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先生,我想,再一个星期的课后留堂会对你有好处,”安布居教授得意地说。
* * *
哈利手背上的伤口本来就刚刚愈合,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它又开始流血了。他毫无怨言地通过了晚上的留堂,他已经决定了不让安布居得逞,一声不响地一遍又一遍地写着“我不再撒谎”,尽管他的伤口在随着每一个字母愈加愈深。
又被留堂一个星期,所带来的最坏事情,如同乔治说的那样,就是安吉莉娜的反应。星期二吃早餐的时候,他刚走到桂芬多的桌旁,就已经被她截住了,她冲他的叫声大得以致于麦格教授不得不从教工席上赶过来教训他们:
“约翰逊小姐,你怎么敢在正堂这么放肆!桂芬多扣五分!”
“但是教授,--他又跑出去给自己弄了个课后留堂回来--”
“波特先生,这又是怎么回事?”麦格教授转向哈利历声说,“留堂?你给谁留堂了?”
“安布居教授。”哈利小声说,不敢看麦格教授方眼镜框后面,已经瞪成珠子样的眼睛。
“难道你要告诉我,”她说,用他们身后面一夥好奇的瑞文克劳学生听不到的声音低声说,“在我上星期一给你的警告之后,你又在安布居教授的课堂上发脾气了?”
“是,”哈利低头冲着地板嘟囔说。
“波特,你无论如何要控制自己!这样发展下去,你会陷进大麻烦里去的!桂芬多再扣五分!”
“可是--什么--?教授,不能啊!”哈利愤愤不平地说,“她已经在惩罚我,为什么你还要扣分?”
“因为看来留堂对你丝毫没有效果!”麦格教授辛辣地说,“波特,我不会再听你抱怨一个字!至於你,约翰逊小姐,你的吼叫只能用在快迪奇球场里,否则我会撤销你的队长职务!”
麦格教授大步走回教工席,安吉莉娜用极其厌恶的目光瞪了哈利一眼,走开了,然后哈利一屁股坐在罗恩旁边的座位上,怒气冲天:
“每天晚上我的手给一刀一刀地切开,她居然还因此扣桂芬多五分,这算什么公平,算什么啊?
“我明白,夥计。”罗恩同情地说,把熏肉夹到哈利的盘里,“她根本没有道理。”
但赫敏只是抖了抖手里的《先知日报》,没有说话。
“你认为麦格教授做得对,是不是?”哈利生气地冲着挡在赫敏脸前、考尼烈斯·法吉的照片说。
“我更希望她没给桂芬多扣分。不过,我认为她警告你不要对安布居发火是对的,”赫敏的声音传出来,而法吉正在封面做出铿锵有力的姿势,显然是在做什么演说。
整堂魔咒课,哈利都没和赫敏说一句话。但当他们走进变形课教室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刚才和她的不快:安布居教授手里捧着她的写字夹板,正坐在教室的一角。一看到她,哈利就把整个早餐时发生的事情忘得精光。
“好极了,”罗恩悄声说,他们在常坐的座位上坐下,“咱们就要看到安布居如何罪有应得啦。”
麦格教授大步走进教室,丝毫没有她看到安布居的迹象。
“好的,”她说,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谢默斯·芬尼甘先生,请你过来把家庭作业发下去,--拉文德·布朗小姐,请来拿这盒老鼠--傻姑娘,它们伤不了你的--然后给每个同学分一只--”
“咳,咳”安布居教授说,那无聊的轻声假咳和她上次在开学典礼上打断邓布多时的同出一辄。麦格教授不理她。谢默斯把哈利的报告发给他,哈利没有看他,拿起报告,令他十分安慰地发现,他得了一个“A”。
“那么好,大家仔细听--迪安·托马斯,要是你再那样对那只老鼠的话,我就罚你课后留堂了--现在你们大部分人都可以成功地用万逆消咒变没蜗牛,而就是那些没能完全变没、剩了一部分蜗牛壳的人,也已经掌握了这个咒语的要点。今天,我们将--”
“咳,咳。”安布居教授说。
“什么事?”麦格教授说着转过身,眉毛紧紧拧成深深的一长条。 “教授,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接到我的字条,告诉你审查时--”
“显然我已经收到了,否则我早就会问你到我的课堂上来干什么了。”麦格教授说,坚定地转身背对安布居教授,很多学生都交换了一个开心的目光,“继续我刚才的话,今天,我们将要练习难度更大的万逆消咒,使老鼠消失。现在,万逆消咒是--”
“咳,咳。”
“我奇怪,”麦格教授愤怒地冷冷说,转向安布居教授,“你这样不停地打断我,怎么能了解我平时上课的方法呢?你看,我通常在上课时是不许人说话的。” 安布居教授看起来好像被打了个耳光。她没有说话,而是整理了写字夹板上的羊皮纸,然后疯狂地在上面写了起来。
麦格教授看起来完全不把这放在心上,她继续对学生讲:
“继续我刚才的话,被消失的动物越复杂,万逆消咒就越困难。作为无脊椎动物的蜗牛,并不是特别难做,而作为哺乳动物的老鼠,难度就相当大了。因此,这次练魔法的时候,你们就不能一边做一边想着晚餐了。那么,你们已经知道了咒语,现在练习给我看看吧。”
“她居然还叫我不对安布居发火?”哈利低声对罗恩嘟囔,不过他脸上已经笑了,--对麦格教授的怒火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布居教授没有像她跟着彻劳妮那样跟着麦格教授在教室里走,也许她明白麦格教授不允许她这么做。不过,她一直坐在角落里记下更多的笔记,当麦格教授在下课前让他们收拾好东西时,她神色冷峻地站了起来。
“嗯,开始总不会太完美,”罗恩说,拎着一条扭动着的长老鼠尾巴,把它扔回到拉文德传给他们的盒子里。
当他们鱼贯走出教室的时候,哈利看到安布居教授走到讲台旁边,他捅了捅罗恩,罗恩又捅捅赫敏,於是他们三人故意落在最后面,偷听老师们的谈话。
“你在霍格沃茨做多久了?”安布居教授问。
“今年十二月,就三十九年了,”麦格教授粗声粗气地说,“啪”地一声关上她的手袋。
安布居教授把它记了下来。
“很好,”她说,“十天后,你会收到对你的审查结果。”
“我都等不及了,”麦格教授用一种毫不在意的冷淡语气讽刺说,然后大步走向门口,“你们三个快点,”她说,把哈利,罗恩和赫敏赶了出去。
哈利没能忍住不冲她微笑,他发誓他看到她也冲他微笑回应。
他以为下次再见到安布居时将是晚上的留堂,但是他错了,他们穿过草地去上魔界生物饲养课时,他们看到她和她的写字夹板已经在古拉普兰教授旁边等着他们了。 “你平时不教这门课,对不对?”哈利听到她问,他们刚走到活动桌旁边,桌上的勃枝状客正四下摸索着寻找木虱,它们看起来就像活了的树枝。
“很对,”古拉普兰教授说,手背在身后,垫着脚一跳一跳的,“我是代课老师,代海格教授的课。”
哈利和罗恩与赫敏交换了一个不安的木光,马尔夫正小声和克拉布、高耀说话,他一定不愿放过机会给魔法部的人讲海格的故事的。
“嗯,”安布居教授说,降低了声音,但哈利仍能清楚地听到她说,“我想问你--很奇怪校长似乎不愿对我多讲这件事--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海格教授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吗?”
哈利看见马尔夫期待地抬起头,仔细地盯着安布居和古拉普兰。
“恐怕不能,”古拉普兰教授轻松地说,“我知道的不比你更多,我接到邓布多送来的猫头鹰,问我想不想来教两星期的课,我接受了,我知道的就这些。那么……我能开始了吗?”
“是,请吧,”安布居教授说,在写字夹板上写起来。
这一堂课里,安布居转移了作战方向,她在学生们中间走来走去,提问他们魔界生物的问题,大部分学生都答对了,哈利的心情略为轻松,至少,学生们的水平没有给海格丢脸。
“总体来说,”安布居教授结束了对迪安·托马斯的冗长审问之后,回到古拉普兰教授身边时说,“作为一个临时教工,我想,以及一个客观的局外人,--你觉得霍格沃茨怎么样?你觉得你从学校的管理人员那儿得到了应得的支持吗?”
“噢,可不是,邓布多好极了,”古拉普兰教授衷心地说,“是的,我对学校的管理感到十分满意,真的十分满意。”
安布居礼貌地表示出怀疑的神气来,她在写字夹板上写了短短几个字,继续问:“今年你打算教些什么内容--假设,当然了,海格教授不在的话。”
“噢,我打算讲讲中级巫师考试里最常出的生物,”古拉普兰教授说,“没有太多了,他们已经学过了独角兽和泥鼻兽,我想我们接着就学泡洛克和霓柞,确定他们能分辨出叉尾犬和弓背猬,你知道……”
“嗯,不管怎么说,你似乎知道你在做什么,”安布居教授说,在写字夹板上明显地打了个对钩,哈利不喜欢她在“你”字上的强调,而当她接下来问高耀的问题就更让他不快:“那么,我听说有人在这门课上受过伤?”
高耀笨拙地笑着,马尔夫连忙回答:
“那是我,”他说,“我被一只双翼鹰头马抓伤了。”
“双翼鹰头马?”安布居教授说,已经飞快地写起来了。
“那只是因为他笨得没听海格的指示。”哈利生气地说。
罗恩和赫敏都呻吟一声。安布居教授慢慢把头转向哈利的方向。
“加一晚的留堂,我想,”她柔声说,“那么,谢谢你,古拉普兰教授,我想我要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十天后你会接到对你的审查结果。”
“好极了,”古拉普兰教授说道,安布居教授踩着草坪,往城堡走去了。
* * *
那天晚上哈利离开安布居办公室的时候,又已经快午夜时分了,他的手现在已经流血流得相当厉害,被他包在手上的围巾已经全浸透了。他回到休息室时本以为那里面会空无一人,但是发现罗恩和赫敏仍坐在那里等他。看到他们他很高兴,特别是赫敏的神情不是指责,而是同情。
“给你,”她担忧地说,把一小碗黄色的液体推到他面前,“把手浸在里面,这里面有腌魔啼拉须子挤出来的水,会对你有好处的。”
哈利把他疼痛难忍、流着血的手放进碗里,感到疼痛立刻奇妙地减轻了。罗圈腿绕着他的腿打转,大声地呼噜呼噜叫,然后跳上他的膝盖,趴了下来。
“谢谢,”他感激地说,用左手摩搓着罗圈腿的耳朵。
“我还是认为你应该报告这件事,”罗恩低声说。
“不。”哈利直截了当地回答。
“要是麦格知道了,她会气疯了的--”
“是呀,她可能会吧,”哈利直率地说,“你以为安布居不会立刻公布另一项法令,宣布任何反对最高监察官的人都会给马上解雇?”
罗恩张开嘴要分辨,但是没能说出什么,过了一会,他闭上嘴,无可奈何了。
“她太坏了,”赫敏很小声地说,“坏透了,你知道,你进来之前我刚跟罗恩讲,我们得想个主意对付她。”
“我建议用毒药。”罗恩冷酷地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是她教得太差了,我们根本不能从她那儿学到任何防御法术。”赫敏说。
“嗯,我们能做什么?”罗恩打着哈欠说,“已经太迟了不是吗?她已经得到这份工作了,她是打算来这里常住了,法吉已经帮她弄好了。”
“那么,”赫敏犹豫着说,“你知道,今天我想了一天……”她向哈利投了一个稍微有点紧张的目光,然后才一路说下去:“我想--也许已经到了我们应该--应该自己做的时候了。”
“自己做什么?”哈利警惕地说,手仍浸在魔啼拉的须子水里。
“嗯--自学黑魔法防御术,”赫敏说。
“别做这个打算,”罗恩呻吟一声,“你还想让我们做更多?你有没有注意到我和哈利的作业又积下一大堆了,而现在才是开学第二个星期?”
“但是这个比作业重要得多!”赫敏说。
哈利和罗恩瞪大眼睛看着她。
“我不认为在整个宇宙里还有比作业更重要的事!”罗恩说。
“别傻了,当然有。”赫敏说,哈利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因为他看到她的脸上忽然出现的光亮,和精促会给她带来的热情同出一辄。“这就是说,我们要准备好--像哈利在第一堂课时对安布居说的那样--对付在外面等着我们的危险;这就是说,我们得确定自己够保护自己。要是我们一整年都什么也学不到的话--” “我们自己做不了什么的,”罗恩受挫地说,“我是说,好吧,就算我们去图书馆找来咒语,试着练习,可是--”
“不能那么做,我同意,我们已经超过了从书本里学习的水平了,”赫敏说,“我们需要一个老师,一个正规的,一个当我们用错咒语时可以纠正我们的人。”
“要是你在指卢平……”哈利开始说,
“不不,我不是指卢平,”赫敏说,“他在凤凰令里的工作已经够多了,而且,我们唯一能见他的机会只有去霍格梅的周末,那太不够了。”
“那么,还有谁?”哈利说,对她皱着眉头。
赫敏深深地叹一口气。
“这还不显而易见吗?”她说,“我是指你,哈利。”
他们静了一会儿。罗恩身后的窗户给夜晚的微风吹得喀哒作响,壁炉里的火摇曳不定。
“我的什么?”哈利说。
“我在说,让你教我们黑魔法防御学。”
哈利瞪着她,然后转向罗恩,准备和他交换一个当赫敏讲述类似精促会那种不切实际的计划时,他们经常交换的烦恼目光。可是,让哈利惊愕的是,罗恩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烦恼。
他微皱着眉头,显然是在思考,然后他说,“也是个主意。”
“什么主意?”哈利说。
“你,”罗恩说,“来教我们。”
“但是……”
哈利已经笑起来了,确信这两个人在拿他开玩笑。
“可我又不是老师,我不--”
“哈利,你的黑魔法防御课在全年级是学得最好的,”赫敏说。
“我?”哈利说,现在嘴裂得比任何时候都大,“不,我才不是,你那次考试都比我好--”
“事实上,我没有。”赫敏冷静地说,“三年级的考试里你比我高--那年是我们唯一一起参加考试,而且又有一个真正懂行的老师的时候。不过,哈利,我讲的不是考试成绩,想想你都做过多少事情!”
“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我可不能确定我是不是想让这么笨的人来教我,”罗恩对赫敏说,歪嘴笑着,然后他转向哈利。
“让咱们想想,”他说,装出高耀努力集中精力的蠢样子,“呃,一年级--你从‘那个人’手里救下了魔法石。”
“但那只是凭运气,”哈利说,“那不是能力--”
“二年级,”罗恩打断了他的话,“你杀了巨蛇,打走了汤姆·瑞斗。”
“是,不过要不是凤凰鸟来救我,我--”
“三年级,”罗恩的声音更大,“你同时打败了上百只摄魂怪--”
“你知道那只是侥幸,如果时间转换器没--”
“去年,”罗恩说,几乎是在喊了,“你又一次击败了‘那个人’--”
“听我说!”哈利说,几乎是生气了,因为现在罗恩和赫敏都在得意地笑着了,“就听我说一下,好吗?要是像你这么一说,那些事听起来都很厉害。可那些东西其实都是侥幸啊--有一半时间我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没有计划,只是当时能想到的东西,而且几乎每次我都得到帮助--”
罗恩和赫敏仍笑着,哈利的火气上来了,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别坐在那儿里一直笑,好像你们比我知道得更多似的好不好?那些时候我都在场,不是吗?”他愤怒地说,“我明白当时发生的事情,知道吗?我不是因为黑魔法防御课学得特别好才活着回来的,我能够活着回来是因为--因为总是及时得到帮助,或者是我恰好猜对了--但是我只是横冲直撞地过去了,一点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别笑了!!!”
装魔啼拉水的碗掉到地上,摔得粉碎,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站起来了,虽然他根本不记得站起。罗圈腿已经飞跑到沙发底下躲起来了,罗恩和赫敏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们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情形!你们两个谁都没见过‘那个人’,不是吗?你们以为那就像在课堂上一样,背熟咒语,念给他听就行了吗?整个时候,你都明白你和死亡之间什么都没有,只除了你自己的--自己的大脑或是毅力或是别的什么--就好像你知道再一微秒钟早之后就要给他杀死,或是受折磨,或是亲眼看着朋友死亡,之前还会用大脑似的!--他们从来不会在课堂上讲这些,如何对付这样的事情的--而你们两个坐在那里,好像我是个天才儿童才能活着回来,而塞德里克·迪戈里死了是因为他笨,因为他做得不对--你们真的不明白是不是?那很有可能是我啊,要不是伏地魔留着我的命有用,死的就是我--”
“我们一点也不是那个意思啊,夥计。”罗恩说,看样子已经吓呆了,“我们没有嘲笑塞德里克·迪戈里,我们没有--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
他求助地看赫敏,赫敏似乎也受到相当大的冲击。
“哈利,”她胆怯地说,“你不明白吗?这个……这个正是我们需要你的原因……我们需要知道真正……面对他……面对伏-伏地魔……是怎么样的。”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说出伏地魔的名字,这,比任何其他的事情都有效地,使哈利镇静了下来。他仍大口地喘着气,陷进椅子里,在这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的手剧烈地抽痛起来,他现在希望自己没有打碎那碗魔啼拉水。
“嗯,请你,”赫敏小声说,“考虑一下吧?”
哈利想不出任何话回答,他已经为自己的爆发感到惭愧了,他点点头,几乎没意识到自己正在答应的是什么。
赫敏站了起来。
“那,我去睡觉了,”她说,声音尽量像平日一样清晰正常,“嗯……晚安。”
罗恩也站起来。
“一起来么?”他不自在地对哈利说。
“好的,”哈利说,“等……等一下,我把这里清理干净。”
他指了指地上的碎片,罗恩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任破尽修,(修复咒语,或译作‘锐帕罗’--译注)” 哈利低声说,用魔杖指着碎成片片的瓷器,它们飞回到一起,完全像新的一样,但是碗里的魔啼拉水并没有恢复。
他突然疲倦得恨不能倒在他的扶手椅上,就在那里睡觉,但是,他强迫自己站起来,跟着罗恩走上楼梯。他辗转不安的晚上再一次被恶梦占据,他又回到那个长长的走廊,周围是锁着的门,第二天他睡醒的时候,伤疤又开始疼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