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咱们就来个先斩后奏。”举起茶杯:“来,预祝咱们联手成功。”
堂中四人一口饮尽手中的茶。稽飞哈哈大笑:“姓别的,你的死期到了。老三,老四,带东方少主到后街新开的怡情院去乐乐,为方才受惊的东方少主压惊。”
三人来到总堂后面不远的后街上最大的妓院怡情院,里面已经摆好了酒席,三人坐下不久,进来三个俏丽的妓女,酒保饭足,曾是东厂太监的田尔耕搂着一名妓女先上了楼。
东方腾云长大在京城,知道虽然太监不能行男女之事,但很多太监还是在宫外买房置地娶媳妇,只是可怜了那些女人,一辈子成为变态的太监们发泄的玩物。就在此时,楼上传来那名妓女的哀叫声。哀叫声中搀杂着田尔耕又尖又细的笑声。
东方腾云和廖天相视哈哈大笑,搂住自己身边有些瑟瑟发抖的妓女,上楼而去。
接连两个晚上,别玉寒偷偷潜入京狮堂秘密总堂,除了一如既往的严密防护外,未发现任何异常,冻了半夜,只好扫兴而归。
这日白天,呆在家中无聊,便约大家去城南前门一带逛逛去。千叶影儿担心京狮堂不会善罢甘休,到那种乱的地方恐怕会有危险。
“有什么危险难道咱们就这样缩在家里那真成了缩头乌龟了。”别玉寒叫道。
“当缩头乌龟又怎么着你又不是没当过,那也比丢了性命强。”千叶影儿回道,怪他此刻关头还不在意,随便到处乱窜。
“是祸躲不过,他们要来的话,呆在家里也会来的。”
“至少在家里还有个准备,可以提高警惕,到了那么乱的地方,如果他们使暗箭伤人,就是你没事,也难保阿娇她们能躲过。”
千叶影儿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王幽兰大白天都敢到东方世家门口杀人,那帮江湖人敢到自己门前问罪,看来这京城也是个治安破烂不堪的地方。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天天呆在家里吧。再说,京狮堂高手如云,组织严密,但几天来都没出手报复自己,恐怕不会马上动手的。想想王幽兰一个女子惹了东方世家,还不是在京城大摇大摆的
看看几个女的除了影儿外都憋坏了,还是出去的好,当即说:“京狮堂未必那么可怕,大家还是出去转转,买点回去过年的礼物什么的,你们总不能来京城一趟,空着手回去见公婆吧。”
几个女的除了峨嵋双娇燕外都红脸啐他,但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怎么也要买点儿东西回去才是。尤其是阿娇和杜隽,仗着别玉寒武功高强,天地不怕,立刻嚷着要去城南买礼物和新衣。千叶影儿没办法,只好同意。大家高高兴兴打扮了出门奔向城南。
经历了京狮堂噩梦般一夜而粉脸无色、小胆出窍的双娇燕当然不会留在家里了,而要和别玉寒寸步不离了。虽然他是个大淫贼,但武功好,能赶跑其他色鬼。就如一匹野狼,永远可以凭借自己锋利的尖齿和野性战胜那些野狗。尽管狼就是狼,而谁也不知道这匹狼是否随色性大起、野性大发,把自己变成叼在他嘴里的羔羊。
好像女人都很喜欢这匹狼,千叶影儿都喜欢的大色狼,应该是匹好色狼吧。想起夜里隔壁传来的那种令自己心跳的稀奇古怪声音,至少燕怡婷就是这么认为的。
别玉寒一行来到前门,此时已近中午,大街上的人川流不息,两旁的小摊不停地叫卖着,京韵京味十足。一行人看看杂耍的,阿娇买上一串糖葫芦,直往别玉寒的嘴里塞;杜隽买上一个糖捏的小人,爱不释手;碧儿为沈岩买了一副厚厚的暖烘烘的皮手套,惹来大家一阵笑,羞得碧儿赶紧躲到沈岩的身后;明镜、如月对女孩儿家身上的佩饰情有独钟,想多买些带回去,唧唧喳喳跟小贩子叫个不停,拼命想砍个好价钱,小贩子对这两个又喊又叫又笑还带点胡搅蛮缠的俏丽小丫头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只有千叶影儿对这些身外之物似乎看得很淡,一直守在别玉寒的身边悠闲
地闲谈着。即便是见多识广、见多不怪的京城百姓,在这群俊男美女所过之处,招来不少羡慕的眼神,引起不小骚动。
“听说寒兄来京的路上曾与一名洪公子相伴,怎么到了京城多日,也没有他们的消息”千叶影儿挽着别玉寒的臂膀走着,突然问道。
“我哪知道我也问过自己几次。想想一路相伴来京,还真有点想他们。这个洪公子还真是个人物,决非一般商贾之子。”
“一般商贾之子哪里请得了君子剑和天山双怪那样的人物要知道他们可都非普通江湖之士,更不会为了钱而给人当保镖的。尤其是那个君子剑,一身的正统,他做保镖的事情传出江湖,他还不面子尽失,无地自容”
“影儿说的是,飞鹰堡和阴妖刺杀他未遂,我就疑心他的身份可疑,到了京城也曾打听过,但冷总是笑着说那个洪公子你还会见到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哦,他的身份看来还真是个谜啊。”千叶影儿摇晃着脑袋,半晌,自言道:“难道他是”
就在这时,只听跑在前面的阿娇和杜隽传出两声惊叫,却是一个穿着脏兮兮的小乞丐撞到她们俩身上。小乞丐一面冲满脸怒气的二女鞠躬道歉,喊着小姐对不起,一面将手中的鸡腿望嘴里塞,满脸的馋相。
吃了一惊的别玉寒走向前去,刚要训斥他两句,突然怔在那里,两眼死死盯着小乞丐的左手。
小乞丐左手拿着一条白手帕,拼命擦了下满是油腻的嘴,看阿娇、杜隽在使劲擦自己衣服上被小乞丐蹭的污秽,小乞丐说着“我给你弄脏了,我帮您擦”,便用刚擦过嘴的白手帕去擦杜隽、阿娇的裙子。二人惊叫着忙不迭地躲开,但仍被手勤脚快的小乞丐摸到,阿娇洁白的裙子上污点更多,气得她破口大骂。
别玉寒身子一晃,来到小叫化的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白手帕,只见手帕的角上绣着一朵盛开的粉红色兰花,正是自己不知何故丢失的王幽兰赠送给自己的香帕。
可惜此时的香帕却是皱皱巴巴,上面黄黄的除了鼻涕就是油腻,别玉寒差点儿哭了出来,一块香帕成了这副德行,怎么还给王幽兰,想到此,气从心生,冲小叫花子一瞪眼,厉声喝道:“你从那里得到这块手帕的”
小叫花子嘻嘻一笑:“公子爷,您不认识我了您还把我从那肥猪手里救下了呢。”
别玉寒这才想起那天离开王幽兰后追赶乔肥爷到了城中碰到的与乔肥爷吵架的小乞丐。问道:“你怎么得到这块手帕的”
“就是那天公子爷走后,小的从地上捡起来的。小的也想到没准是公子爷丢失的,如此精美的香帕只有公子爷这样的标致人物才配拥有。小的仔细看像是女人的物事,没准是哪位大小姐送给公子爷的,公子叶如找不到,岂不是会着急那位小姐如知道公子爷丢了手绢岂不会伤心死了。小的想到此,可为公子着急了,在京城里找来找去,这些天也没找到公子爷”
见这小乞丐说起来没完没了,但知道对方曾找过自己,心中的气消了许多,但仍是沉着脸:“那你怎么把它弄得这么脏”
小乞丐嘻嘻一笑:“公子爷知道,小叫化本就脏惯了,加上找不到公子爷,以为公子爷不在乎这手帕。小的听公子爷说话带有江南口音,想到公子爷您甚至可能已离京了,便自己用上了。嘿嘿,公子爷您知道,小叫化虽脏,但有个手绢兴鼻涕擦个手总是方便些。”
到了此时,别玉寒只好自认倒霉,不再答理小乞丐,转身要走,小叫化却一把拦住了别玉寒:“这位公子爷,您别就这么走了,您怎么也得赏小叫化二两银子才是。”
“什么二两银子你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劫啊。”阿娇听了大叫起来:“你弄脏我们的衣服还没有赔,我们要你赔十两银子。”
小叫花子挤弄了一下鼻子,突然做了个鬼脸,嘻嘻笑道:“小的毕竟代公子爷保管了几天手帕,得个赏钱也是应该的。小的弄脏了两位大小姐的裙子,回来给大小姐买两条,红的绿的随大小姐挑。”
别玉寒见周围围观的人多了起来,只好将脏手绢装起,掏出二两银子扔给小叫化,一拉阿娇,离开人群。阿娇边走边不甘地回头冲小叫化挥挥小拳头:“便宜你这死叫化子啦。”
望着别玉寒一行的背影,小叫化狡黠俏皮地一笑,从怀中拽出一挑一模一样的白手绢,一朵粉红的兰花盛开在一角,灿烂夺目。
经小叫化子这么一闹,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别玉寒为香帕找回来高兴,又为这香帕被一脏兮兮的叫化子弄脏而伤心。阿娇、杜隽为弄脏了裙子而一路上骂小叫化个不停,还吵嚷着要回家换衣服。
别玉寒走着想着,越想越不对劲,自己怎么会轻易丢了这只手绢小叫化就那么巧捡到了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小叫化人已不见。
但心头阴影一闪,仿佛有人一闪不见,人往前走,阴影却久久挥之不去。不好离开众女追去,心里想着此事,追上众人,一块疯狂购物去了。
购完物,见前面有一酒楼,倒也颇有规模,大门上书有醉仙楼,突然提议大家到里面坐一坐,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人家的衣服脏死了,进去丢死人了,回家吃吧,表哥。”阿娇嘴厥老高。
“吃顿饭没必要穿那么漂亮吗。”别玉寒一把拉住她往里拖去。
一行人进去,小二热情地迎上来,将他们让到二楼靠窗的雅座。点完菜,小二喊声客官请稍候,蹬蹬蹬下了楼。刚坐下,阿娇又开始骂起那小叫花子,诅咒他祖孙三代代代相传都当叫化子,惹得大家格格直乐。
“寒兄,找到王姑娘给你的香帕,这下高兴了”千叶影儿看着别玉寒,笑靥如花。
“高兴个屁,把这个给了她,她不把我劈成八瓣才怪,装在我兜里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想起那条脏手帕,别玉寒一脸的苦瓜像。
千叶影儿笑着要再挤兑他两句,就在这时,小儿提着茶壶上到楼来:“客官请先用茶。”
却不是刚才那位小二。
小二一一为每人添茶,来到别玉寒的面前,刚倒了一半,茶杯突然翻倒,茶水四渐,众人惊叫。
“对不起,对不起。”小儿赶紧从腰间拽出一块桌布匆忙擦了起来,擦到别玉寒的面前,桌布快速划向别玉寒放在桌旁的手。
眼看桌布就要碰到别玉寒的手,别玉寒手腕一翻,将拿着桌布的手按在桌上。小二身子一颤,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别玉寒面前。
“公子爷,您这是”
别玉寒用另一只手小心掰开桌布,一只两寸不到的银针露了出来,在阳光下寒光闪闪,针尖泛出一层碧绿。
桌上众人瞪大了眼。
“你好,一针,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别玉寒冲小二一笑。
杀手一针眼前的小二竟是江湖三大杀手中的一针,众人大惊。
“一刀、一剑罪有应得,寒兄仁慈饶你不死,你还胆敢来行刺”千叶影儿俏脸寒霜密布,显然为此动了真怒。
一针不理千叶影儿,死死盯住别玉寒,半晌,开口问别玉寒:“本姑娘自认隐蔽的很好,你又怎么发现我要暗杀你”
“想听吗但本公子回答你之前,想知道你为何不直接在酒菜或茶中下毒听说你的僵尸散在江湖五大毒中排在第四。”
“笑话盗亦有道,杀手为钱,雇主出了钱杀你,本姑娘就决不会捎带无辜,否则本姑娘岂不光做赔本买卖了”
“好一个盗亦有道,姑娘虽为杀手,却如此把握分寸。好,就冲这个,本公子就给你三次刺杀的机会,三次之内,绝不会动你一根毫毛。”说着将按着一针手腕的手挪开。
众人一听差点儿没气晕过去。阿娇厥着嘴使劲吹飘落在前额的一缕秀发,杜隽一对玉兔上下起伏不停,明镜、如月和碧儿都死死瞪着一针,恨不得现在就撕了她、吃了她。
连一针也不相信地睁大眼睛,半天,不理周围怒气冲冲者,站直身子,揉揉被别玉寒抓过的手腕:“你还没有回答本姑娘的问题。”
别玉寒一笑:“杀手都有杀气,来这儿的路上我就觉得心头阴影挥之不去,总觉得后面有人跟踪在下;酒楼里通常都是一个小二侍候客人到底,突然换了小儿,让人怀疑;一个大酒楼的小二怎会无缘无故地将客人的茶杯弄翻”冲一针作了个鬼脸:“本公子天天吃喝玩乐,却从来没见过哪个小二有如此光滑柔嫩、洁白如玉的手臂和嫩若春笋一双纤手。”
一针脸一红,下意识地将一双手往衣袖里缩了缩。原来那晚与一剑、一刀联手偷袭别玉寒换来的却是丢了一剑一刀的命,自己虽侥幸逃脱,但击向一刀那一掌却震得自己心血翻腾,几欲呕血,手腕几乎要断了,可见别玉寒利用一刀扫向自己那一索灌注了多大内力。查觉自己受了内伤,在别玉寒放走自己后,一针回到自己下榻的客栈,立刻运功疗伤。一夜过去,方压住伤势,找了郎中开了几副治疗内伤的药,连服几日后内伤无碍,心中越发不甘,决定寻机再行刺别玉寒。倒不是为一剑一刀报仇,杀手过的本就是刀刃上舔血的事,
杀人者终有一天会被人杀的,对此一针早有心里准备。但杀人做的是买卖,拿了钱,就要替人完成这桩子事,现在二人死了,如果自己成了,三人的佣金就是自己一人的。除了钱,一针更忘不了自己入江湖、拼全力成为顶尖杀手的目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如此放手。昨天,霸王公子洪长江等近百江湖豪杰到别玉寒的居处兴师问罪,一针亦混迹其中,想浑水摸鱼、乱中得手,但别玉寒先后与霸王公子洪长江和公子剑卢谦的比武震惊在场所有的武林中人,一针自然不敢冒然出手,只好恨恨作罢,他日另找机会。
今日见别玉寒一行来到前门繁华街市逛悠,便跟在后面琢磨着如何伺机下手。见他们进了醉仙楼点菜要茶,自己躲到厨房外暗处,待小二经过时点到了他,换上小二的衣服来到别玉寒等人面前。谁知精心安排策划的计划仍是被别玉寒找出这么多漏洞,一眼看破。沮丧之余仍不甘心,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是本姑娘来着”
别玉寒一笑:“当然是你那双美丽而又充满杀气的眼睛,男人看了就不会忘记的。”他并未提及一针掏出麻布时寒光一闪。
一针重重哼了一声:“后会有期。”身影一晃跑下楼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