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妮儿也挤在车位,坐在一侧的车栏架子上,呆呆地盯视着鲁一弃的侧影,她此刻脑中所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在小的时候,鲁承祖多次和她笑谈时说的话:“妮儿,长大了一准儿要给我鲁家做媳妇儿的。”
车上的其他人都注意到胖妮儿有意无意地从宽绰的前车端移到车尾,也都心领神会地无声微笑着。只有鲁一弃没注意到这变化,完全沉浸在对玉牌的思考中。
玉牌是和《机巧集》一起从北平院中院启出的,上面的文字虽然不能全识,却也曾给鲁一弃北上、东行时很多重要提示。而这几日来,他心中一直在为一件事情奇怪,却是因为又认出了玉牌上的几个字,才会给他带来如许烦恼。
玉牌上代表西方的是先天八卦的震木位爻形,这与常见的后天正八卦相反。在震木位爻形后所刻的那一串文字,指明的是建镇西方凶**的藏宝暗构所在。那串文字鲁一弃原本是一个都不认识,虽然有些看着眼熟,却似乎只是哪个梦境所见,早已被忘却。
西方建暗构藏“天”宝是墨家祖先所为,所以在与穆天归商议下一步的计划时,穆天归曾坦陈告知自家祖上所建西方藏宝暗构的位置和地形地貌特征,并且告诉他如何寻到已经提前过去的墨家门人,以及如何与那里一直守护的墨门后人联系。就是在穆天归所说地名、地形特征的提醒下,结合自己曾见过的《大日经碑》拓片和《藏秘始抄书》残本上的文字特,再加上沿途所见的各种怪异的石刻图形,他认出了玉牌上西方爻形符后的五个字:“巅之渊”和“梯起”。
从穆天归告诉他藏宝的暗构之地的位置和地形特时他就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因为那暗构的方位是不适合藏祭宝物的。那种位置在风水学上叫做“内合气通”,什么意思呢,就是采不到日月精华之光,汇不到风、雨、露、雪四净,只有上下气道可通,却是走气不聚气。据说反倒是在此处下方山脚位是个可以日月光照、四净尽泽的吉地,并且还后建有一处藏宗喇嘛庙。在此建这喇嘛庙却正是可以证明这气通之理。藏传密宗,讲究的是速修成佛,以今身所诚换来世所圣。所以理论上要求修行之处融天地之气,气走不滞。择建喇嘛庙以气通处为上上地。
而现在从认出的文字上来看,前面“巅之渊”三个字穆天归根本没有提及与之相关的内容。至于后面的“梯起”,穆天归曾说道在那喇嘛庙背后有一道阶梯,为墨家祖先所修,可直达山上的藏宝暗构,据说这也是那座山峰上唯一条可上行的道路。但自从宝构建成之后,所有攀上此阶梯的人要么无缘无故摔落下来,要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当地人都叫这阶梯为“天梯”,轻易无人敢上。后来有段时间甚至成为喇嘛庙里对信徒们的考验方法,摔下来的为敬佛不诚,不见踪影的便是登上了天界,佛道圆满了。这样看来说,“梯起”中的“梯”很有可能就是指的这天梯,如果这样的话,那这“起”字又意味着什么呢?
许多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的真相,有时一眼就能看出。就算有些真相看不出,也有可能在灵光一闪中感觉出来。鲁一弃有超常的感觉,此时绞尽脑汁的思考是否显得多余了些?不是,因为再好的眼光和感觉都要面对准地儿才能起到作用,而鲁一弃觉得穆天归所说的准地儿好像差节子了。不知是他们祖上故意暗设一个虚地儿做眼诱子,还是世代口口相传时出了什么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