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倒在地的柳儿手指微微曲伸了一下,朴刀的撞击虽然很重,却没能杀死她,只是让她在大力撞击和摔跌后昏迷过去,这一切都是幸亏有刺水铜甲的保护。
睿奕的叫声唤醒了柳儿,让她在昏迷中体会到一种解脱的感觉。睁开眼的她看到正在松散的云层间透出一缕缕霞色,血红血红地。
五侯从坡下爬到柳儿身边时,柳儿已经站在一块突起的平石上,静静注视着西南方向的岭头,那上面有独自而立的一棵枝繁叶茂的柳树,摇曳的柳树让她的心情如此的宁静放松。
“去哪里?”五侯的问话虽然简单,却让柳儿一时间想到了太多太多,过去的,现在的,老爹没了,家没了,自己该何去何从?
“或许……”柳儿缓缓抬起手臂,朝着一个方向指去,“或许我该去那里,我是从那里来的。”
五侯顺着柳儿的指向,他只看到岭头上的一棵柳树,在西南方向。
《福建东岭区水文载本》记有:“东区岭多匝连,每年洪期早,遇淤则泛滥四边乃及平野。民国始时,连绵雨期,水文巨变,洪道转走,尽趋于东,入渠入河入海,再无泛滥之势。原民皆安。”
千岭山区流传,民初大洪,众流聚集,推山倒岭,势要毁尽生灵,化山为泽。幸得老天开血眼,悯怜苍生,收所汇流洪,瞬间其势尽灭,大水消于无形。
至于张传道所说“神花损,缺宝相,疆不全”,综观现今东南之局,似乎是暗应了台湾至今未归于统一之缺憾。但天运还须人为,宝相有损,人力可补,此“疆不全”之厄终究会有破解之日的。
七月流火,阳中盛。初七,火曜日,无风,雷动西北。
黄土之地,被烈日晒得面土尽浮,人踩在上面很是松绰。浮土中的热气不断顺着裤管往上涌,像是要把衣裤鼓胀起来,可它让人流淌下的汗水偏偏又使得衣裤都粘附在皮肉上,扯都扯不下。
近处的黄土沟,被晒出了龟背般的裂口,从中蒸腾出的热量,让远处的黄土丘看上去很恍惚。
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两棵树冠很大的树,相互间离得很远,总要在十几个树影的样子。
两棵大树,一棵是榆树,另一棵也是榆树。树和树不一样,在这样贫瘠的黄土地上,能长出如此枝繁叶茂的大树很不容易;榆树和榆树也不一样,一棵枝展叶绿,可以给人带来一稀罕的阴凉清爽之气;一棵枝垂叶涩,笼罩着的却是一种阴毒死亡的气息。
其实那棵笼罩着阴毒死亡气息的榆树真正与另一棵树不同的不是枝叶,而是上面悬挂的榆钱儿。那无数的榆钱儿的颜色不是碧绿的,也不是枯黄的,而是暗红的,而且那些榆钱儿会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