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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停顿,范田继续布置:“我军右矩(右翼攻击方阵)以下军为主。再添上新军士氏家族武装,嗯,再加上郑国的部队,作为第二攻击波一右矩的军队无需等待先驱军的结果,你们列阵之后直接向前推进。如果赵武的上军攻击顺利,你们衔接赵武的攻击,继续攻击他的攻击。如果赵武的上军陷入僵持。你们就继续推进,等进入横林右翼战场后,不管正面的攻击结果如何。请立剪对侧翼发动攻击。
至于我军左矩,由列国联军担当你们的攻击恰好处在赵武子的后续,我们对你们的期望并不高。只要求你们持续不断的保持对秦军的压力,等我们这里整理好队伍。无论成果如何,你们都算完成了任务。
下面轮到中军了,我中军会在赵武退下后,沿着赵武的攻击通道”
副帅范自正在地图上指江山,下军军中左史(军中主记述之官)慌慌张张的来回报:“元帅,不好了,下军全军开拔,准备渡河回国。”
这句话一出,在座的晋国正卿,以及列国国君都傻眼了。
晋军,一向以纪律严明著称。眼看大战来临,这里正商量作战布局。晋国四支整编军中的一支竟然跑路了?
范田难堪地跳了起来,问:“魏修哪?他身为下军佐,怎么不阻止下军撤退?”
左史回答:“他也跟着走了。”
范田大怒:“你怎么不阻止?你担任这个官职,是白拿薪水的吗?”
左史回答:“我拦了,我拦住马头问魏修:“咱们不等中行伯(元帅荀偃)的命令了吗?,魏修的态度却相当坚决,他回答:“中行伯曾命令我要服从上级,杂犀就是我的直接上级,我跟随杂犀,也就是服从中行伯的命令了。”
尴尬,营帐中气氛很尴尬。
眼看事情再闹下去越来越丑,荀偃站起身,作为全军统帅他担下了这个责任,并懊悔的坦承:“下军私自撤退,实在是我的责任,我发布这样独断专行的命令(唯余马首是瞻)。让别人听了不舒服,这是身为主帅的失误。我做事不妥当,现在后悔也晚了,如今多留下人马,只能增加被秦军俘虏的人数。
我命令:上军前出,担任全军后其,掩护全军顺利撤退唔,这次战争就到这里吧,回国后我会向君上认错,并承担此次战败的责任。”
荀偃说罢,一言不发的走入帐后。
荀偃明明可以寻找理由推卸责任在春秋之后,人常以为“有原因的过错那不走过错”那就“有情可原”只要你有理由,那么即使“罪无可恕”大家都会原谅你的“有情可原”当然,没有理由你可以创造(编造)理由啊心比如说。你害死个人,可以说是因为“躲猫猫”是因为“喝凉水”你做手术时顺手缝上别人肛门,是因为“免费”的“好心”啊。这样一来,那就“有情可原”了。
但荀偃没有推脱。
这是春秋,封建的春秋对权力与责任看得很重,春秋人对规则的维护近乎偏执,晋国人对纪律的要求近乎苛麦。
在晋国下军做出如此骇人听闻的临战撤退行动后,荀偃这种勇于负责的态度,说明晋国依然是霸主,它愿意为失败负责,而不是寻找(创造)不负责任的借口。
这说明晋国还有救!
列国统帅面面相觑,鲁军统帅叔孙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真是一场“迁延(延误)之役,啊。”
迁,意思是拿不定主意,战略目的不明确;延,就是延误战机。
这确实是一场“迁延之役”
秦军素来凶狠,喜欢杀俘换取军功。所以他们每战不留俘虏,战败者被全体屠杀。所以面对秦军这样凶狠的敌人,各国联军在渡河的时候。战斗来就不旺盛。在这种状况下,又有一个捣蛋鬼出来坏事。而这种捣蛋行为没有受到严厉处罚。结果,百万大军军心涣散。
荀偃就是看到了这种状况,他当机立断承担了战败责任,避免了晋国遭受更大损失。荀偃这么做走出于封建意识,身为封建人,他掌握统帅全军的权力,必须承担权力带来的责任,无法推脱,无法找借口”然而,这次战败既不是荀偃的责任,也不是捣蛋鬼杂犀的责任。
“国君太急切了毕竟是年轻气盛”齐策一边叹息,一边指挥上军出营列阵。
韩氏与赵氏如今同处一个军,两人的家臣也彻底合流。田苏留在国内,处理赵氏与韩氏的行政事务,齐策随军出战,处理韩氏与赵氏的军事事务。
韩起的战车与赵武并肩而立,两人的军旗也紧挨在一起在晋国公卿当中,如此亲密的家族关系也是绝无仅有。
韩起现在也跟赵武一样,做了甩手大掌柜,他悠闲的看着齐策指挥军队一后者现在是赵武的车右。同时。他用轻松的心情赞同说:“的确是君上心急了。我们以前跟百姓许诺三年不兴兵,但我们违反承诺了;去年我们称霸后,答应列国两年修养绝不出兵我们第二年就动手了。
列国渡河的时候迟疑未定,这场战争我们就该看出端倪。即使没有集愿捣乱,我们本军的战斗意识也不强烈一这次出兵,士兵都为参加阅兵而来,哪会想到还有残酷的战斗在后面。阅兵的武器与铠甲只是好看而已,我们不该打这一仗的。
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会在阅兵后宣布明年的战争计划,这样大家有了准备,我们晋国卿位调整后又有了过渡期,等大家都彼此熟悉新岗位后,至少杂犀不会像今日这样咆哮军营,而我们对列国也完成了两年不兴兵的承诺,多好?!仅仅一年的时间,怎么不忍耐下去”
赵武插嘴:“阿起哥,我们只要履行职责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要多管。”
“咦?”齐策惊叫:“怎么有人冲锋?谁敢不遵守命令擅自冲锋?”
赵武与韩起听到齐策的惊喊,两人手忙脚乱滚下了战车,争先恐后爬上高处的巢车。
“是杂屏的弟弟杂碱二”韩起惊叫四;军不是只经撤退了吗。纹两人怀留在此外干啥。他们狐两辆兵车,一百五十个和侍从就敢冲向一座城市?”
“旁边的是谁?”赵无急忙问。
韩起仔细分辨了一下:“是范自的儿子范鞍坏事了,范鞍这小子跟集犀一样的脾气,唯恐天下不乱。”
赵武急忙问左右:“谁下的冲锋命令?”
齐策喘着气爬上来,回答:“我军冲锋命令是用军号指挥的,下军依然用鼓声,我们的军号指挥不动下军,况且我敢保证,绝对未曾动用过军号。”
杂缄是个极为正直的人,郏陵大战中他曾担任厉公的御戎,并指名道姓的咱斥父亲、元帅杂书不要干涉自己履行职责,而要把注意力放在恪尽自己职责上。
“可惜了。一个;正直的人”赵武听到不是自己的责任,他在巢车上长长松了口气。
对面秦军箭如雨下,杂斌嚎叫着。用盾牌着箭雨,催促自己的侍从奋力向前他这是在寻死。
于此同时,另一辆战车上范鞍越走越慢。
秦军的弓箭很凶狠,两辆孤零零的兵车奋勇向前,杂缄身上已经插满了箭杆,他的车右战死,御戎已经趴在战马上,生死不明。
奕碱一手着盾牌,一手挥舞着戈敲打战马此时,他身边剩下的武士不足十人,但他仍然奋力向前。
落在后面的范鞍趟走越慢,他身边还剩下五十名武士。
“吹军号吧,如此勇烈的猛士,我们不能姿看着他阵亡。”齐策建议。
赵武表情严肃:“我们只要履行职责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无需多管。”
韩起提醒:“杂屏性格暴躁,如果我们坐看他弟弟阵亡,恐怕无法交代。”
赵武鼻孔朝天,哼了一声:“我岂能阻止杂缄寻死,杂犀私自撤军。导致我们战役失败,回国后自然有对他的惩罚。杂碱这是为了家族的荣誉,寻求一个光荣的死,我如果阻止了他,国君对杂氏的惩罚会更加严重。而我的职责是掩护全军后撤,我列阵不动,从哪个道都说得过去。
万一我因为救这两个人使得秦军冲破我的拦截,列**队就要遭殃了。等我犯下这个大错的时候,谁都不可能原谅我,杂氏是罪魁,他们获得的惩罚会更严重,我不能让杂缄白白死亡,所以传令全军,坚守不动。”
正说话的功夫,不止一支箭落到了杂碱的面门,杂碱手中的盾牌稍稍一停,眨眼间,更多的箭落在他身上,落在他的兵车上。
见此情况,范鞍调头往回跑,边跑边大声呼唤:“武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