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安成蹿高蹿低,忽前忽后,时左时右,在天定城内乱跑了足足两刻钟才摸进了一处看似普通的院子。
这并非他发现了孟奇,而是多年老江湖,习惯性兜个圈子改变方向,永远当成有人跟踪。
孟奇轻轻落在瓦片上,如一根羽毛着地,没有发出半响声,然后看着金安成对院子很是熟悉地前进,抵达了一间厢房,有节奏地敲响房门。
“这厮倒是奸猾,差就跟丢了。”孟奇藏于屋檐yīn影处,暗自嘀咕道。
他这是第一次跟踪他人,若非神行百变小成,步伐精妙,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面对金安成的习惯性摆脱,恐怕要么已经被发现,要么担心被发现而跟丢,犹是如此,一趟下来,也让孟奇起了一身白毛汗,堪比练功半天。
“这处宅院普普通通,肯定不是费正青的府邸,金安成到底想找谁……”孟奇皱眉思索着,作为天定城权势排在前十的总捕头,这“寒酸”的两进院子绝对不可能是费正青的家,“莫非金安成刚才所言依然藏有谎话?”
咚咚咚,咚咚咚,金安成有节奏地敲了一阵后,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他一个闪身便窜了进去,并习惯很好地随手关门。
见状,孟奇顺着梁柱,缓缓从屋檐滑落,如树叶飘零,在静静的夜里,毫不起眼。
双脚刚刚粘地,孟奇步伐展开,身如轻烟,两三步间就躲到了那间厢房的窗外。
安心听了听,发现里面没有动静后,孟奇悄悄站起,手指沾着唾沫地戳向白色的窗纸。
微不可闻的声音之后,窗纸上多了一个孔洞,孟奇一只眼睛半贴了上去,打量里面。
没人!
里面是一间桌柜床齐全的普通厢房,但没有一个人!
刚才进去的金安成也不见了!
孟奇心一紧,再次打量,确认里面真的没有人后,轻轻推开窗户,鱼跃入内。
刚刚脚踏实地,孟奇忽然想起一事,若里面没人,那刚才谁给金安成开的门?
啪啪啪,鼓掌声从床侧响起,孟奇戒刀一横,也不惊慌,抬眼望了过去。
只见床侧的箱子被人推开,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旁边站着金安成和一个马脸长须的中年男子,鼓掌的正是后者。
果然是地道,金安成看来是想从这里去附近宅院,那才是他的目的地,嗯,旁边就有一座宽广的府邸……孟奇大概明白了刚才是怎么回事。
金安成吹亮了手中火折子,笑得很是狰狞,额头肉瘤乱抖:“多亏老子江湖经验丰富,在地道内又多等了一会儿,否则就等不到申猴先生你了。”
这时,或许是看到了火光,外面其他厢房陆续有开门的动静,说话声压得很低,迅速将这间厢房围住,显得有条不紊。
“这位是?”孟奇看也没看金安成一眼,嬉笑的猴头面具对准那马脸长须的中年男子。
“申猴先生,装腔作势不是好习惯,你们十二兽还会认不得费某?”中年男子声音粗豪,但有种奇怪的尖锐。
“原来是费总捕头,我只是奇怪,你怎么半夜在这里,莫非独自赏月?”嬉笑的猴脸让人看不出孟奇的表情。
费正青笑道:“不愧是江湖上最神秘最诡异的十二兽,申猴先生真镇定,换做是我,此时恐怕已经在寻机逃跑了。”
“说来也是凑巧,费某今晚刚好有事在身,打算从地道外出,却正正撞上了申猴先生。”
说话间,金安成走到了另外一个方向,准备夹击孟奇,口头奉承道:“多亏总捕头深谋远虑,立下了地道来往的规矩,否则还真逮不住申猴先生。”
“哈哈,也是你见多识广,经验丰富。”费正青手中多了一对判官笔,随口赞扬了金安成一句,“申猴先生,何不束手就擒?以你的实力,城主当有怜才之心。”
孟奇嘿了一声:“其实,不管你们想的多周到,江湖经验有多丰富,我只知道一。”
“什么?”面对申猴的镇定,费正青有凝重。
“我只知道,你们打不过我。”
话音未落,孟奇就鬼魅般扑向了费正青,脚下步伐变化连连,让人把握不住他的身影,手中戒刀虚斩,直指费正青脖子。
面对这样的身法,费正青暗赞了一句名不虚传,侧身让开,判官笔急打孟奇头部大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