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门口的小小插曲后,众人进入大厅,分成两边对坐。
忠顺王与北静王心有灵犀,交换了一个成功的眼神。
而坠入“圈套”的宝玉与天意公主兀自不知,仍横眉冷对、大翻白眼。
“贾兄,好戏快开锣了,我们就不要再愣在这儿了!”
冯紫英与宝玉有了利益瓜葛后,已经将他当成是自己人,神色言语最是随意。
“好戏?什么好戏?”
正与天意公主斗眼的宝玉微微一愣,他还未完全习惯古代生活,一时未能反应过来。
朱水溶接口笑道:“先前哥哥不是跟你说了吗?王兄府中的戏班可是京城最出名的,这次王兄还特意将最为出色的琪官带来登台,那可是京城一绝呀!”
“是呀!”
未待宝玉开口,冯紫英立刻接口道:“上次我在王府听过一回,那可真是绕梁三日,称得上一个字——绝!”
说着,冯紫英一脸暧昧地道:“这琪官不仅唱功是一绝,那长相也是细皮,比娘儿们还嫩滑。如果他不是王爷的专宠,我看大伙都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去。”
“哈哈……”
一众浪荡公子齐声哄堂大笑起来,而忠顺王不仅不以为忤,反而颇为自豪,得意地大笑起来。
天啊!原来又是一只死兔子!宝玉听到这儿总算明白了,搞了半天原来是忠顺王的变童。
瞬间宝玉兴致全无,又不好开口告辞,只盼贾府突然来人唤自己回去。
可是幻想终归是幻想,不到片刻,锣声已经敲响。
看惯电影的宝玉怎会对大戏与兔子感兴趣?无可奈何下,他只得与天意公主互瞪以打发时光,好在天意公主还挺配合,两人不时四目相瞪,火花四溅。
朱水溶与忠顺王见此一幕,不由得开心无比,暗庆计划成功,他们自不会打扰宝玉与天意公主,还故意与众人杯来盏往,给足两人斗眼的空间。
“天公子,我敬你一杯。”
眼睛总会疲惫,酒量如海的宝玉眼珠一转,决定灌醉天意公主,让天意公主出洋相,自己也好高兴一番。
“哼!”
天意公主娇里娇气的冷哼一声,头一转,不屑地道:“我才不喝这玩意儿,难喝死了!”
“堂堂七尺男儿自当豪情万丈,天公子你虽没有七尺身高,但好歹也是男儿之身,怎能不会吃酒呢!”
宝玉故意上下扫视着娇小的天意公主,语带刺激的加重语气道:“是男人,就将这杯酒干了!”
“臭小子,不是男人又怎么样!本公……公子就不喝!”
在情急之下,天意公主差一暴露身份。她还真不是演戏的料,好在宝玉太过先入为主,又沉浸在打击她的乐趣中,难得糊涂地没有发现对方的异状。
被骂的宝玉并不生气,反而暗自偷笑:你这死兔子当然不是男人,你是不男不女的死兔子、龙阳君的好姐妹,呵呵……
“臭小子,你在笑什么?”
天意公主骂兴一起,索性先骂个痛快再说:“你这臭小子,是不是对本公子不怀好意?”
“嘻!”
这时,一声响亮的锣声止住宝玉的反击,他顺着声响望向高台,从旁人的期待之语知道是戏班当家的花旦要出场了。
片刻后,在如雷般的掌声中,一个女装打扮的戏子旋转着出现在高台上。
宝玉不由得惊叹不已,觉得那戏子孩真是比女人还嫩滑,可是一想到对方的真实性别,他只觉得无精打采,再无看第二眼的兴趣。
见众人全神贯注地为琪官喝彩,唯有天意公主狠狠瞪着自己,宝玉在无聊之下开始胡思乱想。
再次望了望台上的戏子,又回头仔细看了看天意公主,宝玉自得其乐地暗自思量:不知这死兔子换上女装后,比台上的戏子又如何呢?
在一番幻想之下,宝玉竟觉得天意公主换上女装后应该还挺漂亮的,至少比台上的琪官漂亮多了!
咦,这家伙不会是女扮男装吧?宝玉心头一热,目光随即又被“天公子”的喉结所吸引,他不禁郁闷地长叹一声。
天意公主被宝玉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低头扫视全身,却不知哪儿出了问题,不由得开口怒问。
可是任天意公主如何威逼,宝玉依然一脸怪笑,让她羞怒无比地一连骂了宝玉十几声“臭小子”方才稍稍解气。
就在宝玉与天意公主斗气之际,高台上的大戏也告一段落,在众人的期待中,琪官缓缓走下台。
“贾兄,他就是琪官,真名叫蒋玉涵,嘿嘿……”
冯紫英手指琪官为宝玉介绍,泛着酒色的脸颊露出猥琐的笑容。
宝玉外表一片平静,随意头应和,心中却猛然一惊,翻起一道不大不小的波浪,波浪之巅,光芒一闪,久违的廖老大凭空突现。
在一番铿锵有力的演说后,宝玉终于明白前因后果。
这蒋玉涵正是《红楼梦》中袭人最后所嫁的戏子,如果不是他假宝玉的出现,蒋玉涵就是袭人最后的归宿。
瞬间宝玉怒从心头起,虽然事情还没有发生,但他却在心中怒声咒骂起来:他妈的二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还敢抢老子的女人!
宝玉心中的怒火刚要浮上脸颊,忠顺王竟然将琪官带到他的面前。
忠顺王欢声道:“贾兄弟,这是我府中的花旦,久闻兄弟你的大名早想一见,这次缠了本王好久,非要本王替你引见一番!哈哈……今日一见,兄弟你果然玉树临风,难怪琪官对你这么痴迷。”
咦,忠顺王是什么意思?要将他的“女人”介绍给我?他有怪癖,还是……
另有所图?宝玉微微一愣,万千道意念转瞬即过,他看向忠顺王的目光更加恭敬自然,笑语回应道:“王爷过誉了,在下怎么比得上王爷?”
“琪官见过宝二爷。”
此时,身着女装的琪官学着女人的模样向宝玉矮身施礼,那娇腻的话语听得宝玉浑身发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宝玉身躯微颤的模样落入忠顺王眼中,他不由得得意无比,还以为他的“色诱”计划成功在望。
忠顺王嘴角闪过一抹阴笑,随即将琪官送到宝玉的座位旁。
宝玉只得哑巴吃黄连,还要强忍胃里的翻江倒海。
诸人都不是笨蛋,见忠顺王主动将“爱人”送到宝玉身边,明白官场道理的他们假装未见,随即更纷纷借故远离,方便他们谈话。
“宝二爷,奴家敬你一杯。”
琪官含情脉脉地举杯相邀,首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宝玉再也强装不下去,手一抖,酒水洒了出来。
“二爷,你胸前都湿了,用奴家的汗巾擦一擦吧。”
“扑通!”
宝玉见琪官来势汹汹,忠顺王又在一旁虎视眈眈,他急忙灵机一动,假意身子不稳向后摔,自然地连退几步后,好不容易站稳脚步。
避过那可怕的大红汗巾后,重新坐好的宝玉强振心神,从对“断袖”之癖的恐惧中迅速回复平日的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