崩溃。
到时候,她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他如何放心?
但,此行凶险,他也不好带着那失忆的女子去。
于是,这一日纳威阿拉城,早餐的饭桌上,他犹豫着,还是对她说:“你就暂时留在纳阿拉城吧!我要出去办些事情,办完再回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