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驹定下心神,看着正对面赵军飘扬的旗帜,与往常不同,举的是红色的鸟隼旟旗,这是约定好的信号……
他让人升起了同样的旗帜,然后下令:“全军,止步!”
这本该是冲锋前的信号,让众兵卒整顿脚步,魏氏作战也很讲究阵列整齐,然而这一次却与以往不同,在让所有人停顿后,魏驹却下达了全体转身命令!
传令吏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君子,这是要……撤退么?”
当这个命令在魏军中被传达时,将吏们都懵了,事关机密,只有魏戊少数几人提前知道。
“吾等的敌人是知氏,不是赵军!”
“什么!?”此言方尽,魏氏众家臣一片哗然。
……
中军处,知瑶目不转睛地远眺前锋交战的地方,因为长时间不眨眼,眼涩,忍不住眨了一下,只这一眨眼的功夫,睁开眼后就觉得和闭眼前不一样。就在这么短短的一瞬间,豫让部似乎又往里突了一……不,不是他们突入了赵军壁垒,而是前面的人倒下,后方的人跟上,造成的视觉欺骗,几十条性命转瞬即逝,战局依然迟迟打不开,那条矮矮的壁垒比知瑶预想中要难攻许多,而且豫让还在不断打着代表“危险”的旗号。
但事到如今,大军已经展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赵氏有所准备,知瑶也不能后退,一旦退步,兵卒受惊之下,等待他的必然是一场溃败。
他是指挥三四万大军的统帅,更是千万乱不得,如今只能不断观察着战场,分析各种信息,不时地传下军令以调整局部的战况,调动更多的人马投入到前面去,以争取更大的战果。数十传令兵骑着马驾着车飞跑在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忠实地传递着知瑶的命令。
然而,有一处地方还是与知瑶的命令脱节了。
“魏军在做什么,豫让已经是苦苦支撑,他们为何还不冲上去?”
传令官的抱怨声传来,知瑶也皱着眉一看,这一看不要紧,正好看见了后排魏军掉头的一幕。
惊啸?但那边的嘈杂声很快就消失了,魏军整体死一般寂静。
成建制的临阵脱逃?不像,因为魏氏的将吏根本没有出面阻止,反而在维持他们转向的秩序,矛头对准的方向……
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可能了,知瑶甚至停止了击鼓,死死盯着那边,眼中是不可思议。
“不不不不不!不该是这样,魏子腾,你难道不知道唇亡齿寒么,你家究竟想做什么!?”
魏氏的家臣和将吏们还是履行了主帅魏驹的命令,虽然这让兵卒们产生了一定的混乱,但半刻之后,他们还是成功调转了方向:将背袒露在赵氏的飞石和箭矢射程之下,矛头指向知瑶正在向赵壁靠近的中军!
魏军开始张开嘴大喊,万人奋呼下,方圆数里,整个战场都听得到他们的声音。
“义在东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