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小弦她们在客栈里好好休息,到了第二日才齐齐聚到“榆府”。当她们到时,湘琪抬头看着这二字,指着笑道:“这准是音顾的主意。榆府、迂腐,可是在笑谁呢。”
音顾今天自然没有去药铺,她在帮着喜眉准备丰盛的午饭。
头夜里喜眉果然缠着她问了许多问题,或惆怅或感叹,又欢喜。喜眉直捧着音顾的脸,越看越发挪不开。偏偏音顾是不会害羞的,乐得追着她的目光走。两人看着看着气氛渐渐就暧昧起来,暖意直升。是薄被也踢了,衣裳也褪了,人也纠缠浑如一体了,喜眉却很是杀风景的想起桩事来。
“对了,你在素青城里,可看到响铃了?”
彼时喜眉正错了身位趴在音顾的身上,这一问便撑起了身来。音顾低低呻吟了一声,仰起身来吻她,然后把她翻下去。
“没有……”音顾拨弄开她的长发,与自己的细细缠绕在一起,“总不会叫他去驮物和卖力气,放心吧。”
喜眉舒展了下身子,拉起被子将两人都盖住,又看着音顾揽着她的头,正将两人的长发编成一股长辫子。音顾的手指纤长,此次却显得极为灵活。喜眉兴味盎然地看着,一边低低的与她说话。
最后两人睡时便是这么睡的,第二日一早起床时,音顾刚从床上坐起,那边喜眉便直“哎哟”着直痛起来。这发结了一夜,真是难解难分了。
若是按音顾的意思,一大堆人,就去外面的酒楼吃饭好了,可是喜眉却执意要亲自接待,音顾看她满脸喜气,便依了她。
小弦抱了孩子进院子,她朝身后的余哥递了个眼色,余哥连忙把一只包袱递到音顾面前。
“我现在依然摸不到紫檀,但是还是给您打了个脂粉奁,请一定要收下。”
音顾收下包袱打开一看。是一只漆成酒红的四层奁子。奁子用的不是什么好木料,却难为他在上面雕琢了些花鸟走兽,看着也费了许多功夫。音顾知道他还记着当初探试的事,便微微一笑,把奁子收了:“你有这手艺,在这也不愁吃饭了。”
这话便是应了她们留下的事,小弦惊喜万分,连忙朝她致谢。
喜眉看在眼里倒暗暗奇怪。细细想来,小弦一向是有些怕音顾的,明明两人是同时认识音顾的,区别怎么这么大呢?
湘琪见余哥送上了东西,便也笑着拿出只绒盒子来:“我去接小弦她们的时候途经秀江县,便拜访了下钱家,你们还记得么?”
“钱有时?”喜眉倒是立即叫出了名字来,惹得音顾多看了她两眼。
“对,那钱有时和梁芝已经成亲了,我去时他们倒没太多惊讶,想来是音顾当初也找过他们的原因。”
喜眉回头看音顾,见她微微头,便咬着牙心中叹气。说来她和音顾极少吵架,最让她印象深刻的那次,恰恰是在秀江县,是因为钱有时。
“他们让我把这东西送给你,说相识一场也是缘份,望以后都能平安如意。”
蓝簇绒的盒子里躺的正是一柄玉如意,玉如云纹,隐隐有些莹光灵气。
“这怎么行,”喜眉小心捧着,“我与他们也没什么情份,收了倒觉不好。”
音顾在她身后淡道:“收着吧。”
她当初沿着来时路一直寻过去,途经秀江县,便去找了钱有时。她记得当初喜眉说过喜欢秀江县的。可是,喜眉当然不在,而钱有时也已和那个梁芝完婚,再也不需要着女装了。
不知如果彦国的七王爷知道有那样一位美人,会不会起兴去瞧个究竟。
湘琪替人送了礼后,眨了眨眼眸,冲着子商一伸手。
子商摸着脑袋,一脸茫然问道:“你要什么?”
“找死么?”湘琪温柔笑骂,“你在老宅子里拾到的东西呢?”
子商一拍前额,这才从身上找出一张纸来:“都送了东西给你们,我是没有准备的。倒是借花献佛,且又是完璧归赵,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喜眉这边一见他把那纸拿出来时,便惊呼了声。这纸音顾也一眼认了出来,正是她当初买书时夹在里面的那张芭蕉锦鲤游戏图——说它是春/宫图,也是可以的。
这纸也不知何时落了不见,她们有想过,却是不记得在哪里。现在喜眉自然不会再说那图上只是两个姐妹在说体已话,如今知道这张纸画的内容十分暧昧,一时也不好意思展露出来,她便从子商手里抢了去,满脸飞红地放到卧室去了。
湘琪与子商明白,暗暗笑她。小弦她们虽是不懂,却觉得气氛这么好,也就跟着笑了,一时就连她怀里的小女婴,都“咯咯”笑起来。
这一笑大家的注意力便又全移到了音顾手中牵着的离离身上。离离曾经在船上时常被人围观,倒练出了些胆儿。只见他十分平静的立在那,被音顾指挥着叫人,这一通下来,竟不见一丝混乱。直看得小弦啧啧有声,心道姐姐在这里竟然也是悍的,离儿一定是音顾姑娘带大的,浑似了她的性情。
吃饭自然是热闹非凡的,一桌子的菜不仅仅是喜眉的结晶,小弦也伸了手,就连湘琪都挽起袖子炒了个菜,音顾则是把烧火的技艺展示了一下。子商是什么也不会做的,只好由他与余哥带孩子。好在他就是个宝,厨房里翻炒的热闹,厨房外玩的也很尽兴。
喜眉看着饭桌上坐着的各人,越发觉得是团圆日在临近。可惜姐姐不能来,爹娘更是遥远,这便是圆满中却也有不可避免的遗憾吧。而音顾与她一样,也是离家千里,并且这桌上全是与自己亲近之人,想来,音顾真是用心良苦。喜眉想到这,倒了两杯酒:“音顾,我们喝一杯。”
这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了,看着她俩很认真的喝了杯酒,子商才笑眯眯道:“我记起来未央姐让我带来了个酒方,就是喜眉你们家那酒的酿法。以后你们可以酿了再藏个十年二十年挖出来喝,那时岂不有趣?”
“你总算没未老先衰,还不把方子给我?”音顾一伸手,瞪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