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鲁一弃思绪的繁杂和内心的惶惑是会影响到他保持自然状态的,这样的话别人就会轻易觉察出他的气相波动了、散乱了。
可是青衣人没有发现一弃气相的变化,因为这一刻他正在收敛了自己纵横的气息,重新回复得就像个平常的中年人。因为他觉得,既然切入交易正题,那就该以诚相待,不必再相互施加压力。
鲁一弃感觉到压力消失了,于是重新正襟端坐,这样可以的动作完全破坏了他所保持的自然状态,于是所挟气相也顿时隐若不见。
对家的青衣人很满意鲁一弃气相的变化,在他认为鲁一弃这样的反应也是属于表现诚意的举动。
于是青衣人开始了又一个流程,他抬手稍稍挥动了下,随即从树后转出一个白衫老者。这老者动作很快,而且没发出一丝声音,像个飘飞的影子似的就来到弈桌旁边,双手捧一物往鲁一弃面前一送。
这个老者动作就算再快十分,他也逃不过鲁一弃的超常感觉,所有的动作在鲁一弃凝神之后的眼中,完全就像是慢动作。所以他那红铜色的面庞,花白的须发,甚至鼻翼上的一颗黑痣都被鲁一弃看得清清楚楚。
可这个老者的动作就算再慢十分,鲁一弃的身体都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此时那老者送到面前的如果不是一个布包,而是杀向他面门的什么兵刃,他也只能静坐待戮。可是因为紧张而瞬间绷收的肌肉和加速的血流让他不知不觉中再次进入到自然的状态,因为这种时候会让人忘记一切,忘记一切又正是最为自然的表现。
鲁一弃周身气息再次涌出,而且前所未有过的汹涌蒸腾。这状况让青衣人和那老者先是骇然,接着是满意。在这个还未打开的布包前就有此强烈反应的人只会是高手,绝的高手。
见鲁一弃依旧静坐不动,根本没有接过布包的意思,青衣人便说话了:“把它给我吧。”
老者把布包给了青衣人,转身再次像影子般地消失在树后。
布包的布很粗糙,粗糙得都不像块布。的确,这布真不能算是布,它非编非织,而是打制而成,这是用南海岛地深处特有的见血封喉树树皮打制而成的树皮布。
布包放在弈桌上,青衣人掀开树皮布,露出的是耀眼的金丝黄绫。金丝黄绫又掀开两个角,还没有显出其中东西的时候,那边榆树下利老头手中百碎刀发出阵阵颤鸣,如豹哮鹰啼。这情形让利老头惶恐,也让他的对手惊心。树上榆钱儿般的“尸血蜈蚣”全都蜷曲起来。而另一边那个萨满打扮之人所背皮鼓不击自响,如同鬼魂惨呼,吓得聂小指和倪老七猛然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