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的房子里,那种冷冷清清的感觉简直要让人发疯,老是觉得自己会做出什
么蠢事……」
「你不用对我作任何解释。」幕帆一边解领带,「我能理解。」
「谢谢。」为惠双掌紧贴,像在祷告,「今晚你能在这里陪我,我很高兴。」
「我也一样。」幕帆脱下西装上衣随手扔在床上。
「别这样随便一扔,衣服会走样变形的,再穿就不好看了。」为惠走过去将
他的衣服拿起来,「喏,我帮你挂到衣橱里去吧。」
幕帆怔怔地看着她。他来到她的身后,犹豫了一下,将手轻轻放在女人柔弱
的肩头。
「你去洗个澡吧。」为惠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动作,「还愣着干什么?
你带换洗衣服来了吧?那就快去吧。」
她几乎是蛮不讲理地将幕帆推?嗽∈遥骸傅饶愠隼矗岣阋桓鼍驳摹!?
浴室门关上后,为惠迅速走进小厨房,将电热咖啡壶灌满水,接通电源。接
着手脚敏捷地将刚才在超市买的面包,香肠,火腿,黄油,乾酪,蔬菜等都拿出
来,动作轻盈得像一只猫。
25
「饿了吧?给你做了个三明治。咖啡已经冲好了。」为惠双手放在背后,脸
上带着骄傲的神情,「今天时间晚了,你先将就吃点吧。明天再正式请你吃饭。」
「太好了,谢谢。我从旧金山出来,路上就吃了个小面包,早就饿坏了。」
幕帆毫不客气地在桌前坐下,忽然又道:「这就是你所说的『一个惊喜』吗?」
「是啊,难道你还期待什么别的?」为惠睁大眼睛。
幕帆咬了一口三明治,笑而不答。
为惠忽然满脸通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幕帆大笑起来。
「别光傻笑了。」为惠理了一下头发,「好吃吗?」
「这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的三明治了。」幕帆道,「其实,买个现成的
就可以了,不用这么麻烦。要是弄伤手指就太不值得了。」
「我知道。可是,好像只有我自己动手做的,才真正算得上是我给你吃的。」
为惠认真道。
「可是你这样很容易给我造成错觉,以为你才是我的太太。」
「别开这样的玩笑。」为惠的脸又红了。过了一会,只听她低低道:「也许,
这里无所谓错觉。」
「唔。」幕帆喝了一大口咖啡,「你的咖啡做得真地道,真该让我老婆跟你
学两手——嗯,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这里不存在错觉这种东西。」她着重加强了「这里」两字。「明
白?」
「不明白。」
「唉,你以前挺聪明的,怎么现在这样迟钝?」为惠叹道。她转过身,绕着
房间边走边道:
「你看,我们今天会在这个房间里,完全是一个偶然性。我们并未事先计划,
也没有通知别的任何人。谁也不知道我们今晚呆在这里。」
「就是说,我们暂时与世隔绝了?」幕帆一手拿着塑料餐刀问道。
「不错。今晚在这里,我们可以做任何我们想做的事情,而不必对任何别人
负责。」为惠的眼睛里闪烁着聪慧的光彩。「我们只需要对自己负责。」
顿了一下,她又道:「当然,等天亮之后,我们还是会回到外面的社会中去,
继续扮演我们各自必须扮演的角色,无论我们是否喜欢。」
「我明白了——今晚,在这里,我们可以不是我们自己,而是别的什么人—
—就像小孩玩过家家一样,对吗。」
「嗯,幕帆,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家家吗?」为惠柔声道。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未及对方回答,她又叹了口气:「——你肯定
说全不记得了。」
「我记得,小姑娘。」幕帆望着为惠的眼睛:「你说长大后就嫁给我,我们
做一辈子夫妻。」
「真的?」为惠的眼睛涌出了泪花。
26
幕帆轻轻地将为惠的长发聚拢在她脑后,仔细端详着她。为惠闭上了眼睛。
两人接吻。开始还是带有试探性的,很快便成为热烈的深吻。
幕帆解开为惠上衣的两个钮扣,一只手从领口伸进去抚摸她的。为惠羞
涩地躲闪,但这只激起了幕帆更大的动作。他近乎粗鲁地撕扯她的衣服。
很快为惠的衣服一件件滑落到地上。她的身上只剩一条白色的内裤。闇弱的
灯光下,她的皮肤象高级瓷器那样光洁。
为惠低着头,双手捂住脸。
「小姑娘……」幕帆在她耳旁轻声呼唤,同时玩弄着她的。
「嗯……」为惠答应着,同时悄然勃起,硬硬地挺立着。
幕帆半跪在地上,轻轻地在为惠的处轻闻了一下,显出陶醉般的表情。
他突然将她搂紧,大力亲吻她的那个地方。
为惠娇喘着,手背放在自己的嘴上,彷彿是要阻止自己发出诱人的声…
…
幕帆将为惠平放在床上,将她的两腿分来。她的双腿修长,肌肉紧绷着。她
半闭着眼帘,任凭他的摆布。
他隔着内裤玩弄着她的下体。她的内裤上出现了一块湿痕,很快越来越大。
她的内裤被褪下,隆起的上一丛浓黑茂密的阴毛。
幕帆调亮床头灯的亮度,俯下脸去在很近距离上观察着她的私处。
为惠的显得非常成熟饱满,两片肥厚的闭合着,隐藏在中间的肉缝
中,一缕透明的粘液正在缓缓溢出。
「看什么呢你?」
幕帆闻声抬头,看见为惠正在看着他。两人目光相交,为惠立刻闭上眼,脸
上的红晕更深了些。
「你又不是没见过人家那里……」为惠娇羞道。
「小姑娘可千万别冤枉人,我几时见过你那里了,」幕帆吓得一哆嗦,「你
老公听见了还不得和我玩命?」
「哼,那次在我们家练琴,趁大人们都走开时,你就欺负我,硬要看我的…
…」为惠佯装恨声道,「还不认帐?不给你看了。」
说着作势要将腿并拢。
「认帐认帐,」幕帆笑道,「可是那回你也看了我的,大家扯平了。」
他又将为惠的两腿分得更开了些,令得她紧闭的大略微分开,露出了两
片如少女般嫩红的小。
他的头埋在为惠的两腿中间,开始她的阴部。为惠顿时不安地扭动起来。
随着幕帆的?嗤方胨膟īn道里,为惠放弃了最后的矜持与害羞,大声地呻吟?
来。她的两条修长的腿高高抬起,架在幕帆的肩上,用力夹紧他的脖子……
幕帆好不容易在将脑袋从为惠的胯下摆脱出来。
「你的……我也要……」
只见为惠坐起身来,双手轻轻握住幕帆的,搓揉了几下。她抬起头,无
限娇羞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将放入性感的小嘴里……
27
「我要看看你的屁股。」幕帆说着要将为惠的身体翻转过来。
「不要看……」为惠惊慌地挣扎着,但还是被翻成了俯卧状,屁股对着幕帆。
雪白丰满的臀部上布满了暗红的丑陋的鞭痕!
幕帆顿时僵住,无语。
「我那是……皮肤过敏。」为惠勉强笑道。
「这种皮肤过敏倒是少见!」幕帆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亲爱的,别生气,」为惠赶紧坐起来,轻轻搓揉着他的胸口道,「谁也没
有虐待我。这只是我们夫妻生活中的一点……情趣,我们偶尔玩一下而已。他平
时工作压力很大,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兴奋……你别担心,样子有点难看,其实一
点都不痛的。反正那个地方也不用见人,我就由得它去了。」
幕帆久久地看着为惠,忽然长叹一声,扭过头去。
「来,你不是要看我的屁股吗?」
说着,只见为惠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趴下,臀部高高翘起。她的这一姿势
使得她的和肛门完全暴露无遗。从这一角度望去,她那两片肥厚的显得
格外鼓涨饱满,不断溢出的散发出浓郁的女性体香……
幕帆抚摸着为惠屁股上的每一寸肌肤,亲吻着每一道鞭痕,彷彿将他余生的
全部柔情都倾注在了这个女人的屁股上。
他分开为惠的臀肉,将她最为隐秘的肛门展现出来。那是一个小小的,紧缩
淡褐色的圆孔,一圈菊花状的纹路围绕在四周,上面还有几根细小的纤毛。
刚才已经软缩的又怒张着勃起。幕帆毫不犹豫地热吻着为惠娇嫩的肛门
……为惠又呻吟起来,同时轻轻扭动臀部,姿态极为撩人……
「傻瓜,那么脏的地方,也能用嘴亲吗?」为惠羞怯道,「我还没洗澡呢?」
「噢,怪不得这么香。」幕帆笑道。
「瞎说,那叫香吗?」为惠皱眉道。
「你闻闻。」幕帆抓住她,恶作剧般地要去吻她的嘴。为惠扭来扭去躲闪着,
终于还是被吻住了。
「嗯,我闻到了……」为惠用手背擦着自己的嘴。忽然将头埋到了幕帆的胸
前,红着脸娇声道:
「我还要你亲我的……那里……」
「哪里?」幕帆明知故问。
「……屁眼儿……」为惠的声音比蚊子还小:「我要你帮我把那里……舔乾
净……。」
「?」幕帆一脸愕然。
28
「小姑娘,痛吗?」
幕帆俯视着身下的女人。
「嗯,有点……不,不要拿出来……」
幕帆又轻轻地几下:「好些了吗?」
「好多了……不要停下……」
幕帆大力抽动起来,时快时慢,时深时浅。
为惠半闭着眼,两只雪白丰满的不停地弹动,充满了韵律感。
忽然,幕帆的动作缓慢下来。
「想射了,是吗?」为惠睁开眼。
幕帆喘息着点头。
「来吧,射在我里面吧。」为惠柔声道。
「真的?」
「真的。」为惠修长的双腿用力勾住幕帆的腰部,温柔而坚决地点头道。
静默了几秒钟,只见幕帆忽如暴风骤雨般地抽送,每一下都刺入女人花芯的
最深处……
29
他射了。她哭了。
他的精液全部射在了她的体内。她的眼泪全部都倾泄在了枕头上。
为惠哭得那样的伤心,那样的可怜,彷彿要用泪水将自己淹没。
幕帆躺在她身旁,并未刻意去安慰她,只是一手在她裸露的背脊上抚摸着。
「我担心,」为惠终于止住了哭泣,「我们再也没有办法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去了。」
「是的,有些事情是单方向的。」幕帆平静道。
30
房间里的灯熄灭了。
「你一定觉得我很傻,是吗?」黑暗中,为惠美丽的眼睛象猫眼一样闪着奇
异的光。
「为什么?」
「像我这样,出身于名门,父母都是音乐家,自己从小到大受贵族式教育,
却嫁给了一个对音乐一窍不通的生意人,还不傻吗?说真的,现在回想起来,我
都不能确定那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就像一场梦?」
「不,连梦都算不上。梦毕竟还有写痕迹,还值得回忆。那些事最多就像一
阵风,一下子就吹过去了。」
「是啊,我也有这感觉。」
「嗯,说给我听听,你是怎么会结婚的?」为惠翻了个身,手背放在颌下,
关注地问道。
「在我遇见她之前,我已经完了。我是世界上最不可救药的浪子——」
「我听着怎么像是你在自己夸自己?」为惠笑道,「对不起,打断你了,你
接着说。」
「总之,我不务正业,沉溺于酒色,债台高筑,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
「唉,你这个人真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为惠心痛地责备道,
「要是我在你身边,我绝不会看着你这样自暴自弃下去的。」
「我一直都?谡夷悖」媚铮鼓环蝗患ざ鹄矗骸肝以谌巳褐姓夷悖?
在大街上找你,我在地铁站找你,我在酒吧里找你,我在赌场里找你,我在海边
找你,我在雪山上找你,烂醉如泥头痛欲裂的时候,我在找你;高烧发到胡话的
时候,我还在找你……」
他用力抓紧她的手,握得她的手直发疼:「我每时每刻都在找你,可是我怎
么也找不到你!」
他几乎是在喊叫,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喊叫。
「现在你找到她了,」为惠泪流满面,「可是小姑娘已经不再是小姑娘了。」
她温柔地将他的手按在自己柔软的上。
「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她救了我。」幕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那时候,
她什么都有了,独缺一个丈夫,而我恰好能满足她的要求。于是,我把我的余生
出售给了她。」
「出售?那你爱她吗?」
「对她,我没什么可挑剔的。如果没有她,也许我今天跟本见不到你。」幕
帆的话完全不带任何感彩。
「那你回去后要好好陪着她。」为惠认真道。
「你呢,小姑娘,你爱你丈夫吗?」不等为惠回答,幕帆便自顾自地往下说
道,「我想你是爱他的。」
31
「喂,你老是摸我那里干什么?」
为惠扭动着屁股,想要摆脱正在试图进入她肛门内的男人手指。
「没试过那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从来没试过?我不信。」
「真没试过。我太太在这方面是很保守的。」
「那……」为惠转动着眸子,「想试试?」
「想。」
「嗯,最好让我先洗一下肠,这样比较乾净一点。可是现在没这条件……」
为惠犹豫着道,「……如果你不嫌脏的话,那就试一下吧。」
说着她便爬起来,摆好了姿势:「别开灯,我怕羞。」
「……是这里吗?」幕帆在黑暗中摸索着。
「嗯,温柔点啊。其实,我也不是经常让他这样玩的。」
「哎呀,真紧啊!」
「你别性急,慢慢的一点一点进……」
「好了,总算进去一点了。痛吗?痛你就出声啊。」
「嗯……不痛……」
「哎呀不行了,太爽了,挺不住了……」
灯亮了。
「瞧,弄脏了吧,我说的嘛。来,我给你擦一下啊。」为惠拿着一段手纸,
小心翼翼地替幕帆擦着上沾着的点点粪便残渣。
「舒服吗?」她笑着问。
「小姑娘……」幕帆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今晚我不是你的小姑娘,我是你的娼妇。」
「我好像在哪儿听到过这句话……」幕帆沉吟着。
为惠平静地将从自己肛门内流出的精液涂抹在臀部和大腿上。
32
早晨。窗外的晨雾还没散去,天色有些阴沉。
「你说什么?」正拿着电吹风吹头发的为惠大声问道。
「从这里上101高速公路怎么走?」幕帆也大声道,试图压过电吹风的噪
音。
「什么,你这就要溜啦?」为惠关上电吹风,愕然道。
「小姑娘,我们迟早要回去的。」幕帆苦笑道。
「那你总得先送我回学校吧?」为惠又睁大了眼。
「噢,对了,我把这茬给忘了。」幕帆也笑了。
「哎,昨晚你的手机是一直开着的吗?」为惠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是啊,我在外面的时候手机总是开着的,因为我太太有事没事总喜欢ca
ll我……」幕帆忽然停住了,神情有些怪异。
为惠用力梳头,没有再说什么。
33
南加州大学校园。
到处都是背着书包夹着书本,或走路或骑自行车的学生们。
琴房。
「喏,这是我们的教室,我就是在这里给学生上课的。」为惠将幕帆领入室
内,「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办公室拿点东西就来了。」
为惠离去。幕帆在琴房内来回走动了一会,最终在钢琴前坐下。
他久久地注视着黑白相间的琴键。
34
为惠拿着一叠备课材料从办公室走出,迎面遇上BOB。
「惠,我已经叫人来拖你的车了。可是他们说你的车没问题,只不过你忘记
把倒车档复原了,当然就打不着火了。这是你的钥匙。」
「是吗?我真笨,」为惠笑着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谢谢你,BOB。」
「昨天晚上玩得好吗?」BOB在她身后问道。
「玩得好极了。」为惠回首,带着迷人的微笑答道。
在接近琴房时,为惠忽然听到里面传出一阵激荡的钢琴声。
她停下听了一会,又快步向琴房。她没有进去,而是倚在门框上听着。
弹琴的是幕帆。他正在弹奏李斯特的《HarmonieduSoir》。
虽然显得有些生疏,但是他弹得极为认真。结尾部分的双八度和弦奏得极为漂亮。
为惠热烈鼓掌,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幕帆起立,向她一鞠躬。
35
两个月后。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为惠的卧室。一缕阳光穿透窗帘的缝隙,射在床的一角。
为惠穿着睡衣,半侧卧着,手里拿着电话:
「HELLO?请问周幕帆先生在吗?……谢谢。」
……
「是幕帆吗?你好……不,我还没起床呢,越来越懒了,嘻嘻。刚才接电话
的是你太太吧?」
……
「是这样,你最近要到上海去一次是吗?我想托你到旧金山唐人街帮我买些
人参带给我妈,行吗?……那太谢谢了。钱我会寄给你的……唉呀……」
在她身后的刘坤手持一个粗大的玻璃针筒,正在将满满的的一筒灌肠液慢慢
注入为惠的肛门。她忍不住呻吟了一下。
「……不,没什么,躺得太久了腿有点发麻……好,就这样,钱我会寄给你
的……问候你太太。再见。」
为惠匆匆跳下床,捂着肚子欲向厕所跑去,却被刘坤一手拉住。只见刘坤拿
着一个皮制狗项圈放到她面前。项圈上镶嵌的大颗金属粒发出冷酷的光泽。为惠
不禁颤抖了一下……
为惠全身地蹲在浴室地上,脖子上套着狗项圈,两腿之间放着一个搪瓷
便盆。她的肛门里还堵着一个黑色的橡胶塞子。
她痛苦地呻吟着,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
刘坤拔出她肛门里的塞子。突然,一股浊黄的液体从她的下身喷射而出,全
部洒落在搪瓷便盆里,发出很响的声音。
刘坤赶紧捂住鼻子。
36
一架大型客机从旧金山国际机场腾空而起。
37
上海武康路。满地枯黄的落叶。
幕帆踏着落叶来到一幢法式洋房门口。他确认了一下门牌号,伸手按铃。
为惠父母家。室内。
「噢,是小周啊,快请进来吧。」
为惠的母亲,一个典型的老年知识分子妇女,热情地将幕帆引入屋内,又忙
着倒茶拿糖。
「小惠近来好么?」刚一坐下,老人便关切地问道。
「她很好,请您老人家放心,」幕帆背书似地道,声音有些乾涩。
「唉,要说小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倔。」老人开始念叨,「她
从小就聪明,人长的又漂亮,琴又弹得好,无论是在上海还是在美国,追求她的
人不知有多少,可她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却是偏偏看上了那个刘什么。非要嫁给
他不可。那人有什么好,不就是个插洋队的暴发户吗?我越是不赞成,她就越是
来劲,那一阵把我给气得,高血压都复发了好几天。」
「伯母,年轻人的事嘛,您就由他们去吧,」幕帆道,「只要小惠生活得幸
福,您不就安心了吗?」
「对呀,」老人一拍大腿,我现在也想开了,只要小惠全家平安,健康快乐,
让我早日抱上外孙,我这辈子就知足了。「
说着,幕帆看了下墙上的挂钟:「伯母,我该告辞了。」
「等一下,」老人进里屋拿了一包东西出来,「这是我们小惠最喜欢吃的城
隍庙五香豆,你帮忙给她带去,不麻烦吧?」
「不麻烦不麻烦。正好下个月她要来旧金山演出,到时侯我交给她就行了。」
「要是小惠嫁给你这样又老实又稳重的人,我就放心多了。」老人送幕帆来
到门口时又叹道。
「伯母,小惠她真的……嗯……一切都很好,您千万不要担心……」幕帆躲
闪着老人的目光。
38
夜。
幕帆独自一人站在一颗梧桐树下。不时地有枯叶飘落在他的身上。
39
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上海某少年宫大门口。
幕帆看着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从大门口进出。一个小男孩坐在爸爸的自行车书
包架上,手里抱着小提琴盒,好奇地看着他。
幕帆抬头向上望去。阳光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从少年宫大楼最高层的几扇窗户里隐隐约约传出钢琴声。
他笑了。
40
一个月后。
旧金山。戴维斯交响音乐大厅。
穿着夜礼服的男男女女们陆续进场。刘坤在前厅里和几个熟人正在高谈阔论,
显得非常热闹。
幕帆从他身边走过。两人都完全没有注意对方。
演出铃响了。
台上坐着一支编制完整的大型交响乐队。为惠在一阵掌声中坐到钢琴前。
尽管化了妆,她的脸色仍有些苍白。黑色的夜礼服裙下,她的腹部明显有些
隆起。
音乐在进行中。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二钢琴协奏曲已经到了第三乐章。
台下前排听众席上,刘坤在打磕睡。
后排的一个角落里,幕帆闭着眼睛在倾听。
41
幕凡寓所。
卧室内,娴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看着中文电视台播放的香港连续剧。她的肚子
隆起得更大一些。
42
音乐接近尾声。
为惠的朦胧泪眼中出现了幻觉:
她彷彿看见旁边的乐队指挥由托马斯先生变成了幕帆,他正在以潇洒刚劲有
力的动作将音乐推向终曲的辉煌。
如雷的掌声将刘坤惊醒。他本能地加入鼓掌,还作出如痴如醉的样子。
听众席后排,幕帆第一个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43
幕帆的幻觉(黑白)。
他看见了一间古朴的房间里,一个四五岁左右,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端
坐在钢琴前,正在一遍又一遍地弹着单调的音阶。
一个略大一些的小男孩从门口进来。他手里拿着两根棒棒糖。只见他给了女
孩一根,然后又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接着她跳下琴凳。两个孩子手牵着手一起向外跑去…
…
44
音乐大厅休息室。
幕帆在一张纸上匆匆写了一句话,然后将那张纸连同一张十美元的钞票交给
一个音乐厅职员:
「劳驾,请帮忙交给邵女士。」
肥胖的剧场职员看了幕帆一眼,将钞票塞进口袋:「OK,没问题。」
幕帆离开音乐厅。没过多久又匆匆返回。他向那位胖职员要回了那张纸。
那人把纸还给了幕帆。幕帆道谢后再度离开。胖职员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摇
了摇头。又拿出刚才幕帆给他的钞票,对着灯光仔细察看。
幕帆来到音乐厅外的大街上。他打开自己刚才写的那张纸。只见那上面写着
:「小姑娘,你走吧。不要为我担心。」
他将纸撕碎,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筒里。
他竖起风衣的领子,快步向前走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剧终)
☆★☆★☆★☆★☆★☆★☆★☆★☆★☆★☆★☆★☆★☆★☆★☆★☆★☆★☆★☆★
堕落:「在写这篇东西的过程中,就对它很不满意。因为几
年前我就写过体裁和内容近似的东西。和以前的文章相比,这篇
并没有什么提高。」
不知所谓:「您也算是恶魔岛上的另类作者了,只不过这次
的题材方面恐怕难免会曲高和寡一些。」
小悴:「这样题材的作品让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阅读,是
很难给予真正有意义的评价的。因为它是刻骨而真实的。虽然我
并无类似的经历和感慨,但在读到30节:『我在人群中找你,
我在大街上找你……』这段,以及在43节的煽情句子,我的确
被深深打动。」
堕落:「多谢了。我自己是觉得,如果说这篇有什么特别之
处,那就是最后的成文和我最初的构思相差甚远,可以说是完全
不同。最初我写这篇东西的时候,曾刻意避免在文章中掺入过多
的个人色彩,所以选择了这种类似电影剧本的写法。」
秦守:「呵呵,很有趣。记得您以前也写过一次色文电影剧
本,不过那次是真正纯虐题材的,视觉感官上的效果更强一些。
这次的虽然也有虐的影子,但似乎并不是您要表现的重点。」
堕落:「对,其实这次我本来是想写一个版的《花样年
华》之类的东西,写一个关于婚外情的故事。然而,在写作过程
中,某些因素使我的心境受到极大的影响。其结果是,这篇文章
竟在无意中成为了我的第一部自传体作品。文中的很多描写都是
「甄士隐」。女主角基本上就是我理想中的女性化身,也是我一
直在寻找而始终没有找到的人。男主角有这样一句话:『我每时
每刻都在找你,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你!』这句话里有我的血和
泪。」
小悴:「原来是这样,看来本篇带有『半自传』的色彩啊。
难怪看完全文,那一句句亲暱的『小姑娘』犹是萦绕耳际,心间
却是沉重唏嘘。有人说带着落拓气质的男子是迷人的。沧桑、稳
重、温文、内敛却带着堕落和败坏,甚至匪气。而在这些形式之
下,却藏着多少无奈,多少挣扎和被迫。」
堕落:「谢谢小悴的赏识,本文中男主角多次称女主角为『
小姑娘。』这是有一些原因的。我最崇敬的诗人,伟大的天才马
雅可夫斯基结束自己生命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小姑娘,你走
吧,不要为我担心……』。」
秦守:「嗯,虽然堕落兄的重点并未放在虐上,但是本篇还
是有不少闪光之处的,特别是35节那里,女主角一边和昔日恋
人打电话,一边却要被自己丈夫痛苦的灌肠,寥寥几笔,那种变
态的兴奋感就勾勒出来了,只可惜没有再继续深入描写。不过话
说回来,假如真的描写太多,那也许又破坏了整体的精简流畅,
不再像是电影剧本了。所以,只能说是两难吧。」
召集人:「总之,虽然还谈不上是完美的作品,但也算辛苦
一场了。让我们接着欢迎一千零一夜的第二十夜·弱女子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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