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赵无恤大笑起来,拱手还礼道:“王孙真是伶牙俐齿啊,惭愧,方才是寡人失礼了。”
见赵无恤轻楚之心已去,王孙圉心里也有淡淡的自得,楚昭王虽死,但他们楚国,依然是天下前三甲的大国,不容轻辱。
不料赵侯话音一转,说道:“孤也曾听说过,国宝只有三种,贤明之人能够辅佐君王治国安邦,国家就把他们当作宝物;山林湖泽足以提供财货用品,百姓所需,国家就把它们当作宝物;金龟珠玉等物,可以用来取悦神明,使得邦国没有水旱灾害,国家便将它们当做宝物……楚国有宝,赵也不少。”
“在外,孤有大司马邮无正,使守东方,则齐人不敢西渔于河;有龙城飞将虞喜,使其镇守北方,则胡人不敢南下牧马,戎狄不敢弯弓而抱怨;更有张孟谈,使其守鲁,则东夷不敢为寇,泗上十二诸侯皆来朝聘。”
“至于内部,寡人有相邦董子,国之柱石;有大理邓析,严明律令;有计相计然,量入为出;有国老史墨,精通典史;有祭酒苌弘,经天纬地;更有临漳学宫,纵然是一块顽石进去,几年之后也会变成镶金的玛瑙……”
“有这些贤才为宝,光耀足以照万里山河,的确比和氏璧只能照亮脚下数尺土地要强多了……”
王孙圉夸耀楚国之宝,赵无恤则针锋相对,大赞赵国之宝,他的麾下群贤云集,人才辈出,若光论这个,的确比楚国强多了,话语里更有炫耀武力的意味,让王孙圉也不由心惊。
这是一南一北两个大国间的交锋,唇枪舌剑间,高低立判,楚国有求于赵,就不得不稍微低下自己那高贵的头颅。
将王孙圉的劲头压回去后,赵无恤才道:“当然,赵国初兴,最需要的宝物其实是来自邻邦的友谊,等王孙归去时,孤会派遣一使节随行,常驻楚国,也方便两国沟通。要知道,赵与楚的敌人是相同的,那便是贪得无厌,觊觎邻邦国土的吴国夫差!”
这无疑是给了王孙圉一个台阶下,维护国家尊严固然重要,但达成令尹和叶公的嘱咐才是最主要使命,他连忙道:“诚如赵侯所言,吴国是楚赵共同的敌人。”
聊了一会,交换了一下对局势的意见后,也到了告退的时候了,但王孙圉却仍然有未尽之言。
“王孙可还有什么事?”赵无恤问道。
“方才赵侯提及计然,可是曾在宛叶做过叶公宾客的辛文子先生?”
“正是,辛先生乃宋国人,先入楚国,却郁郁不得志,而后入赵,才被我引为国器。真是宝玉常有,而卞和不常有啊……哈哈,这也是赵国之宝多于楚国之宝的缘故吧,王孙可是后悔了?晚矣,晚矣。”
王孙圉一笑:“辛先生已是赵国重臣,楚国南方偏僻之地,怎么还容得下他?外臣只是想起一件事来,辛文子先生有一弟子名为范蠡,也是楚人,后来辗转去了越国,听说赵侯曾多次招揽过他?”
赵无恤不动声色,想了想道:“似有此事。“
王孙圉拊掌道:“不瞒赵侯,如今越国被吴国所败,沦为夫差附庸,听闻赵侯立国,越君勾践心中欣喜,却不敢公然来朝贺。于是便通过楚国,让外臣在车队中夹带越国使者前来觐见,其正使,便是范蠡范少伯!此子千里入朝,用心良苦,赵侯可愿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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