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收留
瑾儿走进乡间小路後,只管一直往前走,沿路遇见几位路人,走了好几个时辰後,她才赫然发现已经走入不知名的树林中,加上下著蒙蒙的小雨,使得树林的能见度降低,有些灰暗,正当她考虑著是否要往回走时,瞥见後方不远处的树丛有动静,而且似乎来者不是人,她往後退一步,开始感到有些害怕,几只狼从树丛中慢慢的走出来,带著凶恶的眼神,张著嘴露出利牙,发出看到猎物的吠声,她马上撩起裙襬,死命的往前跑,狼群也提起脚步,在後面追赶著。
难道……她的命就该断绝在狼群的嘴中吗?不停的狂奔,眼前已经没有路了,是一条河,她站在河岸边缘,听见後方的狼群声越来越近,好吧,与其被狼群给啃了,到不如放手一搏,也许还有机会可以生还,於是她纵身一跳,跃入河之中,狼群在河岸边缘止步,观望著瑾儿跳入水中。
她只觉得全身冰冷,喝了好几口河水,载浮载沉,没多久就冷到失去意识了……
瑾儿突然觉得全身被温暖给包围,身体轻盈了起来,意识渐渐回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名亲切的大婶,原本担忧的眼神再看到她醒来时转为喜悦。
〝霖风,姑娘醒了,你快来看看。″大婶拉著嗓门叫著。
一位相貌堂堂、五官清秀的男子走过来看著瑾儿,温柔的微笑著说〝姑娘,好多了吗?″
瑾儿呆愣著头,大婶继续说〝姑娘,你叫什麽名字、从哪里来的?竟然昏倒在河边,还好霖风发现你,赶快将你带回来,否则你可能就命丧黄泉了!你叫我康大婶就好,这是我儿子康霖风,会医术,等会请他帮你看看身体状况。″
听见大婶的问话,瑾儿垂眸咬著嘴唇说〝ㄜ……我叫瑾儿……″
霖风见瑾儿脸色有些尴尬,便说〝娘,姑娘刚醒,先让瑾儿姑娘吃东西,等会再慢慢说好吗?″
〝哎呀!我都忘了,我去厨房拿粥。″康大婶说著便起身朝厨房走去。
霖风笑著说〝不好意思,我娘她比较大剌剌的,你不要见怪。″
〝不会的,她人看起来很亲切,可以叫我瑾儿就好。″瑾儿回答後,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无力。
〝瑾儿,你先躺著休息,现在身体虚弱,需要多加调养,来,我帮你把脉。″霖风说著便抓起瑾儿的手,认真的按压她手上的脉搏,过一会,面露惊讶之色,瑾儿看著他的脸色,觉得不对劲,於是便说〝怎麽了吗?″
霖风问〝最近你是不是比较嗜睡?也会没什麽食欲?″
瑾儿呆呆的头,她想是因为跟竞天的事情让她茶不思、饭不想,而且常觉得疲累想睡,还是她得了什麽重病快死了?
〝瑾儿,你…有三个月的身孕了。″霖风微笑有如春风般轻柔。
〝什麽?怎麽会……″这消息有如晴天霹雳般重打在瑾儿脑袋,她完全傻住,这是她不在计画内的事情,有了竞天的孩子……果真是剪不断吗?
霖风将瑾儿的反应解读成太喜悦以致於傻住,便说〝你放心,好好调养身体及安胎,就会没问题的。″
〝来来,先吃粥,我喂你。″康大婶热心的坐在床边,将瑾儿稍微扶起身,一口口喂著瑾儿吃粥,瑾儿心中著实的感动。
〝娘,我先出去采药及煎药,麻烦您照顾她了。″霖风说完就往外头走去。
喂完瑾儿之後,康大婶担心的问〝你怎麽一个人落单在外?你的家人呢?″
瑾儿将头低下,皱著眉头不语,隔了一会才说〝我……没有家可回……″
〝这样啊!既然没有家可回,那你要去哪里呢?″康大婶好奇问著。
〝我不知道……也许,走著走著就会有地方可以让我生根吧!″瑾儿寂寞的回答,好似无家可归的小孩,让康大婶看了有些心疼。
康大婶对这女孩颇喜爱的,於是说〝要不然,你留在我家好了,反正我家人口只有二人,而且我没有女儿,你要是不介意,我们来照顾你。″
瑾儿脸上瞬间开展了笑颜,可爱的说〝真的?我可以做很多事情,不会造成你们的负担。″
〝傻孩子,你一个人可以吃多少饭啊?″康大婶大笑著,对於瑾儿的印象很好。
瑾儿突然想起不知身在何处便问〝康大婶,这地方是哪里呢?″
〝这是在距离夏州有二公里外的一个小镇,叫做瑞昱镇。″康大婶将瑾儿安躺好,接著说〝你先好好歇著,晚霖风将药煎好时,在来叫醒你啊!″
〝谢谢康大婶。″瑾儿觉得很安心,露出微笑,然後闭上眼休息,康大婶起身走出房间,忙著干活去了。
第四十七章 安定
时至正月底,开始进入春天的天气,照理来说,即使是春天,瑾儿虚弱的体质应该是冷到发冻,但在霖风的照顾下,康大婶三不五时的帮她进补,让她的身体越来越好,手脚不再像以前冰冷,开始有了热度。而在瑞昱镇这个小镇,康大婶及霖风为人风评极佳,人缘很好,康大婶到处介绍瑾儿是她的远亲,也因此大家都认识了瑾儿,没有人在意她脸上的那快艳红色胎记是如何的吓人,大家对瑾儿总是热情的打招呼并问候。
外头鞭炮声不断响起,欢乐的声音喧哗著,除夕夜每家每户都吃著团圆菜,在这里第一次吃团圆菜,虽然是跟著康大婶及霖风过节,但心里的温暖及平静是溢满的,吃完团圆菜後,瑾儿在厨房洗完碗,刚好隔壁的蔡大婶带著孙子来家里拜访,瑾儿也到客厅,大家寒喧閒聊,好热闹。
〝祖母,这是什麽?″约六七岁的男童用著稚嫩的声音问著蔡大婶,晃了晃手中的物品。
瑾儿笑著说〝这叫做洞箫,我吹给你听。″说著就接过男童手上的洞箫,嘴唇靠在洞箫上吹出了一曲轻快的音乐,让霖风微感惊讶,她的技巧如此的纯熟,看著她的眼有著欣赏及赞赏。
〝哇~瑾儿姐姐好棒,祖母,我也要跟著瑾儿姐姐学。″男童拉著蔡大婶的衣袖要求著。
蔡大婶对著男童说〝好啊,那你得要拜托她敎你。″
男童跑道瑾儿的怀抱中,用著无辜的小眼说〝瑾儿姐姐,你可以敎我吗?″瑾儿对著那无辜的童颜难以拒绝,於是头答应,男童高兴的拍著手。
蔡大婶从袖口掏出了一两银子说〝既然拜师学艺,当然要给学费。″瑾儿欲要开口拒绝,蔡大婶马上说〝不能不收,不收我也不给他学。″
瑾儿知道蔡大婶看似强硬,其实是好心,於是温柔的笑说〝谢谢蔡大婶,那瑾儿就收下了。″
〝瑾儿,没想到你的洞箫吹的这麽好,我也想跟你拜师学艺了,看看我的技术是否可以更精进?″霖风漾著开朗的笑容。
瑾儿看著霖风问著〝你也会洞箫?″霖风头并说〝改天可以切磋切磋!″
〝呵呵~好啊,也许你的技术高我ㄧ筹喔!″瑾儿俏皮的吐著舌头。
康大婶得意的说〝瑾儿,告诉你,霖风不知道靠著技艺让多少姑娘心动呢~″还拍xiōng脯保证。
瑾儿噗嗤笑出来,看著霖风脸色微红。
〝娘,这就不用说了!″霖风不习惯别人如此的说他。
〝咦~怎麽可以不说,镇上的人都知道多少姑娘喜欢著你,可是你偏偏还不娶…唉…″康大婶直言不讳,不管霖风的抗议。
蔡大婶非常有同感的著头,还补充道〝我家女儿就是巴不得嫁给你,不过,再等下去也过了豆蔻年华,怕没人要罗,所以还是嫁出去了。″
〝真的?我都不知道霖风这麽受欢迎呢~我看如果要抛绣球招亲,一堆姑娘会抢破头喔!″瑾儿也忍不住加入话题中。
霖风脸一阵青一阵白,怎麽三个女人竟在讨论他的婚事?他不满的开口说〝还抛绣球招亲呢!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
瑾儿脸上裂出大大的笑容说〝因为你都还没看上哪一家的姑娘,倒是一堆姑娘乾瞪眼的等著你上门提亲,不过要你上门提亲可能等到花都谢了,你是不是害臊?若这样直接抛绣球招亲多省事。″
〝瑾儿~″霖风异常的温柔叫著她的名字。
瑾儿突然闭嘴,霖风这样的态度是警告她可以结束话题了,再说下去,怕等一下场面太难看,不过她心里还是一直想笑。
蔡大婶看看时间说〝也不早了,不打扰你们了,瑾儿,再麻烦你排时间教导我们家孙子啦。″
〝蔡大婶,我一定好好敎他的。″瑾儿摸著男童的头,柔柔的说著,有著慈爱。
霖风将这瑾儿的容颜及动作都尽收眼底,她长相平庸,但从不觉得自卑,她所散发出来的气质是温柔及坚强的,这样的女子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夜深,瑾儿脱衣沐浴,看著有些微凸的小腹,心里有著开心,不知是男娃还是女娃?不管是男是女,她都喜欢,也许在古代单亲妈妈是辛苦的,但她是个二十一世纪独立的女性,并不觉得辛苦,这小生命是她所预期之外,但也许是老天爷给她生存下去的动力,因此她要好好活著,等待这个孩子的到来。躺在床上,又是新的一年的开始,相信会更好的,阖上眼带著喜悦走入梦乡。
第四十八章 萌芽
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时光飞逝,物换星移,转眼间已经来到了六月,天气变的炎热,瑾儿挺著大腹便便在客厅走动边摇著扇子,没想到当孕妇这麽辛苦,尤其是夏天,原本已经高体温的身体,加上热气,让她总是动不动就汗流浃背,康大婶端著饭菜来到客厅,将饭菜放妥後便走到门口拉著嗓门叫喊〝霖风,吃饭啦!″瑾儿开心的笑著,已经非常习惯每天听到康大婶拉著嗓门、大喊的情景。
霖风走进屋子,脸上沾著汗水及泥巴,让他原本清秀的脸庞多了一分孩子气,瑾儿看著觉得好笑,便拿出手巾走向前帮他将汗水及泥巴给擦拭掉,边说〝呵呵~看你弄的灰头土脸的。″
霖风微微愣住,看著瑾儿的双眼含有著柔情及喜爱,温柔的说〝谢谢!″
瑾儿没发觉到霖风眼中的柔情,收起手巾说〝不客气,当大夫也很辛苦,大热天的还要种药、采药,你真是有耐心呢~″
〝恩,这些事情马虎不得的,若缺药材,帮人治病可就麻烦罗~″霖风将眼中的喜爱给收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唉~瑾儿啊瑾儿,你怎麽没发现情意呢?
〝你就是这麽样的善良及可靠,所以当大夫正好呢~″瑾儿打从心底赞美著他,这当医生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万一医死人可是罪过啊~
康大婶从厨房出来,见到这情景也没多说话,明眼人看也知道她儿子喜欢上人家,可是人家偏偏不自觉,若儿子真的要娶瑾儿,其实她也不排斥,瑾儿脾气好又能干,虽然怀有别人家的孩子,但能够变成一家人也是挺好的,再说,儿子从小到大就只是忙著专研医术,曾经她逼著儿子成亲,他差出家当和尚,吓的她不敢再勉强他娶妻,她可不想绝了康家的血脉,年轻人的事情就给他们自己去处理,她就当个旁观者,清静些。
夜晚,大雨滂沱,听著雨声滴滴答答的打在屋檐,瑾儿躺在床上休息,这一二天有落红的迹象,康大婶说可能快生了,让她有紧张,从没有过生产的经验,听说生产非常的痛,而女人的身体却能够承受,不知道痛是如何的痛法呢?想著想著,正当她有些睡意时,开始觉得腹痛及腰酸,而且是越来越频繁,感觉越来越强烈,痛得她马上开口大叫,康大婶打开门冲进房内,霖风尾随在後。
〝我的肚子好痛……″瑾儿紧皱著眉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康大婶见状,马上叫霖风去请产婆来,然後说〝瑾儿,你忍耐一下,我去准备热水。″
过了莫约十来分钟後,康大婶端著一盆热水进来,放妥在床边,将瑾儿扶坐起来,此时,霖风也将产婆请来了。
〝要临盆了!要麻烦康公子先出去。″产婆看了看,对著霖风说。
霖风看著瑾儿,然後说〝瑾儿,我是大夫,可以留在这里陪你吗?″他不想在她痛苦的时候离开她身边。
瑾儿头,阵痛不停的袭来,霖风走到她身旁握著她的手,希望给她一些支持,这样的阵痛一直持续著,产婆要她用力将小孩推出体外,她试了,但没有结果。
〝糟糕,羊水已经破了许久,再生不出来,母子都会双亡。″产婆口气急躁,让原本已经紧张的瑾儿更是忧心。