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顾一切的插嘴。
赵武转向了叔向,后者立宏拒绝:“不行,我们的粮草不足,连年大旱,虽然百姓并没有饿死多少。但我们积攒的粮食都空了,国家拥有的几个常备粮仓现在空空荡荡。仓底都可以看见耗子搬家。这次我们动用五个半师,是把最后的粮食拿了出来,而且还要求郑国、宋国支援辅助兵的情况下,才能支撑起这些人出战。
我听说有很多武士现在向国都赶,他们来了我们哪有粮食支持他们出战一法律必须做到一丝不芶的执行。我们没有发布征召令,所以我们不能接纳他们出战,法律之外没有通容。”
赵武摊开了手:“没错,这次出战是检阅新的军事体制的一战,那些武士来源混杂,我不能带着如此庞杂的队伍南下啊。叔向,你来执行命令,把他们个个都劝回去。”
蹦蹦跳跳不愿意的其实就是范鞍一个人,赵武的命令一下,其余的人都躬身接受命令,范鞍怏怏不快的撅起了嘴,懊恼的告辞而去。
范鞍告辞后,赵武嘱托韩起:“我和魏舒南下出战,你与智盈留守国都,接待秦国使者的事情不妨先放一放。这个时代,所有的政治问题不是靠空谈能够解决,都必须靠箭与血,等我从南方带着箭与血回来。我们再跟秦国人好好谈一谈。”
韩头,答应说:“中行吴该从齐国动身了吧,等他回来,我让他暂时统领国内的军队,国中之事你可以放心,民政事务我按照你过去的策略走,军事上,想必这时候也没人敢来格惹我们了。
韩起说的是:晋国有;军。这次赵武只动员了三个师的常备军队,即使是赵氏的领主武装,也才动员了一个师。而晋国各家族拥有的私兵都还没有动员起来,在这种情况下。谁敢试探暴怒了晋国人。
赵武回自己府中披挂铠甲。挑选陪同出战的家族武士,嫡长子赵成领着兄弟及一班家臣向赵武告辞。赵武从赵成手里接过佩剑插在腰上。赵成紧走两步,靠近父亲问:“父亲,你这次回来,给国君办完婚事之后,是否也要给我和弟弟们办婚事?。
赵武一笑:“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鼻须的妹妹韩嫣?”
赵成嚅嗫的回答:“父亲,其实我们与韩氏的关系已经很紧密了,不需要通过联姻这种手段再加强关系,我觉得韩家的女子,似乎不如魏氏的女孩满意
赵武愣了一下,他反身询问:“你见过魏舒的女儿了?”戏小意思的回答!“韩妹妹长的像她父亲,胖墩墩的鄂,不如魏妹妹活泼可爱,还知书达理?”
说实话,韩氏与魏氏比较起来,魏氏过去一直在大夫阶层徘徊,所以他们这几代人一直在努力奋斗。对于子女的教育问题上,魏氏显然要比韩氏精心的多。而韩氏百年贵族的积累。已经沾染上许多不可救药的贵族习气。比如韩起秉承了他父亲什么都不争论的性格为人处事比较懦弱,他的女儿韩嫣也心宽体胖,整天无忧无虑的,压根想不到家族争斗的险恶。反而是魏氏嫡女显得心眼多。比较活泼。
赵武不走了,他就近找了个台阶坐下来,拉着赵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了半天,他问:“儿子。让我们用商人的思维来考虑一些问题。比如,在家族争斗当中,任何一个家族都不敢树敌过多,在需要的时候,他们随时需要别人的援助。
如果把别的家族的援助当做一件商品,而把你自己当做一个购买者。你如何才能做到人人愿意向你兜售这件商品?”
赵成想了想,迷惑的说:“父亲说的好深奥,我不懂。”
赵武叹了口气,慢慢的解释说:“赵氏家族现在圈了那么多的地。购买了那么多的奴隶,而后又将他们释放为赵氏属民,我们的家族发展了那么多的产业,我们的父族在国内数一数二。
这份财富谁不眼红,这份基业谁不垂涎?
在我这一代好说。接下来将由韩氏继任元帅,而韩氏走了之后呢。继任元帅的是谁,万一韩起之后的元帅垂涎于我赵氏的领地,他发动各家族攻打你,你怎么守住赵氏这份基业?。
赵成回答的很快:“当然要依靠盟友。”
赵武拍拍赵成的肩膀,赞赏说:“说得不错啊,多交朋友,少结仇人,这是乱世的生存之道。儿子。到了那种危急的时刻,你最需耍购买的,就是别人的援助。而别人凭什么要把自己的援助销售给你呢,韩氏就是榜样。
我赵氏在危难的时候,在下宫之乱后,多亏了韩氏,赵氏才能够崛起。所以韩氏于我赵氏有恩,我们重重的酬谢韩氏,就仿佛一次展示,展示我们用合适的价格购买了韩氏的帮助。这种展示能够让其他的家族明白,如果他们也有“援助,这种商品,销售给你不亏本。
如果各家族都有了这种体会,当你想要购买援助的时候,会有无数的人向你兜售这种援助,那么赵氏就永远不担心自己覆灭,任何想动赵氏的人,都要考虑一下这么做的后果。”
赵成歪着头想了想:“父亲这说的似乎是感恩,似乎是义、忠”但父亲为什么说的如此市恰?。
“没错,如果把这次购买展示用精美的包装包裹起来,那么它就被叫做“忠。我重重酬谢韩氏,就是忠诚于赵韩两家的友谊;我蝎力维护两家的友谊,就是遵守了“义。的道理;人世间忠孝、礼义等等。以及感恩等美好的词,其实都是种种包装,它把对人有益处的种种商业行为套上了一个。精美的壳,凡是遵守这些原则,就能获得益处。儿子,你要细细琢磨这其中的人生道理,把那些迷惑人的包装扯去。弄清事物的本质
赵武正在跟赵成讲解,叔向夹了一大堆文书走过来向赵武汇报,他听到赵武的后半句话,觉得赵武说得有趣,便在院门口停住脚步隔着院门侧耳倾听赵武与摇子的谈话。
门里头,赵武忽然想起了叔向,他说:“忠、诚、礼、义叔向大人前不久曾复述了吴国公子季札与晏婴的话,季札说这是末世了。叔向大人也感慨说,这果然是一个礼乐崩坏的末世。晋文公之时君主的戎马都是上卿所驾,六卿任三军的主副将。如今是国君的车马无人驾驶,御戎成了不上等级的小大夫。公卿手中都有自己的领主武装,而君侯手中却没有一兵一卒。
我进过少稍好,但大多数国家百业凋敝,民不聊生,而宫殿建造更加豪奢富丽似乎我晋国也一样。租着制的变革之下,贵族越来越得人心,百姓听到公室国君之命如逃寇仇。而且政在私门,民无所依。君上却日日歌宴,醉生梦死。长此下去,公室能不卑下?。
叔向听到说自己,心里一惊,他提起了精神,仔细倾听。
赵武轻轻笑了:“叔向这是受了季札的影响啊。其实,这确实是一个变革的时代,在这个变革的时代。许多旧规则打破了,新规则还没来得及确立,而规则”
赵武扭头眺望西方,在遥远的希腊。有一位哲人正在说出这样一句名言一赵武轻声复述:“规则,是我们脱离狗咬狗社会的唯一渠道。当你迈出践踏规则的第一步时,不要以为你占了多大便宜,因为你已经身在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