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楠眼泪成线,胸腔里憋着一句话想说却不敢说,她知道自己和胡正道已经欠了李牧太多,这个时候如果再让他出钱,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但是眼下自己又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不管怎么样,妈妈的生命最重要。
于是,她紧咬着嘴唇,重重的了头,想说谢谢,但又始终没能开口。
早晨七,尚且处在昏迷状态中的雅楠妈妈被推出了急救室,护士和医生非常利索的把她转移到了同一层的icu,王雅楠只是在妈妈转移的过程中跟在病床边看了几眼,等她进了icu之后,就被彻底隔离,不但不能进去探视,就连窗帘的百叶窗也都全部拉上,看不到里面的丝毫情况。
赵子秋本来想带着王雅楠回她租的房子里休息一下,但王雅楠一时半会还不愿离开,赵子秋便陪着她在icu的门口默默守着,李牧则到一旁给胡正道打了个电话。
“喂,三哥。”胡正道的声音有些疲惫,问他:“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李牧问他:“你跑哪去了?”
胡正道说:“我在贵省呢。”
李牧问:“怎么跑那去了?开渠呢?”
胡正道犹豫片刻,支支吾吾的说:“不是开渠,是忙其他的事情。”
李牧语气有些责怪:“多大的事情还要跑到贵省去?你把雅楠一个人丢在这儿,她妈妈出什么事你让她怎么办?”
胡正道解释道:“我是准备明天办完事就回去的……”
李牧说:“阿姨病危了,抢救了一晚上刚刚算是抢救过来,但情况很不稳定,已经进icu了,你尽快回来吧。”
胡正道一听这话,急忙追问李牧具体情况,李牧把情况大概说了说,胡正道那边半天没说话。
良久之后,胡正道才说:“三哥,不瞒你说,我这次出来就是给阿姨找****的。”
李牧诧异的问他:“你去哪找****了?”
一开始胡正道还支支吾吾的不太想说实情,李牧几番追问才知道,其实胡正道现在正在外地见一个比较特殊的人。
胡正道早就帮王雅楠妈妈在医院排了队等****,但是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前段时间王雅楠妈妈的一个病友家属自己在外面找到了****,并且完成了肾移植手术,胡正道私下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对方****的来路有些见不得光。
对方给胡正道介绍了一个外号老黑的人,这个人四十来岁,是一个****中介,民间干这种买卖的人非常多,这些人常年活动于西南、西北一些经济不太好的地方,到处寻找那些躺在病床上的脑死亡患者,或者因为其他病症而不久于世的重症患者,找到之后就劝说对方家人进行有偿的器官捐赠,明着说是捐赠,其实就是倒卖,一旦说动了对方家人,中介就会帮这些濒死病人做配型,建立一个自己的配型库,一旦有等待****的病患和其中的濒死病人配型成功之后,老黑就会跟患者家属谈价钱,价钱谈拢之后,就等着对方死亡之后立刻通过指定捐献的方式,取****做移植手术。
胡正道好歹是个大学生,自己脑子里也知道,虽然这事情是打着“捐献”的名头、捐献者家人也都同意,但实际性质就是非法倒卖器官,不过他现在一心想帮王雅楠的妈妈把尿毒症的问题彻底解决掉,否则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维持不了多久,所以胡正道也顾不得这事情合不合法,在和老黑电话沟通了两三次之后,得知老黑这个人很谨慎,要求必须先见面,先看到病人的资料才会考虑要不要接,于是他便只身一人前往贵省去跟老黑面谈。
李牧听完也是目瞪口呆,毕竟他也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于是便问胡正道:“这种事情有几成把握?”
“不好说。”胡正道说:“我昨天晚上才刚见到他,把阿姨的资料给他了,他说他手里现在有四十多个已经检查过的****,如果他的****都配不上,他朋友手里还有也可以帮忙配,只是价格要多一些,他跟我说一共大概能配几百个供体,能不能配得上就看运气了。”
李牧又问:“价格呢?”
胡正道说:“他说价格不定,要看供体的年纪、性别和身体状况,一般是越年轻的价格越高,一般来说,需要十二三万。”
李牧兀自头,又问:“配型资料给了他,是不是就不用频繁做检测了,他那边拿去和他的****做匹配就可以?”
“他说是这样。”
李牧便道:“那行,你待会再约他一下,跟他确定好,如果不需要你待在那边,你就赶紧先回来。”
“好,那我待会约他出来见见,下午就买机票回去,那个,三哥,拜托你件事儿,先别跟雅楠说,我怕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行,我明白了。”
李牧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王雅楠,他从王雅楠那里要来了她妈妈的就诊卡,在收费处刷卡存了五十万进去,医院的治疗是从账户里划款,只要账户里有钱,该有的治疗就会不受任何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