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雅的语调悲怆一片,顿了一顿,苦笑着道:“从那个时候起,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带着一身的罪孽出生,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妈妈后来几乎疯掉了,神智错乱,不停地唠叨着这些往事,说是上天在惩罚她,要前夫还有我爸爸的前妻原谅她。”
“女王下封口令,要所有人不得谈论这些事情。可是四周的人,每天都有人偷偷朝着我指指。平日里对我疼爱有加的兄弟姐妹,见了我的面,也变得很不自然,不知道是恨,还是无奈,最可怜的是那个跟我比亲姐妹还亲的妹妹,她知道自己母亲的事情后。很长一段时间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什么人都不见,我知道,她只是不想见我。她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一种心态对待我这个仇人的女儿,她也不知道,我更怕见她,我想像着她母亲服毒时那痛不欲生的情形,我就害怕的要死。”
唐雅苦笑着将头上的发套摘下,涩声道:“妈妈疯掉后的那一个多月里,我很害怕,每天晚上都睡不踏实,天天晚上做噩梦,总觉得四周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像要来害我一般,那段时间,我的精神几乎崩溃,不到两个月。我瘦了足有二十斤,头发也不停的掉,几个月后,就成了这幅鬼德行。现在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很恶心。”
唐雅将发套再次戴在头上,神情呆滞,目光怔怔地望着远处微波荡漾的海面,默默地流着泪,再也不发一言。
沈文麒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唐雅,他也知道,任何安慰的话语,对唐雅来说,都是无济于事。世上有一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家伙、洋洋自得的以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说过这样一句话,“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是最愚蠢的行为”殊不知,如果事情落到了他们的头上,说不定他们做的会更糟糕。俗语有云,站着说话不腰疼,大抵如是, 沈文麒再轻叹一口气,唐雅凄然一笑道:“因为我这个人以前总是叽叽喳喳的,心里存不住话,那时候可能怕跟朋友在一起的时候,管不住自己的嘴,将这些丑事吐露出去以寻求旁人的慰藉。唉,其实当时的心境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也可能是觉得真的生无可恋吧。反正整天像是行尸走肉般的活着,上课、自习、休息,大学毕业后,我就要求父亲将明珠港的产业交给我打理,借着繁重的工作来麻醉自己。后来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自己的处事方式,也习惯了在旁人恭维而畏惧的眼神中生活,到现在,我也实在觉得世上,真的没什么值得我笑的东西。”
沈文麒这才隐隐觉察出为何这几天里唐雅的神情变得出人意料的缓和:远离人群,独居在海阔天空之间,人的心情自然会有些许的放松,心灵的包袱也暂时可以放下。但是可想而知,一旦回到嘈杂喧嚣的世间,那个冷漠孤傲、不近人情的唐雅。百分之九十九又会重现。
沈文麒无奈的苦笑,他倒不是担心回去后唐雅再次朝摆一张臭脸给自己看,他只是觉得唐雅很可怜,世上有很多人都在带着面具生活,唐雅戴的这个面具,无疑是最悲惨最沉重的一种。
望着唐雅无瑕的玉面上那说不出的落寞萧索之意。望着那满面的斑驳泪痕,沈文麒心中也隐隐发酸,突然觉得很想让她开心一下,凝神思索之际,沈文麒抬起头来,望着不远处的海面:夕阳余晖笼罩在海面上,像是给整个蔚蓝的海面镀上一抹金色,更宛如在海面上洒满了流金碎钻,美得静谧而又动人心魄,此时,白日里的燥热早已消逝,海风拥在脸上,也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清凉舒爽之意。
沈文麒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唐雅面前,微鞠一躬,柔声道:“唐总,你看这海边的景色真是美不可言,我想乘着摩托艇绕着小岛游览一番,如果你不介意,我想邀请你做我的乘客,一起欣赏这天赐的美景。”
沈文麒俊雅的面上堆满了和煦的笑意,言谈举止优雅的像是一位绅士一般,唐雅望之芳心怦怦乱跳。对他的提议先是一怔,继而玉面浮现出发自心底的开心笑意,同样优雅的头,柔声道:“这是我的荣幸。”
沈文麒伸手将她礼貌的拉起。二人携手前往摩托艇处,沈文麒先检查了其中一辆摩托艇的燃油,然后发动起来,破开海面驰骋而去。
沈文麒虽是第一次驾驶摩托艇,却也很快熟悉起来,马达轰鸣浪花四溅中,摩托艇在海面上飞速的滑过,沈文麒驾驶着摩托艇沿着小岛一路绕行,一边带着唐雅观光,一边,也在游玩中,观察了小岛的整幅地势地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