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岛上的守军,除了游击金冠以外,尚有七千余众。可这些明军名为士卒,实则只是水手,在陆地上和普通的农民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由于忽视防守,觉华岛上既没有红夷大炮,也没有佛郎机炮,甚至连鸟铳都没有。水手们的武器,仅仅是普通的刀剑,也没有盔甲,一旦与女真精骑交锋,那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当他们发现后金军涉冰而来时,立即惊慌失措。金冠等守将虽然竭力组织人手,在冰面上围着觉华岛挖了一条冰壕,试图挡住女真人的脚步。可天气实在太冷了,这些冰壕刚刚挖开,复又冻住,如此反复多次,守军的手指头都敲断了,还是无法挖出足够宽的壕堑。
而女真人自然不会眼看着守军挖沟,立即发起猛攻,箭如雨下。守军死伤惨重,再也无力凿冰,后金精骑遂越壕而过,直抵囤粮城下!
而另一支后金军则直扑靺鞨口,将冻在港口的的几百艘战船,以及上千艘渔船、运粮船尽皆焚毁!
朱由检望着冲天的烈焰,知道觉华岛大势已去。此时他心中恨极了袁崇焕,心想正是他力主在宁远筑城,将觉华岛视为补给仓库,却又对觉华岛的防务不闻不问,这才使岛上的守军惨遭灭之灾!
此时觉华岛周围一片大乱,后金军已经冲入囤粮城,逢人便杀,遇人便砍。可他们只顾冲杀,竟未留意到身后又多了一支部队!
李崇瑶咬牙切齿地道:“王爷,咱们从后面冲上去,杀鞑子一个措手不及!”
朱由检瞪着血红的双眼,半晌才道:“没用!咱们才几百人,鞑子有上万人!就算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一旦被围上,咱们也跑不了了!”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鞑子屠城,我们白白来这里逛一遭,灰溜溜地回去?”李崇瑶急急地道。
“不,我们现在立即冲进城去!”朱由检大吼一声道。
李崇瑶莫名其妙地道:“冲进城去干嘛?难道你还想搬粮食和火药么?别说根本来不及,就算来得及,我们这几百人能搬多少?”
“谁说要搬?给我统统烧了!”朱由检急得大叫道。
李崇瑶登时醒悟,不再多说,一马当先,向囤粮城中冲去。
而女真人此时皆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以及屠杀的快感中,见又一支骑兵冲进城来,黑灯瞎火之中也没弄清,还以为是其他旗的援军,根本没有阻拦。
朱由检进得城中,发现遍地都是明军的死尸,心头猛地一寒,却没功夫理会,直奔仓库杀了过去。
此时后金军已经将觉华岛上的数千守军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牛录额真率领他的部下刚刚占领仓库,正要打开库门,好好欣赏一下丰厚的战利品,关宁铁骑突然杀至。
这个牛录额真还以为是别的牛录来了,想与自己争抢战利品,十分不满,骂骂咧咧地迎了上来,用满语问道:“你们是哪个牛录的?我已占领仓库,你们还来干什么?”
朱由检冲在最前,眼看离敌人越来越近,马上就要露馅了,也就不再伪装,怒骂一声道:“你他娘的叽里咕噜个屁!”说着抬手便是一枪。
就连身经百战的正白旗旗主济尔哈朗,都栽在朱由检的燧发手枪之下;眼前这个小小的牛录额真,又怎能是火枪的对手!这一枪正中他的眉心,当即将他打得脑浆迸裂!
而后面的关宁铁骑一拥而上,将这个死鬼的二十多名手下围在阵中一通乱砍乱砸,不多时即打成了一堆肉酱。
朱由检见附近暂时没有敌人,大吼一声道:“赶快放火!放完马上撤退!”
骑兵们立即从行军囊中摸出火折子,用嘴猛地一吹,火折子便燃烧起来。众人便将这些火折子抛进仓库中,或是抛到房上,随即拨马疾退。
那粮仓和弹药仓均是木制结构,最怕明火。不多时,火苗引燃了一箱黑火药,突然发生爆炸。而这剧烈的爆炸,也将整个弹药仓全都燃,终于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将整个弹药仓,以及附近的粮仓彻底炸飞!
而朱由检和数百关宁铁骑,就伴随着这巨大的爆炸,如狂风般从觉华岛中冲了出来。
对面的一名甲喇额真突见岛上发生剧烈爆炸,不明其故,赶忙拦住朱由检的去路,用满语道:“岛上发生了什么?你们往哪里去?”
“我去你大爷的!”朱由检抬手又是一枪,对身后的关宁铁骑狂呼道:“即刻撤回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