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见我形,便知我所在,意感之力是我从未见过的。”天葬师瓮声瓮语地说。
鲁一弃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面对如此对手,他不敢轻易对答,而且就他现在的状态和所承受压力而言,也无法轻易地开口说话,于是他依旧没有说话,而是聚气凝神,暗自小心地调整自己。
天葬师刚才是很惊讶,而现在对面那个有些奇怪的年轻人给他的感觉已经不是惊讶可以概括的,简直就是有些匪夷所思。因为正从那年轻人身上慢慢散发出一种气相,虽然很慢,却起伏有力,一地向外腾跃,突破,突破了自己所带的和周围环境预伏的阴寒气相。觉察出自己所在,也许可以说明此年轻人心力通灵,而此时的这种表现却是表现出他蕴含的可怕力量。
“看来你的确是我要等的人,朱门长没有高估你。”天葬师的语调开始变得像人了。
鲁一弃还是没有说话,他的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对,一个猎物面对要捕杀他的猎手能说些什么?他最该做的事情是逃跑。鲁一弃就是这样的猎物,所以他转身走了。
天葬师没有动,直到鲁一弃走出十几步后,他才再次开口说话:“就这么走了?不说什么?”这次的语调在别人听来已经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可是在鲁一弃听来却如同金鼓之音在心头撞击。
鲁一弃猛然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低着头。这个姿态凝固了好久,终于,鲁一弃将微微低垂的头颅摆正,然后坚定用力地摇了摇头。
天葬师心中已经开始惊叹了,他根本没想到自己的“碎心之音”对这个年轻人也没有作用。从最初自己隐身而伏,希望这些人走上自己已经落下“侧斩刀面道”、“推倒刀山”、“金飞叶”等诸多坎扣的路径,可没想到那个年轻人竟然感知到自己的存在,而且他的感知力强劲到能触及自己本性。要不是自己也有近百年的道行,同时也感知到他,那就让他悄然溜走了。当自己现身之后,着意将所挟刀气和“阴世更道”的死亡之气调整到极处,将这帮子人尽数笼罩。没想到那年轻人不但顺然承受,而且还以奇异气相反冲而出,心性淡漠地转身而走。最后,自己以“碎心之音”的力量全都加诸在那年轻人的身上,希望能半冲半诱,导致其内息岔脉,走火入魔,没想到竟然也是毫无作用。严格意义上说,自己已经连输三筹,这可是自己在江湖时和退江湖后从未遭遇的奇耻大辱。那朱家正主是从哪里给自己发来的一个绝世高手,也难怪凭朱门主堂力量都数次无法拿下这些人。
鲁一弃坚定地走了,自顾自地走了,根本不管有谁跟着他,有谁又留在原处未动,留在原处的人又会有什么后果。
“好!走得好!是个大家主儿。”天葬师又回复到瓮声瓮气的腔调,不过此时话语中却带有很浓重的感**彩,是赞叹,也是惋惜。的确,能这样从天葬师面前从容走掉的人这世上几乎没有。这是因为鲁一弃有顺其自然的灵性,有如同铁石的心性,还有一就是得益于他不是个会家子。不懂什么运内息调气脉,也就没有走火入魔之说。天葬师最后那招“碎心之音”,就像作用在一汪池水中相仿。
“是走的好,能在当年绝杀江湖八大家的魔刀手中走脱,岂止是好呀。”笑面佛利老头见鲁一弃走了,心中反倒镇定下来,语气间也没那么虚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