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东胡人的驻牧地查来诺尔遭到突袭的同时,东南方百里外的饶乐水上游,一场小战役也刚刚落下帷幕。,: 。
过去几年里燕国经常受东胡袭扰,这次赵国带头远征,他们自然也要出兵相助。但沿着碎石山西麓北上的燕国车骑万万没料到,三路军队里最为弱小的自己,偏偏就遭遇了东胡的主力。
战斗毫无‘波’折,在数千东胡骑兵的围攻下,燕军大败,逃走的人不超过五百,其余或是战死,或是投降后当场被杀——东胡人在这场战争里要依靠机动‘性’取胜,这不是获取俘虏的好时机。
无主的马匹在惊恐地四下奔逃,燕兵的尸体遍布四野,而东胡的骑手正在捏着他们尸首的发髻,用弯刀割下首级,或者将整块头皮揭下,血淋淋地挂在马缰绳上,这是他们的战利品。几乎每个人都会从被自己杀死的敌人身上割下一什么,与自己缴获的兵器、甲胄一起,去献给大首领,炫耀自己的武力,重申自己的忠诚。
“东胡王”柳河位于战场的最中央,他有一副典型的东胡人模样:身材矮而粗壮,头大而圆,大饼状的阔脸,头部除了头上留着一束头发外,其余部分都剃光,上面还戴镶绿松石的金‘色’头环。厚厚的眉‘毛’,杏眼,目光炯炯有神。他上胡须浓密,而颔下仅有一小撮硬须,长长的耳垂上穿着孔,佩戴着一只金‘色’的耳环。他身穿胡服,齐小‘腿’、两边开叉的宽松长袍,一条豹皮围在肩上,成年以后从不离身的弓箭袋系在腰带上,垂在左‘腿’的前面,箭筒也系在腰带上横吊在腰背部,箭头朝着右边。
这就是这位“东胡王”的打扮,除了那金冠外,与一般的部众没什么区别。他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辆翻倒在地的燕国戎车,他的盟卫抱着大酒囊站在身旁。每逢有勇士过来献上战利品,柳河就会拍拍他的‘胸’膛加以夸奖,并赐其一盏酒喝,同时大度地宣布,缴获的一切东西都归他们‘私’人所有!
到了傍晚时分,前去追逐燕军溃兵的骑手们也回来了,他们高高举着燕国人的旌旗,马后拖着燕军统帅残破的尸体,并向柳河献上他的‘精’铁佩剑。
“中国之物就是好。”
柳河接过剑后拔出来一看,赞不绝口,炫耀地给旁边众人看了看后,又得意洋洋地说道:“中国之人虽然兵甲犀利,但终究是要送来资助吾等,上次如此,此次亦然。”
徙居草原深处,以‘诱’疲敌人,这就是东胡的战术。
像遥远西方的斯基泰人一样,东胡人基本上是游牧民,他们生活的节奏也是由他们的羊群、马群、牛群和骆驼群而调节。为寻找水源和牧场,他们随牧群而迁徙。他们吃的是畜‘肉’和‘奶’制品,衣皮革,被‘毛’裘,住毡帐。信奉一种以崇拜天和崇拜某些神山为基础的、含‘混’不清的萨满教。
因为草原上“强者生存”的掠夺法则,以及从城郭农耕地区获取人口和粮食的本能,他们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耕地边缘,侵袭人畜和抢劫财产,然后在任何还击可能来到之前带着战利品溜走。
当他们被追赶时,东胡人的战术是引‘诱’敌人军队深入草原荒凉之地,然后断绝他们的后援和补给,直到自己的敌人被拖垮,被饥渴‘弄’得‘精’疲力竭,他们才再度出现,以雷雨般的箭惩罚追赶者,将其一举消灭!
大半年前虞喜北征,却扑了一个空,最后含恨而终。这一次胡人的战术也如出一辙,获悉赵、燕联军两路来袭时,柳河便有了避强击弱的打算,他派出一支骑兵去牵制赵军,又用游骑不断引‘诱’燕军北上,缺乏谨慎的燕军统帅上当,在深入饶乐水上游时遭到了灭之灾。
得意洋洋的柳河尚不知道自己的‘春’季驻牧地已经被一支未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赵军端掉了,更没料到,本该被自己分兵带偏路线的万余赵国大军,却突然重新向南进发,占据了饶乐水上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